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海上钢琴师》中,1900的一段话使我明白了Kurt Cobain十年前的选择,他说:“城市那么大,看不到尽头,在哪里?我能看到吗?就连街道都已经数不清了,找一个女人,盖一间房子,买一块地,开辟一道风景,然后一起走向死路。太多的选择,太复杂的判断了,难道你不怕精神崩溃吗?陆地,太大了,他像一艘大船,一个女人,一条长长的航线,我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在一个找不到尽头的世界生活,反正,这个世界现在没人知道我。我之所以走到一半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我所能见,而是我所不见……”
有时候,我们总是习惯把自己的伤疤暴露出来,让那群长舌的无聊家伙去评定它的伤残指数。更有趣的是,这些曾让我们饱受折磨的印记在不知不觉中却成为时下最为流行的元素。
■1.歌者
十几年前,当Grunge风起云涌时,我还只是纯粹的少年,不知道Kurt Cobain和他的Nirvana。十来年后,Grunge早已灰飞烟灭好多年了,Kurt和他的涅磐,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音乐,却不时交织到我的生命中来。这时,我已经是不怎么纯粹的青年了。
什么是Grunge?高扬反叛的旗帜,宣扬无政府主义思想,风格近朋克和重金属的结合体,其社会背景是美国失业危机重发等。不过,这些不重要,真的,太不重要了,我宁愿定义:Nirvana就是Grunge。其实,从Pearl Jam的《Ten》到Nirvana的大红大紫,当时Grunge风潮下的乐队多如牛毛。(1996年,周韧出了一张完整意义上的中国Grunge专辑《榨取》,算是Grunge在彼岸陨灭后在中国的颤音。)乐评人提到这一年代时最爱说的一句话是:这个时候,乐队只要一贴上Grunge的标签就立刻能成为市场的宠儿。不过到了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些拿Grunge当狗皮膏药贴的乐队呢?
1988年11月,Nirvana推出了第一张单曲唱片《Love Buzz》,1989年6月发行第一张专辑,当这张Lo-Fi气息浓重的《Bleach》成为大学电台的热门货后,Nirvana注定要以一支地下乐队的出身开始震撼世界。
当我用Kurt Cobain的青年在商业化世界下挣扎出来的音符安抚我自己的青年时,面对Kurt的历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用合适的语言来感慨。因此,接下来我打算介绍式地叙述一些烂俗的东西,也许这样反而能更准确地反映Kurt Cobain。
1991年4月,Nirvana正式与Geffen唱片公司签约。同年9月,专辑《Nevermind》发行,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其中的单曲《Smells Like Teen Spirit》堪称Grunge王国的国歌。1992年,Kurt Cobain同地下摇滚乐队Hole的主音歌手Courtney Love结婚。不久传闻这对夫妻都有很强的毒瘾。1993年初,Kurt夫妇重获对5个月大的女儿的监护权。1992年12月15日,Nirvana推出了一张乐团成员称目的是为试试听众和电台DJ接受地下摇滚极限的专辑《Incestitide》,这张充分体现了Nirvana极端和矛盾一面的古怪力气的专辑为地下音乐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1993年9月,专辑《In Utevo》在发生了Kurt Cobain因服用海洛因过量而欲拔枪自杀的事件后发行。这张专辑没有了太重的商业味道,把Kurt Cobain内心的狂躁、压抑、沮丧、脆弱明显地反映了出来。其中最后一首歌《All Apologles》更是体现了Kurt对生命的忏悔,甚至在很多评论中这首歌被看作是他的遗言。1993年11月18日,Nirvana应邀为MTV制作不插电演唱会,乐队成员少见地坐在凳子上,穿着干净整齐,演出反常得安静。演出录音在1994年11月作为专辑《Unplugged in New York》发行,这是摇滚乐史上最伟大的不插电之一,其中翻唱布鲁斯大师Huddie Ledbetter的《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等歌让人听来潸然泪下。
