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打给我!!!!
參考答案:一日夏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砰”的一声巨响在夏临身边炸开,夏临惊恐万分,低头看着已成碎片的花盆,却不敢抬头看一眼盛怒中将花盆砸向她的人。黑色的泥土在脚边翻涌着,夏临突然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
伴随着花盆碎裂的声音,妈颤抖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这个不懂事的东西!”妈想也没想就抓起那把戒尺——那把曾落在夏临身上无数次的“刑具”,爸却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呢?她还小啊,再气也不能这样啊!”
阳光好刺眼。
夏临恐慌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青筋暴跳、满眼含泪的女人,此刻她眼中有一团火,仿佛要将一切点燃,但饱含的泪水,却又要将火一点点浇灭、夏临眨巴眨巴眼,想哭出来,好对得起妈,让她觉得自己已承认错误,可眼眶里一片干涸。妈眼中的火终于战胜了泪:“你怎么一点悔改的意思也没有!你非要气死我!”妈一跺脚,刚好踩在了花盆的碎片上,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终于下来了,妈像个小女孩似的哭哭啼啼,好像刚才花盆在身边裂开的是她,然而她终于缓和了一下情绪,扶着爸一跳一跳地进了屋。
夏临摸摸自己的脸,好奇怪呀!为什么还是没有泪?是这个夏天的阳光太毒,将眼泪蒸干了吧!
一年前的阳光,依旧那么刺眼,夏临不情愿地走进了那所被誉为“培养天之骄子”的初中,校门口的铜字被阳光又镀上了一层金,一闪一闪,分外耀眼。
夏临只粗略扫了一眼门口,便匆匆进去找教室了。操场很大,教学楼很漂亮,一切都是那么崭新,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费尽千辛万苦,夏临才跌跌撞撞地找到了教室。还没进门,一声尖利的笑声传来,细细密密,像一排针扎在心上。
“现在转过来,鬼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呸,不就是本校考高中有优惠嘛,至于吗?都初三了还转过来!”
“这么势力的人,咱们谁都不要理。”
夏临的手就放在门上,却没有一丝力量把门推开。她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门口,只有眼泪,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临儿,妈给你转到一所新学校,省重点。”夏临像个傻子一样,张大嘴,瞪着眼看着妈妈。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初三过去,能跟着他们好好复习。况且,这所学校还有一流的高中部,听说本校的学生上高中给优惠分呢!”夏临突然感到胸腔中蹿出一团火,她张了张嘴,脱口冲出一句:“不!”“不?你知道妈给你费了多少心血才搞到这个名额妈?你以为到最后一年插班容易吗?你要敢再说一个‘不’字,你就不要上学了!”夏临还发着愣,就被妈拖去洗脸,塞到床上睡了。连夏临都不知道她是怎样度过那一夜的,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就被妈推到了校门口。
“你们有完没完!如果别人这么说你们,你们会怎么想?”一句犀利的话打断了夏临的沉思。就那么一瞬,夏临觉得突然射入了一道阳光,一切都亮了。门被推开了,一切都像被定格,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手撑着桌子,身子向前倾,竭力辩解着什么,夏临突然明白了是谁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夏临很想走向她,对她说谢谢,那个女孩却向夏临走来,对她伸出了手:“新来的吧!我叫孟可。”
孟可,孟可,夏临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泪又下来了。孟可诧异地问:“你怎么哭了?”她走过去,拭去夏临脸上的泪,转过身对全班宣布:“以后,她就是我朋友,谁也不许欺负她!”夏临觉得这句话不是对全班说的,而是对全世界。抬头看看天,太阳温和地在空中,将温暖投在她身上。
很长一段时间,大家相安无事,不仅是因为孟可的形影不离,还因为夏临直爽、可爱的性格,总之,大家接受了夏临。
“夏临,这个问题你来答。”“这一次的班会由夏临同学主持。”“夏临,上来演板”“ 夏临,板报你出。”随着“夏临”这个名字在老师口中出现的频率增多,一个可怕的谣言在全班散步开来:夏临的爸、妈给老师送礼,让老师对夏临特殊照顾。
晴天霹雳!夏临在笨重开始收到排挤,同学完全不理会夏临的辩解,也不去听孟可的恐吓,只是一点一点,将夏临挤到了交际圈外。夏临欲哭无泪。谁知同学竟变本加厉,当老师再指派夏临做事情时,班上的唏嘘声此起彼伏,大家相互递眼神,心照不宣,夏临身处中间——众人目光聚焦的中心,却觉得孤立无援,头都要裂开了。
早已入春,太阳却软绵绵地在天上趴着。
这种情况下,夏临成绩下降得很快,尤其是数学。一天晚上,妈叫住了想进屋写作业的夏临,“临儿,明天放学别回家了,去数学老师办公室,妈给你说好了,让她给你补课!”“妈,我不想去,你知道同学是怎么说我吗?……”说到一半,夏临突然懂了,她的脸涨得通红:“妈。是不是你?”妈愣住了,“什么?”“是不是你送礼拜托老师,让老师对我特殊照顾?”妈漫不经心地答:“对啊!怎么了?”夏临突然觉得什么都塌了下来,塌了,塌了,就连天上软绵绵的早已下山的太阳也掉了下来,砸在她头上,血汩汩地流。夏临转身走进卧室,全不理会妈在后面一遍一遍的“怎么了”
