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班与票友:从金庸说起
民国野史里有载,某京官数十年学戏不成,怒而斥巨资教其两女学戏,学成而家破,日挟二女往返戏院,乐而不疲也。由此可见票友为谋科班正名的之心切。有正当职业却因热爱戏曲艺术而投身舞台,哪怕当跑龙套的也无怨无由的,谓之票友。有些票友,某些曲段甚至可以唱得比原唱还好——比如现在的超级模仿秀。但是票友唱得再好,科班儿的也会含笑不语,客气点的说:“爷们,您这高贵身段,来玩票寻个乐子可以,和我们比个高下,折了您身份。”言下之意,您这半路出家的,要是也能算角儿,我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罪难道是白受了?
新年将近,文化圈里闹得最沸腾的一件事,大抵便是金庸的科班或票友的身份质疑。南京大学董教授以金庸去职为引子,从“金庸已经膨胀到认为,自己不仅是小说家还是历史学家”的狂妄想法入手,剖析了金庸之作为做一个历史系副教授都尚无资格的浅薄资质——一时间语惊四座,喧嚷天下。董教授的评论里牵涉到的话题甚多,从历史系的副教授该如何评定说起的话就要惹出一堆学术腐败的牢骚话,要从史学的权威性来说的话,我从来也没觉得国内林总这许多史学著作有多么绝对的权威,王小波说:“一听导师说治史要从党性的原则出发,我就搞不懂了——到现在也没搞懂。”实际上,历史到底是什么?在黑字白纸之外的,投射在人心里并能在时光里永恒的,也许才是历史真实的面目。然而天知道。——再说下去,就要从一桩文化官司扯到本体虚无的哲学问题了。说到底,金庸先生之所以在列位学者面前很不害臊地直承:我本质上是个历史学者,也代表了他一心向学的美好愿望嘛,或者说为自己的作品取得严肃文学承认的一点努力而已。而当代的严肃文学是否承认他,市场已经很说明问题。大仲马的火枪手并不被法国文学界视为巨著,但数百年过去,一代又一代的亿万读者都喜爱达达尼昂,一茬又一茬的好莱坞导演从中汲取灵感。而作为外国人的我们,也许对法国历史、甚至欧洲史的了解便是自火枪手们的宫廷生活开始的。
科班出身的戏子们永远不会公开承认票友的登堂入室——“二奶奶要是入我们这行,我们都得没饭吃了。”红楼梦里的女先儿给予王熙凤的最高赞誉,可不是轻易出口的。绝大多数科班的,对于非明路学出身的,永远宽容而轻蔑的微笑俯瞰对方,好比是明媒正娶的大婆,可以看得下小妾持宠肆娇,却绝不会给对方越位的机会。说到底,这一点名位,也就是大婆最后的心灵堡垒了。
诚然,写武侠出身的报人,到底能不能取得科班承认的历史系教授之位,有待考量,但为老金这一点文人小小的自负,耿耿于此,喧闹如此,未免贻笑天下,倒教看官们想起朱熹审妓女严蕊,严刑拷打,逼她承认与某同僚的私情,大张旗鼓地闹到皇帝那里,被人轻轻一句:“此秀才捻酸耳。”惹动轰然大笑,最后不了了之,一桩公案,成了明史里最好看的乔段。而这段争吵,也算是新年前最有喜剧色彩的笔墨官司了吧。
参考资料:http://culture.163.com/editor/luantan/041229/041229_106526.html
简单的说
就是水平非常高的戏迷
甚至可以自己上台演出
对于戏曲文化知识的了解与理解非常深入乃至有自己的理论
清朝建立后,为稳定政局维护政权,特组织人员编写歌颂之词,并派专人赴外地演唱进行宣传。这些宣唱人员初多为滦州和乐亭人氏,后为扩大宣传,专门设立了教习机构,招收人员进行培训,考试合格者,由内务府派往外地演唱,并发给一张印有两条金龙的演唱执照,称为“龙票”。凭此票即可享受当地州、县的食宿接待,并为其提供演唱场所和组织听众。这种场所原为官办,后演变成包办处,称之为“票房”。参加人员即称“票友”。
相传乾隆年间,流传着一种名叫“清音子弟书”的曲种,为八旗子弟所创,当时曾分西城调和东城调,西城调类似昆曲。演唱的曲目多编自于小说和戏曲,曾一时盛行京城及东北各地。八旗子弟无论到各处演唱,都须得到批准,在所领到的龙票上注有“发给XX票房”字样,凭此方可聚会演唱。至康熙年间,清朝统治已经稳定,此活动逐渐停止。因其属于业余爱好,不取任何报酬,清中叶以后,便把不取报酬的业余戏曲、曲艺演唱者及乐师称之为“票友”。票友须有一个进行排练、演唱的活动之处,于是该场所就沿用了“票房”这一名称。这最初是与京剧毫无关系。位于鼓楼东大街原有一家“天汇茶园”,西城的八旗子弟常在此演唱子弟书,后来就转变为清唱京剧了。
从同治年间始,京城各区票房林立,参加活动者少则十几人,多则数十人,甚至上百人。有的还在自家宅内设立家庭票房,那些酷爱戏曲的豪门富户,腾出宽敞的房间或客厅,而且屋内桌椅、茶具等设施极为讲究,甚至挂有精致的水牌。有的王公贵胄和名门显贵的票友,为顾及身份,演唱时还背向听众。还有的自己出钱为皮影戏“钻框子”或为托偶戏“钻筒子”配唱,即不让人看见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又过了戏瘾。同(治)光(绪)年间,正是京剧的鼎盛时期,票友、票房遍及京城。有记载的票房即有:
三箫一韵票房 同治三年(1864年)成立于宣武区王恭厂,是京城较早的票房。
赏心乐事票房 同治十年(1871年)成立于西直门内盘儿胡同翠峰庵,俗称“翠峰庵票房”。为清室载雁宾创办,主持人安敬之(名寿)原工刀马旦后改老生,因是满族旗人,所演《银空山》之代战公主维妙维肖,其扮相与众不同,身着旗袍、足蹬花盆底鞋、头梳两把头,且武打干净利落。老生戏《南天门》、《九更天》等也为其拿手戏。光绪二十年后由德(王君)如主持,黄润甫、金秀山、许荫棠、汪笑侬、刘鸿声、龚云甫、恒乐亭、载阔亭、云雨三等都曾是此处票友。每逢三、六、九登台演出,常于“和声园”彩唱,是影响极大的票房。
和声园票房 位于西四口袋胡同,何佩华、金鹤年、卧云居士等曾在此参加活动。
风流赏月票房 同治十年(1871年)成立于西城区蒋养房(今新街口东街),主持人戴序之,金秀山等曾为此处票友,光绪三十年(1904年)报散,活动达33年之久。
埙(竹虎)和畅票房 光绪三年(1877年)成立于北海东侧大石作胡同,创办人李昆山。
公余同乐票房 光绪八年(1882年)成立于太平仓,创办人为敏斋主人、工老生、集乐主人。工花脸。
华兰习韵票房 光绪十一年(1885年)前后活动于崇文区南官园,创办人孙华亭。原工老生后改老旦的龚云甫即是此处票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