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绣文传
分類: 图书,传记,艺术家/建筑设计,
作者: 石楠 著
出 版 社: 文化艺术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6-1字数:版次: 1页数: 334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503931222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在风雨如磐的旧中国,绣文曾经走过一段十分艰难的道路。她以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来到环境险恶的上海滩,投身于良莠不齐的影剧圈中,生活中充满了辛酸,而且随时有在险滩恶浪中覆舟之虞。可喜的是,绣文在上海接触到进步人士和革命同志,深受他们的影响。更可喜的是,绣文有理想有追求。她不是随波逐流,而是有自己的选择。自从参加了“左翼剧联”之后,她就决心为进步的戏剧电影事业献身,沿着党所指引的红线一直走下去。这是绣文一生最可贵之处,看绣文应当首先看到这一点。在旧中国,话剧工作者和电影工作者,很少受过正规的专业教育。不少话剧演员和电影演员,是在设备简陋的舞台上和摄影棚中,靠自己爬摸滚打,刻苦自学,经过不断的艺术实践,经过无数次的探索与失败,然后脱颖而出,获得成功的。绣文便是这样一位演员。她的成名,不是偶然的,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心血。绣文艺术生涯中这种宝贵的经验,值得青年演员们认真借鉴。
舒绣文同志死去20多年了,一颗舞台和银幕上耀眼的明星陨落了。但是,她所塑造的许多抹不去忘不掉的艺术形象,将继续活跃在观众心中,将在演技史上永放光芒。同样,绣文在人生道路上所留下的足迹,也将深深铭刻在朋友们和同志们的心上。石楠写了这本传记,使更多的人了解了她的生平。石楠同志也是一位自学成才的作家。她以饱含激情的笔墨为古今杰出的女性树碑立传,已经写出好几本传记,出版后深受欢迎,在读书界享有盛誉。愿她这本书中所展现的舒绣文同志的形象,特别是那种刻苦自励,自强不息的精神,能给青年读者们增添一份力量。
作者简介
石楠,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委员,安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散文家协会名誉主席。主要作品:《画魂——潘玉良传》、《寒柳——柳如是传》、《从尼姑庵走上红地毯》、《刘海粟传》、《张恨永传》、《陈圆圆•红颜恨》、《不想说的故事》、《海魄——杨光素传》、《美神——刘苇传》、《亚明传》、《百年风流》、《另类才女苏雪林》、《中国第一女兵——谢冰莹全传》、《真相》、《生为女人》、《石楠文集》(14卷)、《石楠女画家系列》(3卷)、《石楠女性小说选》、《晚睛》、《弃妇》、《爱之歌》、《寻劳集》等。获省级以上文学奖十数项。2005年10月,被评为“当代优秀传记文学作家”。
目录
序
引子
第一章 酸涩的童年(1915-1929)
第二章 初涉艺坛(1930-1933)
第三章 又一段不幸的婚恋(1934-1937)
第四章 投身救亡之初(1937-1938)
第五章 大后方的“刀马旦”(1938-1946)
第六章 离乱八年回沪上(1946-1948)
第七章 香岛抉择(1948-1949)
第八章 英雄气短(1949-1957)
第九章 回归舞台(1957-1962)
第十章 一代明星之死(1963-1969)
多余的话
后记
书摘插图
第一章酸涩的童年(1915-1929)
1
安庆是座小城,但它却拥有“万里长江第一塔”——振风塔。在一望无垠的江面上行船,几十里路外就能望到塔顶,旅人就会倏然意识到:安庆到了!