夏临想了一晚上,决定不和孟可说“谣言”其实是事实,她了解孟可的性格,孟可讨厌在背后做小动作的人,可妈却让夏临背负了这样一个罪名,即使一百个不情愿,夏临还是去找了数学老师,毕竟,一百多天后,就是中招了。可是,夏临的数学成绩却仍不见起色。数学老师姓王,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中年女子,这么卖力地补课,却没有成效,她着急了,她觉得夏临对不起她,没有认真学,给她丢了脸,于是,以后补课,她对夏临加倍地狠了起来。
最近的一次考试中,夏临又没考及格,王老师将试卷揉得作响,她再也耐不下心安慰她了,再也忍不了自己付出的血汗付诸东流了,就当着全班人的面将一张画满叉的试卷扔到了夏临脸上,同时,扔到夏临心中的,是刀子般的一句话:“看你那点分!”班里的同学惊异于老师态度的转变,他们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同情,夏临哭了,脸上火辣辣的烫。泪水的冰凉混着羞愧的灼烧的感觉,像血液一样在她身上蔓延。她无助地用自己最后一丝力量去寻孟可的脸,却看到一双充满嘲讽的冷冷的眼睛。曾经仗义执言、相依相伴的好友,现在竟冷目相对,夏临的心缩成一团,泪水凝固。
一直到入夏,孟可都再没跟夏临说过话,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夏临,放学也不与夏临同路。夏临几次鼓足勇气想问为什么,每当“为什么”这三个字一出口,就得到一句让局面尴尬的话:你说为什么!孟可对夏临的疏远对夏临来说,是多么大的动荡,可对同学们来说,却不再是劲爆的新闻,他们安生了,不再造些流言蜚语编派夏临了,因为谁都知道,那个抉择他们人生的重要时刻快到了,一切谣言都是多余的,紧张的气氛在干燥的空气中酝酿。
这些天来,夏临的心没有平静过,她脑中反复想着那句:你说为什么?自那次摔卷子事件后,王老师反而变得怯懦了,再也没有对夏临呼喝过,因为她清楚地记着那天夏临的眼神,惊恐、悔恨、失望,那么躲情绪交织在一起的那双眼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可夏临的成绩屈辱奇迹般好了,包括数学,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怎样想的,她是怎样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着学习的。
报志愿那天,孟可等在夏临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见到孟可,夏临的严重明显闪烁着一种光芒,她微微张开嘴,欲言又止。孟可开口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日子不理你吗?”孟可说到了夏临的痛楚,夏临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抓住孟可的衣襟,却说不出一句话。这些天,她过得太苦了,妈除了中招,什么都不关心,同学各顾各,就连她最信任的孟可也成为了一个匆匆过客,形同陌路,她只有学、学,她已压抑了太久。“你补课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走漏风声,泄了你的底?还有,你妈送礼的事都是真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装出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帮你一起辩解,你真卑鄙。”孟可说得激动起来,声音明显大了学多。她一把打掉夏临拉着她衣襟的手,反过来揪住夏临的衣领。夏临感到呼吸有着困难,脑中一片混乱,出口的确实一句她自己也想不到的话:“你怎么知道?”“哼,王老师是我大姨,你说呢?”夏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脑子却一片空白,许多词汇搅在一起:“大姨”、“王老师”、“送礼”……“我……”她想辩解,可孟可打断了她:“我不想听任何理由,你知道我最恨不对我说实话的人,咱们以后一刀两断,还有,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将来跟我上同一所高中!”夏临傻傻地问:“你报哪?”孟可一愣,显然她也被夏临的反问吓了一跳,她只是吓唬夏临,没想到她……孟可将拳头捏得作响,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本校高中部。”说完,她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夏临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我都说了什么啊!她心痛地想。可一切已无法挽回。
夏临抬头,何时天空中的太阳又变成一个生龙活虎的火球,阳光毒辣辣的。夏临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中招过后,夏临取得了老师、父母想也不敢想的优异成绩,上高中部绰绰有余,妈逢人便夸自己有个优秀的女儿。可几天过后,同学们都早已拿到了本校的录取通知书,可夏临的通知书仍没有到。妈着急了,四处打电话,可夏临却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当初志愿上她根本没有填本校,而是填了外地一所学校。妈问夏临是什么学校,夏临不说;妈又问为什么改志愿,夏临还不说;直到最后,妈虎着脸问这所学校是不是省重点,夏临坚定地摇了摇头,妈这才火了。
夏临眯缝着眼看太阳,太阳似乎变得温和了点。夏临叹了口气,攒了十几天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可她却毫无知觉。几天后,夏临收到通知书,妈捧着通知书兴奋得不得了,全然忘了脚上的伤,因为当初夏临填的外地中学虽然不是省重点,但它是全国重点。
夏临走的那天,是傍晚,太阳早已落下去。火车上,妈拼命地招手,夏临却闭上了眼,一个夏天发生的事都涌到了眼前,在这一日交汇在一起。她感到太阳仍是明晃晃的,像当初一样,可夏临已不是原来的夏临了。
明天,太阳仍会升起。
《五月的舞蝶》找不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