1994年4月5日,Kurt Cobain自杀……对商业音乐的绝望?对人间的厌恶?对人性的疏离?反正,Kurt应该到了一个再也不用为销量好坏发愁的地方了吧。三天后,遗书随尸体被发现,遗书结尾,Kurt表达了对妻女深切的爱恋。
有一个细节不得不提,Kurt生前说最能安慰他心灵的东西就是ABBA的音乐。似乎很难相信把绝望和痛苦作为自己音乐元素的Kurt会喜欢阿巴乐队那些阳光活泼、积极乐观的舞曲,这充分说明Kurt并不是不要快乐,而是因为他看透至少看懂了某些东西而不能快乐。最大的痛苦不是自甘痛苦破罐破摔,而是被世界压榨光了自己的快乐!但愿Kurt死后在他安眠的地方能快乐。
突然想起了日本导演北野武的《花火》,生如夏花,光芒绚烂易逝,但照亮至少映衬了许多或者一些人。
在又一个经过一整天习以为常的庞大的无聊和失却灵魂的忙碌后的深夜里,我的躯体躺在床上,却分明听到内心清晰地喊叫着的不甘。屋内无一丝亮光,窗外也是一片漆黑,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收敛了它的光影声色。我打开横在床头的台灯,昏黄的灯光恰恰只映照在海报上Kurt Cobain的面容,这儿的Kurt不乏英气,表情平静,目光柔和,我想,这才应该是他的本色吧!Kurt光亮的荣耀漂浮在黑暗的世界里,我又开始翻找手边Nirvana的唱片。
Kurt是历史,Kurt是传奇,雨果在其晚年名著《九三年》中描绘布列塔尼森林时有这样一句话:“历史有其真理,传奇也有其真理。传奇真理不同与历史真理。传奇真理是以现实作为结果的臆造。然而,历史和传奇都有同一个目的:描绘过烟云烟的人背后永恒的人!”同肉体过早凋谢的Jim Morrison、John Lennon、Freddie Mercury等伟大的生命歌者一样,Kurt Cobain的生命仍通过他的音乐延续着。只不过,因其永远都“Smells Like Teen Spirit”而不会妥协和衰老,生命中,便只剩青年了。
■2.绚烂
如果被称为经典的一定要交给光阴来历练,那么十年的时间,够长了。十年前,我八岁。在我的眼里,全世界也只有八岁。我不能为了写这篇纪念而把自己纯白色的童年和地球那一边一个干瘦男人的死亡、一个并没能再生的叫做Nirvana的乐队抑或是一股盛极一时的Grunge风生硬地拉扯在一起。爱上Kurt、爱上Nirvana是在一切业已终结的时候,只能恨生不逢时,没有在那个岁月里亲自体验。在这个世界上,有亿万人并不知道Nirvana,他们也在好好地生活;然而一旦你经历过那个世界,你的心头,就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痛苦的一声叹息。
Kurt的自杀总是让我想到海子。那个商业化一夜间弥散整个诗界的时代,纯诗的被遗忘让孩子般的诗人心死如灰烬。热血喷涌的那一瞬间,无论是Kurt还是海子,心头一定早已抹去了愤怒与混乱,只想搭上通往冥界的天梯,来摆脱不能承受的种种。在舞台上,Kurt可以用心爱的音乐和乐迷的热烈来湮没阵阵的隐痛,然而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没有人逃得掉这样的折磨。任何一个生者都没有权利来猜测他的死因,你读不懂他的遗言么,他写得很平静,他在准备放弃所有的时候仍深爱着他的音乐、他的妻女。平静是风暴的中心,他的选择,便是热烈的终结,让血,绚烂平板的世界。
青春、热情、梦想……这一切即将逝去的时候,有人选择蜕变,有人选择了结。热情的退去结束了Kurt的生命,Kurt的死亡又结束了Nirvana的青春。这一切似乎都陷入了一条诡异的链,然而它成不了一个循环往复的圆,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凤凰,也没有浴火重生。过去的总会过去。每一个人的青春都是那样的美好而又仓促,几十年后能回忆起来的只是一些零星的感情,照片里拍不到,日记里记不了的感情,模糊如玻璃窗外氤氲的雾气。我们也会伤感那沧海桑田、伤感那落花飘零,然而一切都是枉然,越是回忆,越是悲愁。Nirvana的音乐是用来在一个人的夜晚静静聆听的,当你真心地为他们也为自己青春的流逝而伤感时,你不会因为那些狂燥的乐符而内心翻涌,你只会心如止水,冷静地承担属于你的一切,生,或者死。
我不想说Nirvana不朽,谁会有不逝的青春。他们的成就是给Kurt的最好的墓志铭,我们怎么喜欢,都只是局外人。自杀,并不代表脆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那一瞬间身心的磨难。隐忍,也不是苟且,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生存。或许我们怀念Kurt是因为我们没有了结的勇气,也或许是没有经历那一种选择的好奇。一切,无非是缘于自己的青春逝去留下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有什么必要跑出去点亮烛光为别人的选择而痛哭不已,惊扰天堂的魂灵,我只想要一杯孤酒,给自己的青春做祭。
