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事伤心早? 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空房悄,乌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參考答案:纳兰的词,没有丧国之痛,与李后主那种风流的气质实不能比。但纳兰词好象更为无端生情,不仅是多情之人,而且一辈子都为心爱之人委婉缱绻。
其中,最动人的是悼亡词,悼亡词最动人的又作于双林禅院。
《望江南》中有:
“薄雾笼花娇欲泣,夜深微月下杨枝”
“未梦已先疑”
“摇荡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
更耐咀嚼的是《寻芳草》:
“客夜怎生过?梦相伴、倚窗吟和。薄嗔佯笑道,若不是恁凄凉,肯来么。来去苦匆匆,准拟待、晓钟敲破。乍偎人,一闪灯花堕,却对着琉璃火。”
后人考证这首词作于十七年七月前。
纳兰的妻子卢氏康熙十六年五月三十日死于产后患病,十七年七月下葬,灵柩在双林禅院停了一年零一个月。容若每每到禅院夜宿,与亡灵在月浅灯深中会面,此样多情令人感叹。
容若有味道的词好象都与卢氏有关。比如《点绛唇》: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时伤心早。素壁斜晖,竹影横窗扫。空房悄。乌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作于卢氏初逝。
《如梦令》中的“秋雨。秋雨。一半因风吹去”之感伤,“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之缱绻,都是意浓情长。
古人词话中论及容若的词,一般都说其小令格高韵远,极缠绵婉约之致,胜于长调,长调多不协律。
卢氏嫁他三年,一个再值得疼爱的女子得到一个情长男人如此绵绵不尽的柔肠,也是真正难得。
容若多情抑郁,恰恰在词中构成幽情柔靡的色调——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闲窗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我亦觉得最好的一首是那首《蝶恋花》:
“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容若是康熙二十四年一月二十二日与顾贞观等在渌水亭饮酒,各赋《夜合花》后突然患疾,“因七日不汗病故”,年仅3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