写我自己
分類: 图书,传记,科学家,
作者: 袭法祖 著
出 版 社: 人民卫生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5-1字数:版次: 1页数: 231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117113984包装: 精装内容简介
本书裘法祖教授将自己一生的经历实事求是地写出来,书中特别强调“实事求是”,用朴素的文笔写自传而不是用华丽的文字搞文学创作,书中只求写实,绝不夸张,也不掩饰作者自己的真情。他说“我是一个外科医生,应该做到坦率和诚实。”
本书由作者裘法祖教授自己执笔,他要的是真实、朴素、平直的回忆,不是浓笔五彩的传奇。
94岁高龄,仍然是百忙之间抽空写作。他写了他的老家,回忆童年到少年,写了同济大学的医学生,写了从上海到德国慕尼黑的生活经历,写了坐在慕尼黑大学医学院的教室里感受,怎么样开始他的外科生涯,回忆了在Bad Tolz市工作和生活,讲述了在文化大革命中磨练,回顾了编著《黄家驷外科学》的全过程,经历了从小家变成了大家……
目录
一、我的老家
二、回忆童年到少年
三、同济大学的医学生
四、从上海到德国慕尼黑
五、坐在慕尼黑大学医学院的教室里
六、开始我的外科生涯
七、在Bad Tolz市工作和生活
八、惜别慕尼黑回到祖国——上海
九、真诚的爱
十、回到母校,也有了一个和谐的家
十一、在“中美医院”任外科主任的七年(1947~1954)
十二、奔走在上海——武汉之间的四年(1954~1958)
十三、告别上海,定居武汉
十四、下乡巡回医疗
十五、在文化大革命中磨练
十六、经受了六个小时的抄家灾难
十七、下宜都在“斗、批、改”的旋涡中
十八、编著《黄家驷外科学》的全过程
十九、组织编写全国高等医药院校规划教材
二十、阔别三十年,重访第二故乡慕尼黑
二十一、开展外事工作
二十二、器官移植开展+脑死亡
二十三、改革开放来的外科工作
二十四、我的小家变成了大家
后记
书摘插图
一、我的老家
我的祖父是浙江绍兴诸暨的一个农民,靠给人打短工维持生活。有一年的春天,我的祖父给地主家下田犁地,他的脚在水田里被割破了;当他扛着犁回到地主家,告诉他脚割破了,地主只是关心他的犁弄坏了没有,根本不理会我祖父的伤情。一气之下,我祖父便从绍兴来到了杭州,干起了弹棉花的帮工。他省吃俭用,慢慢地有了一点积蓄,便娶了妻,成了家,自己开了一家弹棉花店。他们生有四个男孩,三个女孩,我的父亲是老大。祖父深知弹棉花这份工作的辛苦,不愿让我父亲再做这样的事,便要他去读书。后来,我父亲考中了晚清的秀才(也可能是贡生)。他的三个兄弟,继承了祖父弹棉花的生意,每人都有了一个自己的弹棉花店。
我的父亲叫裘支春(1871~1959),享年88岁。我的母亲叫何银凤(1872~1933),杭州艮山门外彭埠镇人,家中有几十亩地,种桑树和种中药乌玄参;按现在的成分说法,算是中农。我母亲没有文化,不识字,但非常能干。我父亲为人忠厚老实,很听我母亲的话。我母亲与祖母的关系处得不很好,于是母亲坚持要父亲从大家庭里分出来,在皮市巷南口3号一个弄堂里(敬业里)租住了房屋,弄堂里有一口井,井旁有一棵大树,再进去就是住房。我父亲就在家里开办了私塾,做了教书先生。房子虽不大,但每天都会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母亲白天操持家务,晚上便在煤油灯下给裁缝店做针线活,贴补家用。我就是在这个弄堂里出生的。1947年我回国后还去探望了一次。现在这个地方已建成了一所大旅馆,叫做“香溢大酒店”了。
皮市巷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巷子,分上、中、下皮市巷,据云过去在此地制造进贡用的皮革而得名,皇帝用的皮货曾堆放在皮市巷里。上、中皮市巷交界处,有一口四眼古井,井水非常清凉。记得在大旱天,母亲和我的姐姐们总在清晨四五点钟去提取井水。这种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这口四眼井已被定为古迹保护起来了。
我父亲教书很认真,有良好的口碑,使他的学生越来越多,厉子显得小了,不够用了,于是父亲把家搬到了上皮市巷和中皮市巷交界处,即皮市巷51号。51号房子比较大一些,占地有100多个平方,是我父母亲自己设计用木材建造的。长长的一排二层楼屋,建在二座高墙之间。下层的前面二间(客厅、书房)是新建的;后面的二间(吃饭间、储藏间)是本来旧的,用人工抬着移到后面去的。新旧房间连有一条走廊和楼梯,房屋左侧贯穿着一条约二米宽的小路,可以堆柴、炭用。屋前,屋中,屋后各有一个小天井,中间的一个天井还有一口小水井;炎夏我们常将西瓜用网网着吊下去冷却,是一个宝贵的“天然小冰箱”。楼上的四间房都是卧室。我父母亲虽然不懂建筑,但会自己设计,自己督工,且较合理。这个土建的木材房屋一直到2001年才拆迁新建,也就是说保持了85年之久,可算是一个小小奇迹了。
1933年夏的一个早晨,母亲自菜市归来,就说肚子痛,当时请了杭州有名中医和西医诊治。一位姓王的西医,说要炒热了盐,装入布袋中敷在肚上。母亲发烧,不能吃也不愿喝水,肚子膨了起来,后来在右侧大腿上端破口了,流出了大量脓液。就这样痛苦折磨了40余天后逝世了。现在想来,母亲患的是急性阑尾炎,穿孔后形成局限性脓肿和麻痹性肠梗阻,最后脓液沿着腹膜后腰大肌,在右侧腹股沟下方隐静脉窝处破口流出。我当时正在读医预科,学习德语,当然没有医学知识。那时既无抗生素,又没有输液,连生理盐水也没有,就在这种情况下母亲去世了,享年62岁。这就是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医疗状况。
我是家中最小的男孩,有四个姐姐和两个哥哥,我是老七。
大姐裘因梅(1895~1974.)在杭州弘道女子中学教地理、历史,兼任合监。她没有进过学校,完全是自学成才。她婚后不久,丈夫就患肺结核去世了,没有孩子,她一直守寡,没有再婚。她抱养了一个儿子,取名裘华恩;日军侵华时,全家逃往金华的船中,他被日军飞机扫射而死。后来,她领养了一个二岁的远房孤女孩,智商较差,抚养她成人、成家。大姐一生清苦,但她是解放后杭州第一个退休的教师;当时杭州教育局还敲锣打鼓送上退休证书。
二姐裘修梅(1899~1983)毕业于上海沪江大学英文系。当时我父亲教书的正则中学对面住着一个美国传教士,叫John,中文名也姓裘,很喜欢我二姐,当她是干女儿一样,因而送她上了沪江大学。她做过上海妇女协会干事,还做过浙江定海县中学校长,期间曾与定海县县长、中共地下党员吴山民结婚,因感情不合离婚;后与福建厦门自来水公司经理汪受田(号艺农,知名的辛亥老人)组成新的家庭。吴山民,曾任新中国上海市第一任市长陈毅的助手,后任浙江省高级法院院长。二姐没有孩子。1936年底我出国留德完全是我二姐资助的,包括赴欧洲的船票。1983年她84岁时患直肠癌,在杭州浙江中医学院未获根治手术去世;如果当时她能到武汉来手术,或能延长她的生命。至今我仍感到万分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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