■3.情迷
“我认为朋克摇滚意味着自由、爱好,接受你喜欢的任何东西,像你想要的那样,只要是好的、有激情的就可以坚持下去。”
看到这些话确已在多年以后。我们的如火涅磐,我们的如火青春。
1994年时我在做什么早就在记忆中变得模糊而迷离。我在1993年上学,一年级应该最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时光。那个扎羊角辫,猛吃棒棒糖,狂跳牛皮筋的六岁小女孩根本不知道在早春的一天一个有着惊世才情的摇滚男人把枪口对向了自己,后来这个男人就成了摇滚史上永远的遗憾。这一幕对于她来说过于血腥也趋于残酷。十年之后,这个女孩到了如花般的年龄,这是她才会对着墙上无数关于那个男人的海报安静地想一些事,然后就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唱片可怜兮兮地哭了。
我第一次恨自己生的太迟。
许多人对我说他们喜欢看Kurt的眼睛,在剥去那层迷乱不羁的魔鬼茧皮后,竟成婴儿般的纯净和无助,太多坚强与脆弱的交织。十年了,有太多的人和事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匆匆。只有那双惊世骇俗的眼睛,化成了永恒的经典。Kurt Cobain的熠熠发亮的27岁,留下了Grunge大潮,留下了无数使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可没人知道他眼内悄悄掠过的忧伤到底代表了什么,包括他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老婆。
Nirvana给我的最初印象并不是声势浩大优美长寸的《Nevermind》。当我的朋友彭在如痴如醉地听《Bleach》时,我才知道了西雅图有这么一个火力强劲的乐队,那会儿大概是13岁吧,我记不太清了。总觉得那个小姑娘顶着乱七八糟的短发有股横冲直撞的傻气,倒也是可爱的。说实话我并不是那么喜欢《Bleach》的,支离破碎的吉他和嚎叫击碎了一个少女对于美好对于柔情的所有幻想。那些音符在她心中播下了愤世嫉俗的种子,准备在某个时刻葱葱郁郁地发芽。可怜的是它并没有按预想的那样长成参天大树。这个女孩是平静的,她只会衍生出无限的热爱和深厚的思念,但她无力举起一把金光闪耀的吉他,发狂地摇曳释放,最后让它变成无数飞扬不羁的碎片,舞到最后的声嘶力竭。所以她羡慕某些可以那样做的人,不管他们是否可以立地成佛,永垂千古。
只要他们有Kurt Cobain的影子就好。
后来她看到了纽约不插电的DVD,看到那个男人前面放着矿泉水瓶和烟头撕心裂肺地绝望,她就跟着他一起疯了个嘻哩哗啦,直到倒在地上再有没有力气起来。早晨他看着四月里的第一缕阳光他说金色像哪个男人的头发然后她揉揉眼睛灰头土脸地去学校学习无产阶级政治和平面几何。几个月后她在杂志上看到他和Love结婚时穿的烂布条子,看到他是如何带领另外两个叫做Dave和Krist的孩子如何把BBC 2震得创痍满目和那个满脸乖戾之气的男主持歪到天上去的嘴。她恶心兮兮地笑到不行。她在午夜一人在家时从未害怕过,因为她的墙上贴着N张他的海报她知道他永远在保佑她。
没有人知道这些,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人知道。她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傻得要命。
她也收全了所有Foo Fighters的CD,她终于又看到了Dave Grohl在台上笑嘻嘻蹦达的样子,他们红了她很高兴。
对不起我厌倦了第一人称到第三人称的转换,以下的文字我还是要用“我”铺展开来。我的关于Nirvana的种种,我的渐渐逝去的年少轻狂。
Nirvana带给我更多的“情迷”的感受,这两个字略显暧昧,满意识流的样子。不要骂我矫情孩子们。一种未曾经历过的洪流给我的必定是五彩斑斓不着编辑的幻想。我在想,我在回忆,《Smells Like Teen Spirit》的前奏,我听着这段音律走过了我的青葱岁月,也许我还要听着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然后恋爱,成家,活着。
是谁告诉我,人的初始状态就是活着。
但有谁又能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像Kurt Cobain一样梦般地活着?
