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西游》中的白晶晶、《少林足球》中的玉面双飞龙、早年唱片封套中的全裸造型(小图自上到下)……莫文蔚在台前有各种惊世骇俗,在生活中却比邻家姑娘还要本真。
新作潮人,旧曲,新模式
“CD就是夕阳工业了,这是事实,不能不承认。”说出这句话时,莫文蔚语气很坚定。十几年来,她看着自己唱片的载体从磁带变成CD再变成新近的数字发行,很多音乐人对这种变迁感到失落,她却很乐意接受。“你得找新的方向,数位平台可能就是新的路。总不能等到自己落伍再去慢慢赶上节奏吧?”
前一阵,莫文蔚在北京悄悄呆了一个月,从无到有地做出了一张专辑,效率之高令人咋舌。她认为,速度超快是因为和制作人张亚东的音乐思维方式太像。回想起录音棚里默契的那个月,她眉飞色舞。“张亚东很牛!我以前从没见过谁现场编曲给我看,太快了,太厉害了。”在棚里常常是张亚东现编出一套底子,莫文蔚很快受到激发,天马行空地配上唱,继而又刺激到张亚东去拓展编曲思路,“真的,就像是在用音乐聊天,他一句,我一句。”对这种从未体验过的互动,她用最直白的词汇来形容:“太好玩了!很爽!”
这张名为《回蔚》的专辑由中国移动埋单并发行,听众可以在其网站上试听或者付费下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莫文蔚还需要配合中国移动在各地做一些带广告性质的歌友会———这和张亚东年初发行《潜流》的模式差不多,坊间有人传说,中国移动向张亚东支付了500万。莫文蔚不愿透露自己这次的价码,只说“反正对我来说是够的。”而对于这种新的产业链条,她感到认可。
其实,不通过移动,乐迷也早就可以通过互联网免费获取各种品质的mp3。大多数听过的人都给出了赞誉,还有人埋怨为什么不发行实体唱片。
这张翻唱专辑里收录了多首诸如《打起手鼓唱起歌》、《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等“传统歌曲”,无论对于上了年纪的前辈还是对于更年轻一拨的听众,这都是一份震感强烈的歌单,尤其是,还由“潮人”莫文蔚来完成。莫文蔚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如果真的经典,就不会有语言和时间的隔膜。”她希望所有的老歌“可以更有生命力地活下去。”
除了早前出现在张亚东专辑中的《密流》外,《外面的世界》出现在这张专辑里也显得很突兀。莫文蔚解释说因为这首歌意义重大,“我第一次上春节晚会就是和齐秦哥唱这个,之后就希望哪天能录一版。”歌迷对这版太过朴实的翻唱尚存争议,不过,齐秦本人给予了表扬,这足以让莫文蔚对其他评价不管不顾。
工作爱你所做的,做你所爱的
下午三点,室外气温比天气预报中所说的37度要更高,趁着摄影师还在布景和测光,莫文蔚立刻闪到室内。她掏出白领中流行的那种迷你小电扇对着脸吹,避免汗水毁了妆容。在见到我们前,她刚拍完《打起手鼓唱起歌》的MV,凌晨三点就起了床。之前一天是晚上十点多收的工,为了拍《在那遥远的地方》MV,在京郊折腾了一天。
“半夜爬起来化妆,太离谱啦!”莫文蔚嘟囔着,但并不抱怨。“你想,每天爬起来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多幸运啊!很多人都难拥有这种幸福。”她觉得只要是这样,体力和精神上就一定顾得过来。“我一出生就喜欢表演,只要有让我表演的机会我就特别high,各方面都想尝试。我的座右铭就是‘Lovewhatyoudo,dowhatyoulove(爱你所做的,做你所爱的)’———这样就够了。”