有着悠久历史的安庆城,位于长江中游的北岸,大龙山脉的南麓。母亲河长江亘古不息地从它身边流过,仿佛一个巨大的灵魂,昼夜流动着无尽的思想和力量。传说系在它腰带上的这块沃土,是孕育人才和文采的风水胜地。可由于它的地形有似一条行走的船,年年代代未能造就伟人,留住文采。明代隆庆年间,安庆知府王鹅泉主持在“船头”建筑了这座七层八角,盘旋而上直至七层顶端,宛如一支倒插巨笔似的砖石结构的宝塔,用以镇住文采外流。
风暴来临之际的长江,就像一条凶猛的黄龙,撕堤裂岸,樯倒楫摧。然而这时的振风塔却有如一柄利剑,岿然不动,兀立江边;风平浪静的夜里,江上则又是另一派景观:皓月当空,渔火点点,温柔的波涛飘起一片塔影,悄声喁语,满堤细柳鲜花,尽享长江母亲的爱抚。
文采神奇般地凝聚了,凤水龙山果然养育出一代又一代的著名政治家、艺术家、书法家……
振风塔下的安徽省立第一中学,是安徽的有名学府,荟萃了一时人材。一道气派的瓦灰色围墙,围着一座美丽的校园。校园内有处胜景,学子们取名日“荷塘月色”。一泓碧水,半池荷莲,池畔有高高的井台和古朴的石栏。石凳石椅散落亭翼周围,一棵浓荫如盖的古柳,铺洒出一派阴凉,是夏日纳凉的好地方。
每当黄昏赶走了烈日,夜幕的羽翼渐渐张开,月光水一般泻向下界的时候,就有身着夏布长衫、纺绸大褂的教职员走出宿舍,摇着葵扇,端着紫砂茶壶,来到荷塘边的古柳下纳凉。
他们有的坐在石凳石椅或亭子内的吴王靠上,有的傍依着高高的井槛,有的沿着塘岸轻踱方步,嗅着浮动在夜色中的荷香,观赏着月色,闲话着市井新闻。1915年7月15日这天,和往日一样,晚饭后,“长衫们”又陆续来到荷塘。他们簇拥着一位刚从京都探亲归来的同道,要他说说京都见闻。他给同事们透了个最新消息:“窃国大盗袁世凯正在加紧准备复辟帝制!”
这消息有如晴空一个响雷,震惊了民主意识刚刚萌动的书生们。他们愤怒地抗议了一通后,荷塘边又复趋静寂,沉默陡增了空气的沉重,月色也随之黯然了许多,仿佛有块乌云浮上了荷塘上空,沉闷挤压着人们的心。大家心照不宣,更觉闷得慌,透不过气来。唯有葵扇摇动的声响和呼呼噜噜的喝茶声浪在空气中浮荡。
这样的塘边雅聚,舒子胄是常客。往昔他几乎是从不缺席。只要他在场,笑声就会更频更响,气氛也因之更为活跃,唇枪舌战也显得更加热烈激动。假若遇上今天这样令人愤慨的新闻,他的抨击将会最尖锐,态度也会更强硬,说不定还会即兴拟就一篇讨袁檄文,就是典当长衫,也要上电报局去拍出,可惜他今天不在场。此时他正衣衫湿透,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家的起坐间焦急地走来走去。如果说得准确点,自从他与刺绣、体育教习许佩兰相识相恋以后,他就很少参加这样的闲聊。他下了决心要和原配妻子离婚与许佩兰缔结百年之好。
父亲舒斯笏得到这个消息大发雷霆。他坚决不同意儿子离婚,也不同意儿子停妻再娶,把舒子胄骂得狗血喷头,并警告他:如果不听从教诫,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不准他再进家门!不承认这件婚事!
不承认就不承认,舒子胄照样宣布结婚,他们不顾一切的爱,在不知不觉中孕育了果实。他未能听到有关袁世凯准备复辟帝制的传闻,就是因为这颗爱果成熟了,就要蒂落了。妻子的痛苦呻吟,绞痛着他的心,他祈祷着,希冀着,冥冥之中的神灵啊,保佑她母子平安吧!
“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然破门窗而出,穿过沉重的夜幕,飞进校园,落到荷塘边。这哭声像鸽哨般脆亮,像长笛般悠扬,清越悠远中,又夹裹着哀伤。荷塘畔突然阒静了,片刻之后,有人惊讶地嚷了一声:
“许先生生了!”“这个孩子算正出还算庶生?”声音不阴不阳。
“嘿……”
长衫们对复辟帝制深恶痛绝,对自由结合的婚姻却表现出不屑和鄙夷。舒子胄不在乎这些。能与自己相爱的女人结合,就是幸福。他不顾众目睽睽,陪着腆个大肚皮的妻子在校园内散步,对那些内涵丰富的目光,视而不见。为爱而结合,为爱而生子,合乎情理自然。他盼着爱的结晶早降人间。婴儿的哭声,使他怦然惊喜,他激动得连声高呼:“佩兰!佩兰!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他扑在门上,使劲擂门:“开开门,让我进去!快!让我进去!”
“舒先生,你别打门呀!许先生没事的!”接生婆拉开道门缝对他说:“去打几个糖心蛋来,您生了个干金!”