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对我说她只想活到27岁。她会在27岁生日那天让她最爱的男子来结束她短暂而又灿烂的一生,不管用什么方法。我笑了我说你别闹了生命对于每一个人都是珍贵到极点,包括你和我们的Kurt,他不想在这里活知识为了能到另一个地方活,那会更好,更纯净。
我相信人有灵魂,亲爱的,告诉我,你们呢?
我不知道Nirvana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头脑确实是渐渐空虚了。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么的匆匆呢?
对不起我就是喜欢剽窃。
两年前的圣诞Party,我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子,轻轻地拨弄吉他唱《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我在台下惊喜得不知所措。
一年前的音像店,我疯狂地购买The Vines和Silverchair的唱片,虽然他们固执地认为自己不是在跟Nirvana的巢。
今天的现在,我坐在家里,头埋在膝盖里听那张黑漆漆的精选集,16、7岁的大孩子了,不知怎的也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喜欢那些说Nirvana已经被听到滥俗的歪着嘴的男孩子,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唱他们的歌,一句也不会。
“Something in the way,Uhhh……Something in the way,Yeah……”
有些东西挡住了我的实现,这个世界是否在变得更加虚假抑或它还在停滞不前?Kurt Cobain他没有告诉我,我想也没有人能够告诉我。这是人类的悲哀。
“有些事情如果你记住,就请不要忘记。
有些事情如果你忘记了,那就让我们一起回忆。
有些事情应该别记住,尤其是那些曾经给我们带来过快乐的人。“
我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岁月是个重重奔跑的王者,十年在他脚下被碾得粉碎,我们也终将在他的无情注视下蒸发到虚无。无限的情迷蔓延在空中,我无法估量它的多少,只听得见忧伤啪啪掉落的声音,化成一片郁蓝色的湖,有年轻影子的明明灭灭,他们在唱,我的女孩,我的女孩,请不要对我撒谎啊。
我希望在以后我的几个十年中螟害能有Nirvana的声音陪伴,有这个男人的气息如影随形。也许我在麻木恣睢中会忘了自己年少时爱过的人和音符,那我就盼望那些过去和现在都在爱着他们的人,永远都不要学会忘记。
虽然那并不容易,对吗?
今夜我写下了最哀伤的文字,夜色零落,蓝色的星光在远方颤抖。音符坠在灵魂上,永不分开。
■4.朋克
编辑约这个稿子的时候我觉得我无从下手甚至,如果不是他提醒我甚至会忘了这个日子.至少一年不听Nirvana的歌曲,听着电子乐过着幸福的日子.
