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中各种文体杂陈,作者还多次打断故事的进程,给读者上鲸类学等等的大课,令人感到大煞风景。简言之,《白鲸》大异小说的常规。对此,我们不妨再引托克维尔的一段话来解释。那是对早期蓬勃兴起的美国文学的一个精辟的预言:
“大体来说,一个民主国家的文学从不会表现出贵族文学工整有序,循规蹈矩以及讲究技巧和艺术的特点。它往往忽视以至鄙视形式的完美。它的风格往往是奇特的。不正确的,累赘不堪,松散无度,而且几乎总是强劲有力。狂放大胆。作家们会力求很快写成,而不太计较细节的尽善尽美。篇幅短的作品较长篇巨制更为常见,将会出现粗鲁的未受教化的思想的勃勃生机,其品类众多,且有异常的繁殖力。作家所致力的将是惊世骇俗多于取悦逢迎,用于引发激情之处多,用于满足高雅品位之力少。
————引自《美国的民主》英译本,1994,伦敦版。474页。
这是托氏于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写的,《白鲸》问世在其后十余年。然而除了篇幅这一点外,可以说句句都在《白鲸》身上应验了。预言的精髓在于它道出了民主精神与作家的创作态度,文体与风格之间声气相通的关系。我们不妨从这一角度来看待《白鲸》的种种常规,易遭人诟病之处。因此,缺陷未必不与长处有关,有的简直同时也是长处,是一个硬币的另一面。人品与作品,此理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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