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每月那个忠心耿耿的日子迟了好几天仍不见踪影的时候,我开始发怵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变得面目可疑,数着二十四小时过一天,疑点便又密一层。
小东西来了。医学上虽然还没考究过,但我确定他来了。我开始后悔没来得及戒烟,更倒霉的是前两天醉了酒,几周前还挂过吊瓶。我这么不合格,怎么能够让他稳妥地健康。宝贝,妈妈的你既然要来,便要有昂首阔步的资本。
这个时候我打量着那个爸爸,他懵懂快乐,无知无觉,在屏幕前津津有味地看电影。我的小东西会长得这个样子的吗?我很兴奋,但不能告诉他,小东西就像我的小阴谋,是条拴住两个人的系带。那一头是这个爸爸,走得多远,我都可以顺着系带嗅到他的气息。
接下来发现我食量大增,乏力,嗜睡,焦躁,抽筋。
我和每一个人有仇,老总挖空心思让你拟一个文件就为了推翻昨天刚拟的另一个文件,下面部门的办公耗材用的比吃的还快,又在例行的公司扯皮大会上转了三个小时钢笔,公交车的老弱病残孕专座总坐着精壮小伙子。尤其是那个快当爸爸的男人,他跟人贫嘴皮子瞎开心真是傻了吧唧的,他虎着个大黑脸坐在一边又怪瘆人,他粘过来逗我怎么逗怎么找架吵,到他不理我了又包一眼睛委屈的泪珠子。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母子俩的!
我终于坐不住了。医院挂号。等我把那张化验单给他看,他才知道后悔!我恶狠狠地想。医生问,晚了多久了?我说十天,胸有成竹。医生说,检验一下吧,我说好的,飘飘地去化验科,有点侍儿扶起娇无力。医生在我的化验单上盖戳子,啪啪两个“阴性”。我问:女孩儿?医生白我一眼,没怀上!
我拿过病历一看,那上面医生天书般的判词:内分泌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