这并不说明我会忘记他,Kurt,一个活在我心底的人,亲切,疏离,我从未与他交谈却明白他的内心。以至我在电脑屏幕上敲出这段文字而不假思索。因为熟悉,所以疏离,不愿碰触。
在我的写字台上面就贴着大大的Nirvana海报,那上面Kurt带着奇怪的眼镜。一般人不会在意Dave和Chris的表情,而Kurt的眼神是不用看也能猜到的。脆弱带着丝丝倔强。
从不用反叛,攻击这样的词来形容他,更多时间他是一个被伤害的人。
高考前我会听着《Smells Like Teen Spirit》看着卷子流眼泪,我觉得他是理解我的人,的确是的。对于无数痛苦的孩子来讲他就像知己围绕你身边,陪你痛苦。
他不是朋克。
朋克是个过时的词,有人说Kurt死了朋克也就不存在了,这是真的。这个人的离开说明了朋克是弱不禁风的是伪装。我不愿把他当作朋克来崇拜。
Kurt和凡高,兰波很像很像,他们都被伤害。都有漂亮的眼睛,看到的都是金黄灿烂耀眼甚至毁灭的世界,太阳太过强大,他们无法睁开双眼。
第一次买到Nirvana的磁带我无比欣喜与激动,那还是磁带。《In Utero》,庆幸我那时没有听过《Nevermind》,《In Utero》给我的印象什么,歇斯底里的狂暴和粗糙。我只用几天就学会唱《Rape Me》,之后唱给我同桌的女生听。后来,她也喜欢上了Kurt。
高中我每天都在听这种叫做摇滚的音乐,当然,在这里我假定摇滚是用吉他贝司和鼓做出来的音乐,我会把Nirvana推荐给我认识的人。如果这个人没有死,也许我会觉得这是个普通的Grunge乐团,销量不说明什么,生命才是证据。我甚至觉得他是另一个世界的标志,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从这个世界分离。这并非幻想,我是真的崇拜他,后来我明白,他离开不是因为爆发而是绝望。
这和Neil Young的名句是不符合的。
我看到很多孩子穿着印着他脑袋的T Shirt,后来有的人改穿Slayer的了,有人干脆不穿黑T Shirt了。一个阶段过了,他会被彻底忘却,或者他们和我一样把他记在心底,有人会一直崇拜他,但毕竟是少数。太多人把他当作自己另类的标志而后把他抛弃,不曾了解这个人。
我们需要给他更大的空间,我们也需要更大的空间,当我们想起他时。
确实,我们是无法了解这个人的,无论他是在拨弦歌唱或是在小屋中畏缩,一个灵魂,代表一个时代,他不是英雄,他得不到爱的眷顾,当他得到时,那爱过于惨烈了。一个复杂斗争扭曲着的灵魂,或许我们不该一次次提起他的名字,惊醒他。他比他活着的任何时候都要红,我们关注他也仅仅因为他是朋克,他弹琴,他歌唱,他把自己杀死。只需看看那本著名的书你就会彻底喜欢上这个人,仅此而已。
我上一次写关于他的文字是在高中,老师给了不错的评价,她觉得我有思想。这次是今天。
我无法好好控制这篇文章以至它语无伦次。关于他的事情过于琐碎,但,你可能永远无法知道你母亲有多脆弱,你父亲受过多少伤害。
十年后,不再炒作,向日葵依然灿烂。
■5.批判
躺在没有音乐入侵,缺乏视觉感染,脱离嗅觉吸引的土地上,宁可就保持这个姿势静静地发呆或者眯着眼睛打瞌睡,也懒得四处瞎逛,怕在遇见下一个身着Kurt Cobain头像的人面前脸色苍白仓促逃窜不及,就象Kurt看见大伙涌向Nirvana的唱片,唱片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如果还能选择逃避的话,我想他会逃,如果还有传说假设的空间,我会看见他在草原上燃起炊烟,点一只烟斗牧着不该被狼叼走的羊群。其实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创造传奇英雄的媒体和大众,我们无聊可笑得需要一个榜样来顶礼膜拜,当他用黑漆漆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咽喉,当他喊着“I hate myself and I want to die”,媒体将笔端指向了他,大众将渴求的触角伸向了他。27岁是一个完美的寿限,Jim Morrison、Janis Joplin、Brain Jones、Keith Moon还有那位吉他之神用癫狂交织错乱写尽了人生的铅华,火焰炽烈的舔噬把生命拖到了尽头,会不会是死亡把这一切带入了不朽?