干金,干金!舒子胄激动得两手哆嗦,自言自语着,划不着火柴,敲不破蛋壳。我有个干金了!我有个干金了!给女儿要取个又亮又响又美丽的名字!他不停歇地往锅里打蛋,心却联想着旭日、朝霞、变幻多姿绚丽的彩云……
他端着足足盛了十多个糖蛋的大碗,走进卧房,也不避讳接生大娘,双膝跪在妻子床前的踏板上,泪眼汪汪地对妻子说:“佩兰,你受苦了!谢谢你f,,他一匙一匙地舀着糖蛋,送到妻子嘴里,“佩兰,谢谢你,你给我们添了个宝宝,她是我们欢乐的源泉,她是辉煌的阳光,是你送给我的一朵绚丽的云霞,我们的宝贝就取名叫彩云好吗?”他像颂诗一般激情满怀“五彩缤纷的云!绚丽多姿的云……”
佩兰一边咀嚼丈夫喂给的鸡蛋,一边深情地望着他,轻轻地点点头。
舒子胄高兴得丢下蛋碗,抱起女儿,站起身,连声呼唤着:“彩云!彩云!”
他抱着婴儿在屋内转着圈,“你是一片美丽的云,小东西,你知道吗?”
许佩兰看着丈夫像玩童那般高兴,幸福地笑着。她笑得那么灿烂,像一朵刚刚吐蕊的花。她柔声细气地说:“彩云就算大名吧!”她向丈夫招了下手,“你过来!”把嘴凑到他耳边,“我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她‘小猫窝’,这个名字只属于你和我!可不许在人前叫呀!”
舒子胄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女儿小名的寓意。他激动得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轮番地吻着她们。接生大娘掩嘴溜出了门。
“小猫窝”的出世,给荷塘边的闲聊增添了色彩。
有人说:“这个孩子不足月。”
有人立即扳起指头推算起来,“是的,刚刚七个月。”
“就不兴偷猫食?”
“哈哈……”
气氛变得欢乐愉悦。
“听说至今两个家里都不肯承认呢!”
“承认是那么回事,不承认也是那么回事!”
“唉——!世风日下哟!”
“这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社会上三妻四妾也不新鲜,只不过——”
“恐怕我们这个堂堂学府的声名也抹了锅烟哕!听说有几个女生家长给校长写信,对学校表示不信任呢!”
“人之师表,何以师表啊?”有人感慨不已。
舒子胄了解他的同事们。他们对他和佩兰的结合有看法,他认为这是一种妒嫉,也只是背后说说而已。当着面,仍不失礼貌斯文,没人敢给他难堪,有时还说几句俏皮话,对他的冲破封建藩篱还要称赞几句。他也照样我行我素。满月后,夫妻俩常常成双成对抱着彩云进进出出,上街、纳凉、散步。不管人家以什么样的目光看他们,他也不去理会。他觉得幸福,这就够了。社会和少数同事的不理解和偏见,他能理解,这个社会是不允许青年追求幸福和拥有幸福的。但父亲不承认他们的婚姻,他总感到是件憾事。佩兰为了他,回不了娘家;而舒家又不承认她这个媳妇,他深感对不起她,委屈了她。为了佩兰,他曾悄悄致信父亲,请求父亲的谅解。但父亲连信都不复一封。佩兰并没有怨恨什么,他们生活得快快乐乐。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有了女儿,舒子胄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儿没有家,没有祖父的疼爱,这于一个孩子是必不可少的。他再次写信请求父亲看在孙女的面上,宽恕他。几个月过去了,石沉深海,连泡沫都没泛起一个。他也死了心,再也不给父亲写信了。
可在放年假前一周,舒子胄突然收到了父亲的信。父亲在指责了他一通过后,不得已承认了木已成舟的现实,宽恕了他,让他偕妻女回老家过年。但有个条件~“舒家世代书香,没有休妻的先例,也没有停妻再娶的先例,汝得尊前妻为姊妹,赡养终生。”
寒假期间,舒子胄携妻偕女,带着送给一家老小的礼物,踏上了东去的江轮。
那晚,不白也不黄的月亮,刚刚起山,把振风塔的影子投得又宽又长,笼罩了江轮。舒子胄突然打了个寒战,心也不由一阵发冷发怵,他伸手抓住了船舷上的栏杆。
舒家祖居黟县舒村,世代书香。父亲舒斯笏曾在清廷任过官职。后来弃政从商,在安庆与人合伙开过“鸿章”绸布商店,且精通文史,乐善好施,在乡里算是个开明士绅。
三天后,他们到了老家。夫妻跪拜在父亲面前,祝福父亲,又谴责了自己。舒斯笏扶起了儿媳妇,双手从她手里抱过孙女。
……
书摘与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