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韵玲 --少妇的祈祷
闲来逛书店,在CD架上看到了中唱公司的新系列,世界古典名曲经典小品珍藏版(memorial classics),欣喜地发现有一首曲子似曾相识——我心如小提琴(My heart is like a violin),一时间拿起来不愿放手,为着这把小提琴,我买下了这张CD。
小提琴,儿时生活中的天使。陪伴我成长,在生命中奏响或欢乐、或伤感、或忧愁的那把小提琴。傍晚,家里,迫不及待地,小提琴如泣似哭的乐声就在耳边响起。当那高亢而颤动的声音裹挟着记忆的滚滚洪流一下子来到面前时,竟有点手足无措。毕竟,悠然而悲怆的琴声离我太久了。似曾相识,确实相识,相会,相知。还想起来吗?那个纤小而敏感的女孩子。当她在同学们面前拉起那首小夜曲时,惊讶而羡慕的目光,她永远记住了那个稍纵即逝的表情。
生命中的一段绮丽玲珑的乐曲,就此奏响。也许小提琴曲适宜倾吐,总是如歌行板,如泣如诉,听着让人在缠绵的感觉里窒息沉沦。拉小提琴的女孩子心情总是如秋后晚霞,绚丽中带着斑斑点点的惆怅。只有那目光,使她落寞的心海常荡起双桨。就象琴弦和琴弓,互相和谐地磨擦才能发出华美的乐声。女孩用轻柔的琴声撩拨着那道目光,让它追随着灵巧的琴弓在她身畔上下飞舞。常常是渐入佳境突又嘎然刹车,渴望了解而又浅尝辄止。如琴弦琴弓的合作,当不经意的小错误出现时,刺耳的乐声教人难受。于是他说,琴声好美,可我不懂,教我,行吗?
行哦。羞涩地注视着那道目光,女孩知道,也许上天已经安排好她的归宿。那时年轻,岁月没有给她再多的启示,以为什么都可以学会。惟独不知道,有些东西一辈子难以弄懂,比如情,比如爱。荡漾在幸福和忧伤之间的小提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流畅、时而忧郁、时而悲怆,一如舞台上那首《梁祝》,袅袅喃喃的琴声,汇成一条波光潋滟的河,每一片光亮和流淌的河水,都记载了不尽的情思和沉醉。终于有一天,看着那把古旧的提琴,他突然说,送你一把新的好吗?措手不及但又惊喜万分。连同簇新的小提琴来到面前的是,那道摄人而漆黑的目光。从此,女孩跌在黑黑的阴影里,心甘情愿地享受那黑暗的清凉,在黑夜里再也找不到自己。而那把光亮光亮的提琴,却被束之高阁,难得再有弦和弓的合奏。
果然不再有悄然响起的时候吗?My heart is like a violin高音区的乐声刺破了我的耳膜,象一个游走的灵魂在大声呼唤,呼唤什么呢?情?爱?真?诚?也许只是需要一点点温暖,一点点慰籍,一点点来自低音区的和弦,它就会再一次回复和谐和温馨——有多少日子没有这样认真地和琴声对话,恐怕记不起来了……琴声里,细数往昔。曾经有那么多令人难忘的故事和提琴纠缠在一起,如果从中理出一根弦来,那就是情。假如所有的情都能演绎成美好的爱,那么人间就少了曲折坎坷,多了欢乐祥和。
但是,如同两张薄薄的纸,燃烧的时候火焰通红,顷刻间化为灰烬,热力随风四散。或许人们都是先爱自己然后再爱别人,所以,当风儿一吹,或许有的情就变成了悬在半空漂浮的碎片灰烬,再也不能还原为一张圆整的纸了。
马尾巴做成的琴弓,拉不动那如许沉重的音符。钢丝拧成的琴弦,奏不响羁绊重重的悠扬。琴盒上落下的灰尘,无言地告诉主人,即便是那首最熟悉最动听的小夜曲,现在拉起来也只能艰涩难听了。而那道目光,早已幻化成朝朝暮暮的刻板,不再有初见提琴时的惊喜和聆听琴声的慕盼。或许有情,琴声才有激动,才有跌荡,才有生命。情字,写尽了多少浪漫璀璨。但爱,却是责任、承诺、永远,一生一世的深沉。有情,爱难行,一弓一弦也难拉好一个爱字。小提琴,被无端赋予了那么多的沧桑和传奇,它又怎能再奏出美妙的乐声呢?
我心如小提琴?My heart is like a vio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