随便搜索一下,国人做的关于Nirvana的网站都不计其数,更别说主流摇滚网站对这位别世十年之久的20世纪的传奇的纪念特稿,可谓Nirvana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啊,即使没听过他们歌曲的人也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的情形,想来就Nirvana他们那点发家史和各张专辑的情况也就不用我在这聒噪啦!满街都是Kurt头像的衣服、书包、海报,要想忽视他的面容都几乎不可能,更有可能的是,某天一位衣着入时的年轻人,被Kurt焦灼恐惧的眼神击中从此把他供奉在神龛上日夜膜拜,把自己的牛仔裤挑几个破洞,又蓄又染本就没几根的头发或者一看见他的样子就双眼桃心作陶醉科……想想有几位人物能在死后得到这样的礼遇,尤其华夏子孙这种容易得健忘症的民族里还能在人走茶凉之后再掀一股Nirvana风暴的,这就是他们最有魅力的地方啦。你说你听摇滚,你说你还没听过Nirvana,人家专辑都堆上超市货架啦,你说你能置若罔闻吗?让我们来数数他们的功绩吧,首先当数填补了90年代叛逆英雄的空白,时下青年不是呼唤个性吗?看看人家怎么说“我喜欢摇滚,我喜欢眼神古怪的女人,我喜欢毒品,我喜欢激动,我喜欢以错误的规则打牌,我喜欢黑胶唱片,我先后去品位美国白种男人的罪恶感……”这不就象是指南一样摆在我们面前吗?时髦的说“我喜欢张扬,我喜欢出位,我喜欢挑战,我喜欢做别人都没做过的事情”,其次还垄断了各大自以为是的排行榜,比如选什么英年早逝的,选什么20世纪最值得怀念的,选什么最具影响力的专辑……再数他们也绝对对中国摇滚启发最大的人物,大部分人也是在他们死后才接触到他们的音乐的吧,想想他们造就了多少中国的摇滚愤青,又有多少人在他们的音乐中找到了自己被强奸的少年懵懂。精选精选再精选,听众一样的买账,边做着发财美梦边申冤喊屈的人们照样乖乖地掏腰包,掏骨灰一样的把腐臭的骸骨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总之是会发出气味来的,我又何尝能说那不是芬芳呢?
早在《Nevermind》的封面上就展示着人最初的本能,一是在水里漂浮,二是追逐金钱,只不过第一个在几个月之后就会退化,而第二个会在岁月的磨砺中日趋强劲,不过这些金钱并没有为Kurt的坟冢多栽上几朵百合,更不可能有一个基金会来把这笔钱合理利用,带来的只是Courtney与昔日Nirvana成员因为“分赃不均”而对簿公堂。该死的都死去吧,能卖的都拿去卖吧,拍卖可以把美元数目翻个几百倍,至少可以让活着的人好好生活,“还有什么不可以?”“就怕你想不到,不怕你做不到”啊。想起了经济学一理论,“有需求就必然有供给”不能捂着自己快要膨胀的荷包而拒绝好音乐不是?不能在别人都在谈论Nirvana时装孙子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能在别人都抱起吉他我还在哼F4不是?怎么看这也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地下埋葬的枯尸是绝对不会象电视剧一样的变成厉鬼吃人害命,或者死不瞑目那说法只是唬人的。我们都试图去接近这座圣像,纵使他对人和这个世界愤怒,抗拒,厌恶,迷茫,也许这些词早就被不知所措娇生惯养的我们用惯了,还时不时会发明些什么新词来描述这种动荡与不妥协,那我们的力气在哪里,我们的利器又在哪里?猪在被宰之前不仅会哼哼还会拱拱猪圈,对于我们的生活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难道真只有在酒醉之后才能感觉自己得到满足,只有在一阵霹雳啪啦的音效中才能高喊一句爽,或者把尼古丁古柯碱吸入肺中时才能有气无力地叫出一声过瘾?不是叫你对自己执行枪决,暂且搁下胆量不谈,就说你有死的资格没有,我不相信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认识到自身的不幸而去选择死亡,死亡是最后的归宿也不能成为借口,毕竟你大口呼吸都还没有试过,你无力的耸动双肩算什么?认命吗?至少你也要反抗之后才丢弃自己的生命,哀叹绝对不是解决的手段。“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等你切实体会到这句话之后,才有对自己性命的决定权。泰戈尔说:“我的存在,对我是一个永久的神奇,这就是生活。”
也许这些批判性的文字放在这个应该缅怀的日子并不合适,也许我该勾勒一下他们遗留下的宏伟蓝图,也许我们流出来的眼泪不会比迸出来的唾沫星子多。请注意我对他们本身的音乐和对商业垄断的厌弃是怀着敬佩的,甚至同情被吞没这一不争的事实。
1994年4月5日,在他尸体傍发现的遗书中有这样一些文字:“我想我最大的罪过在于自己曾怀着百分之百的快乐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