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县的一个深山大峡谷中,有一个叫扎坝的地方生存着一个神秘的族群,他们长期与外界封闭,完整保留着“母系文明”的原始风貌。在生活习俗、服饰、语言方面都独树一帜,其中的许多奥秘至今仍无人知晓,并形成了文化学者称之为“语言孤岛”的奇特人文景观。
走近文明“孤岛”
我们开着一辆摇头晃脑的改装北京吉普,从道孚进山,开始了“孤岛”扎坝的探秘之旅。从道孚去扎坝,只有71公里的路程,但我们的车沿崎岖的山路弯弯曲曲走了大半天。从扎坝区工委所在地的街道上,可以远远地看到鲜水河对岸的峡谷半山腰上,十多个古老的石碉楼散乱地耸立着。在青山和蓝天之间,石碉楼显得沧桑和突兀。
到达扎坝的第二天,我们走进了巴泥村。说是一个村庄,其实就是由七八座石碉楼组成的一个碉楼群,那碉楼错落有致地高耸在大山上,让人一眼望去,顿发苍凉与古朴之感。
我们随意走进了一户村民的家,院外是一层用卵石垒成的石墙。从碉楼一楼牛圈到五楼依次设有藏式独木梯,梯距约七寸,一般是17级和19级,一定是单数。二楼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厨房,厨房中间的柱子上挂有柏枝、麦穗、哈达等捆在一起的图腾物,象征五谷丰登、家道兴旺。厨房旁边有一间房间是家里女孩子的卧室。闺房设在二楼,也方便小伙子晚上爬墙。其他家庭成员的卧室在三楼,三楼有吊脚楼式厕所,一侧还有一个天台,可以晒谷子等东西。
据当地人介绍,建碉楼要费时数年,耗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一旦开工,除正常休息外,中途不能停工。整个碉楼没有一个榫头;砌墙也不用吊线,但砌出的墙面平整如砥,让人匪夷所思。
在二楼的厨房房梁上,几大块悬挂着黑乎乎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当地有名的美食“臭猪肉”。这是扎坝人最为独特的饮食习俗,其处理方法之繁复与制作时间之久,在我看来,都可以申请“世界纪录”了。“臭猪肉”最为普遍的做法是:当猪喂肥了以后,用绳索套颈把猪勒死。在腹部切一个小口去内脏,然后以干豌豆粒、树根块填充腹腔,缝合,再用黄泥和酥油糊封严切口和七窍,埋入草木灰中。半年之后,草木灰基本将猪肉的水分吸干后,将之从草木灰中取出,挂在厨房的一角,让其在烟熏中慢慢腐熟变黄。这样制作出的“臭猪肉”,据说可以存放数十年而不坏,而我曾见的那几大块悬挂着黑乎乎的东西,据房主人讲,竟是已经保存了30年之久的“臭猪肉”。
神秘的“爬房子”
当我们第二次走近巴泥村时,我们参观的重点便是扎坝最为独特的文明标志———走婚。据同行的人文学专家介绍:扎坝人的婚姻有两种形式,一种是被称之为“爬房子”的走婚,一种则是较固定的对偶婚姻。“爬房子”扎坝语称之为“杜苟”,它是扎坝人两性交流的主要形式。在扎坝人中,当一个男子长大成年后便开始谈恋爱找“呷依”。在扎坝语中,“呷依”指的是“有性往来的人”,用现代时髦的话来对译,可译作“情人”或“相好”。找到“呷依”后,一个男子便开始了自己暮聚朝离的走婚历史。即晚上到女方家与“呷依”同居,清晨自由离去。
这种婚姻制度与泸沽湖不同的在于男子首次到女方家走婚时,必须通过“爬房子”这个重要环节。如果一个男子第一次到女方家就从大门进入,则会被女方及其家人瞧不起而被赶走。由于一个人一生中可能有多个“呷依”,因此,一个男人就可能爬过多个女人的房子;同样一个女人的房子也就可能接受过多个爬墙的男人。走婚人家肖彭措
我们一行人在空荡荡的村子中走动、拍摄着,一个妇女从楼上平台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我们,不一会儿,我们身边的房门打开了,黑洞洞的房子里走出一个男人,然后是这个妇人,再后边是有点害羞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我围了上去,男的主动用蹩脚的普通话回答着我的问题,那个女人站在他旁边神情木然地望着我,两个小孩子神情紧张地站在他们身后。男子介绍说,他叫肖彭措,今年37岁,旁边的女人是她妻子,叫卓格拉姆,36岁,身后两个小孩是他们的儿女。
扎坝走婚并非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无规无矩。肖彭措说,走婚事先必须要征得父母的同意,而且,也有一定的时间与年龄限制,他本人是19岁开始走婚的。肖彭措年轻时,一般只在周末的晚上才爬楼走婚。25岁时,他便与现在的妻子结了婚。肖彭措手指着大门右边的石墙,用手做了几个攀登的样子,他告诉我们,当年他就是从这里徒手爬上了卓格拉姆的家,获得了姑娘的爱。谈话中,小仁青罗布调皮地在他父亲当时攀登的地方向上爬了几米,在大家的惊异声中,他又飞快地从墙上退了下来。
关于扎坝的历史,目前整个人类文化学界尚未找到充分的文字资料和考古证明。因而,对扎坝人的历史外界知之甚少,对其源流更是不清。在我眼中,扎坝就是一串带着诸多“未解之谜”的人文符号。扎坝人的祖先到底是谁,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几时隐秘扎根于这群山峻岭之中,这一切时光沧桑的奥秘,现在无人知晓,也许将永不为世人知晓了。
特别提醒:扎坝不通水电,没有通讯,好在蜡烛、手电筒随处可购。高原人烟稀少,意外情况很多,单独自驾车前往者需三思。扎坝山路崎岖,路况极差,要做好心理准备,备好晕车药等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