去年凭借专辑《拉活》终于拿到了金曲奖,在音乐方面,莫文蔚把自己推向了一个小高潮。而把电影约签给CAA后,各种可能性也多了起来。她低调地拍了一部恐怖片,还有一部电影正卖着关子,“很快!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此外,她仍然没放弃对体育题材电影的筹备,这件事已经传了两年了。她把自己推上了监制岗位,决定从零开始学习,至于投资,“当然是最麻烦的部分啦!”都说这部电影会和王军霞和跑步有关,莫文蔚说,也确实找这位健将聊过,但并不想拍成某一个人的传记片。她很佩服运动员们可以一直专注于一项事情,这也是她佩服自己父亲的原因之一。莫爸爸年轻时曾拿过香港中长跑冠军,莫文蔚少年时代也一度迷上过跑步,但现在已不再特别练习。
莫爸爸的另一神奇之处在于,他曾经出过一本书,内容全是平时怎么给女儿煲各种汤。但莫文蔚在厨艺方面更热衷于走甜品路线,她尝试过烤制各种蛋糕,拿手的是在意大利时跟同学学做的提拉米苏。最最关键的是,她是一个怎么吃都不会长胖的人。“所以很幸福!”她笑嘻嘻地总结。
人生低调出行,高调自信
与莫文蔚一起出现的只有一个年轻男助手,他甚至都不负责造型。莫文蔚掏出镜子和唇膏自己补妆,然后取出一管遮瑕膏试图遮盖住小腿上的伤痕。她边涂边说,昨天在郊外拍MV时,站在田里划伤了腿。看来这双传说中投过保险的美腿并没有被额外娇惯着。莫文蔚的腿比我想象的要更细一些,事实上,生活中的那个莫文蔚,整个身型都比我们所认为的要小一号,她的日常穿着也比我们预想的低调太多了,放在人群中可能都不会被认出来。
去年,莫文蔚终于拿到了金曲奖杯。在颁奖礼现场,她很兴奋,当众大声说:“拿到这奖,我可以结婚了”!
莫文蔚与冯德伦
和周星驰相恋时的各种细节,至今都常常被人问起。
虽然做过很多华丽的造型、接的广告无不光鲜美艳,但莫文蔚认定自己不是那种物欲丰盛的人。“我当然喜欢美的东西,可不一定贵就是美呀。”相比于当下的时尚之物,她更珍爱旧旗袍和古董衣服,一看到那些精致的布料、蕾丝就爱不释手,“当时做的那些人花了多少心血啊,现在多少钱都买不到。”
但她对各种所谓的“复古”、“回潮”感到生气。“上世纪50、60、70年代,甚至80年代,都有自己独特的模样,你看,60年代有迷你裙———那时可是特别前卫的;70年代就是爆炸头、喇叭裤———都是‘哇,从来没见过!’的那种东西。差不多从90年代开始,就找不到代表性的东西了。我已经看到了好多次什么‘回潮’,隔两年就来一次,好像就没有新的创作了!怎么会这样子?你说,是因为现在的人变懒了吗?太懒惰?”
莫文蔚说,在自己也没有想出准确的答案之前,只能寄希望于Fusion、混搭,“也许这样可以创作一些新的经典?”
她坐到我们的镜头前。眼中的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她在台前的那种热辣、性感,只有“邻家”二字可以形容。我们心中略有顾虑:怎么一点儿气场都没有?
根本不用告诉她需要摆什么pose。她抬眼,微笑,咔咔咔,一阵快门加闪光,我们赶紧凑到相机显示器前———赫然就是熟悉且迷人的莫氏风情。
莫文蔚把自己的魅力归结于自信。她传授经验说:“如果你爱自己多一点,你就会更有自信。你要知道自己的优缺点,优点一定要尽量多发挥。比如我以前特别喜欢表演,对音乐、艺术方面也会有兴趣,然后就努力去培养自己这方面的东西。懂得这样做,一定会更有自信。”
说到自己的缺点时,她毫不犹豫。“喔!有啊!脾气会极端,不知道和我是双子座有没有关系。不过我知道自己这毛病,想要发脾气时就躲在房间里,或者跟妈妈、熟悉的人去发泄情绪。”她也会和自己养的猫咪倾诉。“它们有时很懂的,我在家不开心时,它们都会过来,想要逗我。”
爱情“黄金剩女”等待“对的人”
“老实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报道一个人所做的事时一定要提到他/她的年龄?”明年就40岁的莫文蔚,大概已陆续听到了太多提问。“‘老’是一种心态,若你觉得自己老,那你哪怕才20多岁都已经很老了。容颜变老是应该的,如果50、60岁还长得像20多岁的人,那太恐怖了!”
