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国富
意大利电影理论家路易吉·契亚里尼说,“影片是艺术,电影是产业”。有关艺术和商业的争论似乎从未有过偃旗息鼓的一天,然而,总有人为试图建造连接鸿沟的桥梁作着不懈努力。从作品去认识他,会发现陈国富是一个奇特的人。这种奇特之处在于,他在高喊“票房”口号的同时,也力求将商业电影精雕细琢出宛如艺术品般的美感,在注重电影产业市场化的同时,也大肆推崇作品所包涵的人文色彩和艺术氛围。无论是身为导演、编剧或是监制,作为一个电影人,他认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观看的人能够扎在电影院里,在那里,将自己融化。
变革?还是统一?——

《国中女生》
提到台湾电影,很多文艺青年心心念念的是杨德昌、侯孝贤或蔡明亮这些颇有代表性的电影导演,相比之下,1990年以一部《国中女生》入导演行的陈国富似乎有些星光暗淡。这多半由于从一开始,陈国富就确立了商业与文艺并存相融的电影方向,这显然不能为矜持的评论者们轻易接受。一九八六年后,台湾电影新浪潮的文艺大旗正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身为台湾著名影评人的陈国富意识到,正是台湾本土沉重的文化包袱成为了电影发展的一种限制。彼时,他因侯孝贤的推荐而得到拍摄电影的机会,又因替杨德昌写剧本而对这个行业有了较为全面的切身体验。陈国富拍摄的《国中女生》对当时充斥着阴郁色彩的台湾电影不亚于一场标新立异的改革,即使描写的是女生在不正常恋爱中受到的虐待伤害,却表现得纯真清新。

《征婚启事》
此后,陈国富陆续执导《只要为你活一天》、《我的美丽与哀愁》和《征婚启事》。其中,陈国富自编自导的《征婚启事》获得第44届亚太影展最佳编剧和金马奖评审团特别奖。这些电影既有着不输于艺术片的细腻的细节塑造和心理刻画,又是题材颇具现代意味,考虑到大众口味和需求的作品。

《双瞳》
最令大众耳熟能详的片子是2002年陈国富执导的《双瞳》。即使是一部商业味道浓厚的恐怖片,观者仍能在感到诡异与惊悚之余,通过《双瞳》对道家神话传说的艺术渲染,感受到那种古老而神秘的文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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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

《只要为你活一天》
在陈国富执导的电影中,除《双瞳》外的其余几部电影,从最初的《国中女生》到《只要为你活一天》、《我的美丽与哀愁》等,都以女性题材为主。被媒体问及为何以女性为主轴时,陈国富笑言自己从小至大都与三个姐姐的生活密切相关,受女性影响颇深。事实上,当一个故事到他脑海中时,便会情不自禁地走到一个以女性为中心的角度。
陈国富认为对他影响最大的一位电影人是成赖已喜男,也许正是受到这位擅长刻画女性心理的日本电影大师的作品风格影响。对女性的情感体验和情感生活的细腻关注和细致描述成为陈国富极为擅长的表现手法。使女主角刘若英斩获台北电影节和亚太影展最佳女主角的《征婚启事》即以一名失恋女子的征婚启示展开故事发展脉络,从中窥知世间芸芸的众生之相。

《我的美丽与哀愁》
但陈国富的作品类型却并不雷同,从《国中女生》的戏谑旁观到《只要为你活一天》的直观情伤,《我的美丽与哀愁》又因超越现实的幻想手法和悬疑味道被誉为“惊悚文艺片”。陈国富自称对类型的偏好是自己特性,喜欢带一点紧张和灵异的故事,但故事的发展脉络却并非刻意营造,只是觉得这么说故事才好看。一直到电影《双瞳》的出现,他才有意识的设计,如何带给观众更入微的观影经验。为了让这样一个本来很好莱坞式的恐怖故事放进台湾背景,他就在其中加入一些虚构的宗教的东西,还有对当下社会的不安感。尽管《双瞳》挖掘了诸如宿命、升仙、生死这样玄妙的终极命题,但陈国富说,电影并不需要严肃,我们不需要跟电影观众做知性对话。加入这一切因素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以神秘奇诡的剧情捕获观众的感官体验。
电影人——

《可可西里》
虽然《双瞳》的票房很好,但之后七年中,陈国富再未执筒,因他所在的美国哥伦比亚公司进军华语片市场,他与许多内地导演成为好朋友,并与华谊公司多次合作,对内地电影市场拥有的巨大潜力极为看好,转而进军内地影坛做制作人。七年中,经陈国富监制的影片部部成绩不俗,包括《天地英雄》、《可可西里》、《天下无贼》、《心中有鬼》、《集结号》、《功夫之王》、《李米的猜想》、《非诚勿扰》。但他认为自己的身份是一个“电影人”,在不同的情况下,他与电影保持着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不能用一种身份来解释。参与冯小刚的作品时,他是一个建议者,他也促成了《可可西里》这样非主流影片的拍摄,他更认为“监制不是一个管家,也不是一个奶妈,你有时候在关键的时刻出现,投上一票,有时候却是电影的一个不断的批评者。”

第一次看到《风声》时,陈国富就敏锐地意识到,这篇反映日伪政府内部谍战斗争的小说完全能够改编成一部好看的商业大片,又有很强的历史感和人文性。《风声》的电影创作随即被提上日程,而陈国富擅长融会贯通的特点再次表现在对合拍导演的选择上。邀请高书群与他共同执导,各取所长。陈国富形容这样的合作有点像赌博,但他认为,一部好电影如果集思广益,也许并不会被打上风格强烈的个人标签,却更有可能取得意想不到的完美效果。这正像他对电影的看法与坚持,好的电影都是一样的,艺术与商业不该泾渭分明。好的电影必是能抓住观众的电影,究竟属于哪方阵营,或是哪一个人的作品,也许并不重要。
每一个细节的完美——

陈国富
谈到对内地电影市场的看法时,陈国富坦言娱乐媒体的发达和五花八门的营销手法对内地电影市场化进程确有积极作用,却使一些质量不高只知大肆宣传的电影同样赢得高票房,长此以往, 很容易形成对从业人员的不良示范和观众视觉疲劳的恶性循环,最终伤害电影市场。
正因如此,陈国富对自己导演和监制合作的每部作品都力求精致到细节,单单一张杀气逼人的台湾版海报的出台就耗费了两个月时间。就艺术效果而言,《风声》那张以血迹狼藉的木制钉椅为主角的触目惊心风格阴森的海报,足以称得上一件呈现炼狱画面的哥特式艺术品。
被誉为“中国首部谍战片”的惊悚电影《风声》,尚未公映就以其超强的明星阵容和挑战尺度的内容被炒的沸沸扬扬,揭开帘幕重重展示浩大冰山一角的华丽预告片更使人眼前一亮,试映后众口一致的极佳口碑将使得《风声》囊括高票房将成为不争的事实。而面对票房超过三亿的预测,陈国富的心愿是,超过三亿,就给大家奉上超过3小时的《风声》全长版。在他看来,这些精彩是不该被埋没的。
陈国富导演作品年表:
1990年《国中女生》
1993年《只要为你活一天》
1995年《我的美丽与哀愁》
1998年《征婚启事》
2002年《双瞳》
2009年《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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