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的哨音”常规应是光明和美好的召唤,而且也的确导致了诗中“我”的“寻找”。但它指引的却是“挡住了天空”的森林中的小路以及随后的“迷途”,光明与幽暗在矛盾中共存。这一矛盾现象又重现在寻找的结果中,“蓝灰色的湖泊”、“微微摇晃的倒影”、“深不可测”都充满了虚幻色彩,似乎正合“迷途”中不真实与错误的暗示;但第二人称直呼的“你”,以及那双“眼睛”,无疑是真实的,至少对诗人的心理期待而言是如此。这种亦真亦幻、光暗闪烁的色彩正源自对意象中多意性的展示。诗作者有明显的怀疑与自省意识,从而更强化了诗歌涵义的暧昧。这首诗中,诗人显然在置疑常规的寻找—克服障碍—找到模式,而是自觉接受了“迷途”,正是在这一次“理性”的放弃与自我意识的故意沉睡中,寻找的目标出现了。但诗人并不能无条件地相信这个目标,因为它只是水中的“倒影”,只是一双寓意无穷而又空洞的“眼睛”。这“眼睛”,也许是进一步迷途的诱惑,但也是对于下一次寻找的召唤,一如诗歌开首处“鸽子的哨音”。
我们受诗人的召唤走上征途,但目标并不明确,一如那双眼睛,只能闪烁在森林深处幽暗的湖泊中。但寻找的过程是充满意味的,它在时刻的迷途、转向和顿悟中摸索前进,于矛盾和迷惑中寻得个人的理解。因此,这首诗又恍似一篇阅读的寓言,提醒着我们诗歌阅读中的微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