我仔细观察她的脸:眼角已有小小皱纹,皮肤也不能算特别精致,但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各种灵动神情给人带来的感觉并不是“熟女”,而是———小姑娘。莫文蔚说,保养心经就是保持心态开朗,“否则用什么面膜都没用。”她觉得自己本身还是个乐观的人,“没有东西是坏到底的,包括感情。”
莫文蔚与周星驰相恋的时光,因为留下了经典电影而常常成为世人的谈资;与冯德伦共处九年后的黯然分手,又因为徐若瑄的出现,至今仍会被八卦版面提及。目前在感情方面,莫文蔚没有任何可以捕捉到的迹象,有人开始给她冠以“黄金剩女”的名号。听到这个词,她狂笑起来。“就是女版的‘钻石王老五’吗?”,她追问道,伴随着又一阵花枝乱颤。“那我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呢?”,她的语气透出了对接下来话题的戒备,但仍然笑得身体后倾:“我就把它当作称赞好了!”
她不着急把自己嫁出去。“要找到对的人很难啊。而且关键是,要在对的时候找到他、同时他也找到你。如果没对上,千万不要勉强。”她说,长大了才发现,最后喜欢上的人并不是小时候想象的那种白马王子。“为什么你喜欢他?‘喜欢’是无法解释的,喜欢就是喜欢嘛!”她讲起上学时身边那些女生,对未来的郎君有很多憧憬,甚至列出写有必备条件的明细单,这在她看来特别可笑。
“剩女”总是难过父母关,莫文蔚说:“我爸爸妈妈对我,早就放弃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我哥的生活过得挺艺术家的,他老对父母说:‘不要指望我给你们抱孙子!’,我妈只能说:‘噢,好吧,也不能勉强……’。结果没多久,我又跟我妈说:‘你也不要指望我会怎么样!’结果到最后他俩只能开始养猫……”说着这些时,莫文蔚一直不停地笑。
她唯一愿意直接谈及的感情,是在意大利求学期间的初恋。相处的时间,一切都很单纯,过了好几个月俩人才意识到,原来这样就是拍拖吧。“总之很白痴啦!”莫文蔚自嘲道。那个学校建在悬崖上,每天黄昏时,俩人都会坐在悬崖边一起看日落。每一天的夕阳形状和色泽都不一样,当时的莫文蔚几乎每天都会拍一张照片。
莫文蔚回避谈论记忆中更疯狂的恋爱经历,“恋爱也不一定要很疯狂很刺激吧。”。她心中的理想状态是,两人默默坐在一起,不怎么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那就是一种非常舒服的恋爱感觉。”
音乐、电影、舞台剧等各个方面,莫文蔚已经先后有所建树,但她觉得,所有事还远远没有做完。“我知道我的目的地,但我讲不出来。”对于这个工作狂来说,爱情有时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笑嘻嘻地说:“只要有工作,我就开心。”
记者手记
很久没见到这样可以大牌却完全不大牌的大牌艺人了,与莫文蔚共处的整个下午,我、摄影师以及摄影助理都感到舒心、愉快。
看看莫文蔚多年来的履历,肯定有一部电影你多少看过几眼、有一首歌你多少会唱几句,但她始终没能到达可以用“天后”来形容的那个位置。在这次采访中,我隐约感觉,她的个人趣味其实更接近“艺术”而不是“艺人”,如果真是这样,我倒真希望“天后”这种俗世名号能与她渐行渐远。
采写:本报记者郑潇潇
摄影:本报记者郭延冰
摄影助理: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