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发现DVD 的封面上又赫然写着扎克·施奈德(Zack Snyder)几个鲜红大字,如若琢磨了30 秒又惊觉是一部美国漫画改编的超级无敌大英雄电影,请不要急着别过头去。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脑、娘娘腔、自恋狂(电影里倒确实讽刺了同性恋漫画英雄)。不过,这些都和《守望者》(Watchmen)毫无关联。放心,你可能不会喜欢它,但绝不会觉得它无聊。
光片头那段和着鲍勃·迪伦的《那个正在改变的时代》的平移镜头,就绝对值回票价。这大概是本年度最佳片头的有力竞争者,不仅寥寥数笔就向没看过原著的观众交待清楚了守望者的由来兴衰,还清晰地传递了导演借历史大幕说事儿的野心。更不消说仅仅十几分钟后,笑匠(The Comedian)的葬礼上,又响起了西蒙与加芬克乐队的《寂寞之声》。牛逼而贴合当下气场的原声,就好像翩翩君子身边的女伴,是电影好品味的必要条件。
黄黑色调为主的个性画风、调皮聪明的小讽刺、拿历史说事儿的宏大叙事,这些都不足以让当年的《时代》周刊冠之以“漫画新浪潮始作俑者”(the bestof breed of the new wave of comics)的大帽子,也不足以使其成为唯一获得过雨果奖的绘图小说(Graphic Novel)。作为曾经创作过《来自地狱》和《V 字特工队》的大神,阿兰·摩尔(Alan Moore)勾勒出一个反英雄的平行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超级英雄们也有喜怒哀乐,也形单影只,也会被自己的斗篷夹在旋转门里。而施奈德和原画者大卫·吉布森(Dave Gibbons)所做的,就是近乎完美地还原出摩尔笔下的想象空间(尽管摩尔拒绝参与到任何改编剧本的工作中去,但自己也坦陈,施奈德大概已是他觉得最能忠实翻拍自己作品的人了)。
当然,摩尔塑造的世界也一如既往地反乌托邦,甚至反人类。《守望者》中最出彩的两大超人,都基本可以称得上是毫无人性。曼哈顿博士(Dr.Manhattan)因为一次核事故而拥有了可以任意变换的肉身。以他极度理性的世界观来看,人类大抵是最浪费粮食的东西。而自从女友丝鬼二世(Silk Spectre II)弃他而去之后,他更是对人世厌恶至极。另一个极端是罗夏(Rorschach)。他只相信黑白,不作妥协(所以也一手造就了叹为观止的惊诧结局)。当然你也可以说,因为这个世界实在太没人性(如果人性是指所有善良美好的集合的话)了,罗夏也就不再合乎人性(如果人性是指所有纠缠拧巴欲进还退的话)的常理了。
这一点在随碟附送的短篇《黑船传奇》(Tales of the Black Freighter) 里,表现得更加明显。故事本身平淡无奇,在原作中作为街上畅销的漫画书出现(因为那个世界里超级英雄已经是家常便饭,小孩子们便只对海盗之类的原始打劫方式感兴趣),讲述了一个义胆忠心的船长,被黑船海盗抢劫后,历经险阻冲回家园,却因为患了妄想症而屠掉老婆的故事。算不上Cult 至典,却绝对可以排在“人性绝望榜”的前列。
就像前地下丝绒乐队主唱Lou Reed所唱, “快乐有时,忧伤有时”(SometimesI feel so happy,Sometimes I feel sosad)。太热爱这个世界,反而往往希望离开;太想与人接触,却总会觉得孤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