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个周末的清晨,阳光灿烂,乌云密布,空气中依然夹杂的寒冬的气息。马路上凝结着各种各样的水渍,来往穿梭的车辆和行色匆匆的路人,一如继往的忙碌着。在马路中央的天桥下,数位六十多岁的大妈大伯,身着红色运动装,脚踩白色网球鞋,手持利刃,长袖飘飘,翩翩起舞。
(配乐慢八拍《唱山歌》:唱山歌,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搂膝拗步……)
(旁白: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画面转到一普通居室,一张床上蒙头睡一男青年,地板上一滩口水,房间内拖鞋枕头凌乱不堪,衣服遍地飞舞。他静静的蜷伏在床上,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旁白:如果你只看一眼,你会觉得我国劳动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依然需要改善提高。如果你只看两眼,你会觉得人体与被子的合二为一浑然一体,也是一副曼妙奇特的艺术画。如果你只看三眼……)
突然,被子掀起一角,一口粘稠带血丝的浓痰,准确无误的横空飞出,跌在架空的一只拖鞋里;(推近,特写)一只黑色的小生命,在拖鞋黄绿粘稠液体的怀抱中,尽情的仰泳,蝶泳,自由泳。
(旁白:在这世上,绝没有一只拖鞋能抵挡他的轻轻一唾,也绝没有一只苍蝇能抵挡他轻轻地一飞痰。)
一个女青年象标枪一样夺门闯入,在空中慢镜头凌波微步(镜头特写李拧牌41码运动鞋)飞至床前,伸手掀开被子。
女青年(恼怒,大吼一声):喂!葱!你妈又把炒菜的铲子拿去晨练了!
男青年(睡眼朦胧,吐字含糊):亲爱的~~~桃叶,喊这么大声干吗……那就继续拿门后面挂的苍蝇~~~拍炒鸡蛋好了。记得多放点葱花……
女青年(声色俱厉):还有你随地吐痰,罚款5元。
男青年(满脸愁容):作为一个市容办负责人员,虽然你很有勇气的要罚我5元,但也不能在家继续忘我的工作啊。
女青年(掏出一笔记本,用笔在上面比划):阻挠市容工作,罚款加倍翻番,罚50……这个月任务终于完成了。
(旁白:幸福的铲子是相似的,不幸的苍蝇拍各有各的不幸。)
正文:
头发花白的胡淑芬小心翼翼的把铁铲放进塑料袋,用绳子捆好,背在肩膀上,踏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光彩,沿着马路的人行横道,准备穿过马路回家,这时,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两边的车辆如同万马奔腾般,呼啸抢夺而过,胡淑芬连忙从裤子口袋内翻出一个医用一次性口罩戴上。
(镜头上出现一血色“X”大叉,旁白:以上预防非典的措施中,有哪些步骤是错误的?A。必须用24层净化棉纱口罩;B。口罩不用时应该戴在嘴巴上,不得装到裤子里,以免污染;C。应该时刻预防非典,不能等到汽车开动浓烟飞舞的时候,才想起戴口罩;D。在过马路前,应该先去早摊点,吃一碗板兰根脑,喝一袋醋。请迅速拨打竟猜热线010-88488848,精美大奖等你来拿!)
胡淑芬站在街头,迎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双膝瑟瑟发抖(配乐《小白菜》)。突然,胡淑芬仿佛想起来什么,卸下背后的挎包,从里面翻出一包鼻痒牦牛骨髓壮骨粉,迅速奔至公共厕所,接一塑料袋自来水将其化成糊状后,吞下。
5分钟后,胡淑芬如同换了一个人,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回光返照,冲着站在厕所里满面怒容的厕所所长猫大爷,嫣然一笑,面若桃花:
胡淑芬:牦牛骨髓壮骨粉中,含有丰富的钙、磷、铁、锌,并有大量的软骨素、骨胶,原生骨生长因子,对促进骨骼再生,生长有重要的作用……
猫大爷(头发凌乱,胡子吗嚓,眼泡肿胀):吃了鼻痒牦牛骨髓壮骨粉--壮得像头牦牛。
胡淑芬:啊啊啊。。。你怎么进女厕所了?!
猫大爷:很多年以前,我有个名字,叫猫少爷。进女厕所是我的平生最大心愿,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但我相信,这个心愿在有生之年一定会了的。
胡淑芬:这个心愿你现在已经了了。
猫大爷:没有。
胡淑芬:why?
猫大爷:因为这里是男厕所。
胡淑芬从厕所出来,马路的绿灯依旧没亮,胡淑芬便继续在斑马线上等着;抬头,蓝天白云,凉风习习,一片苍蝇嗡嗡飞过。一个小学生系着鲜艳的红领巾,迎着朝霞,矫健的身躯,小马驹般,奔跑在天桥上,后面跟着一个同样矫健奔跑的中年妇女:“鸡毛!你的解析几何书!”小学生依旧头也不回:“那是我七年后上高二的时候才用的!”。
(音乐起《世上只有妈妈好》)
过了许久,马路的绿灯仍然没亮;胡淑芬伸出胳膊,看了看时间,手上用圆珠笔画的手表时针指在七点半。胡淑芬觉得有点饿了,于是便在路边随便吃了点沙锅烤肉,然后又回到斑马线上等着;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空飘起了雨花,胡淑芬扭头看见一个屋檐,便跑过去避雨,雨停了,又回到斑马线上等着;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胡淑芬觉得想便便,于是便钻入马路旁边的公共厕所,出来后,猫大爷手中的帐本上,胡淑芬名字下的“正”字又多了一划,然后又回到斑马线上等着;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远写,十字路口中央,胡淑芬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站在斑马线上,周围的行人车辆快镜头不断的来回匆匆而过;有一根葱家中卧室,葱和桃叶相对欲哭无泪,葱双手抱头坐在床上,一张报纸从桃叶的手中慢慢滑落至地面,桃叶哭曰:寻人启示刊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她的消息……)
(音乐起《你知道我在等你妈》)
镜头回到十字路口。胡淑芬站在斑马线上左右观望,两旁的汽车开了又停,停了又开,天上的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然而眼前的绿灯灭了还是灭,灭了还是灭,似乎从来没亮过。当又一次上厕所时,胡淑芬又碰到了更加胡子吗嚓眼泡肿胀的猫大爷。
胡淑芬:我发现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猫大爷:路口的红灯为什么不亮。
胡淑芬:你居然知道我的问题?!
猫大爷:我在这当所长五十多年,从来没见它亮过。
胡淑芬:但我还是要遵守交通法规,绿灯不亮绝对不行。
胡淑芬从厕所出来,回到十字路口,马路的绿灯依旧没亮,胡淑芬便继续在斑马线上等着;伸手撸了撸凌乱的发稍,又拽了拽卷缩的衣角。抬头,蓝天白云,凉风习习,一片苍蝇嗡嗡飞过。一个中学生系着鲜艳的发辫,迎着朝霞,矫健的身躯,小马驹般,痴呆状趴在天桥栏杆上,后面围着一堆神色慌乱的人。
一个中年妇女:鸡毛!张哥哥走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想着跳下去……
一警CHA:你将被控告防碍交通、违法建筑、非法占地、非法聚会……
一建筑师:你是对我设计的天桥质量有怀疑吗?告诉你,这是经过IS911国际质量验证体系验证的,抗压达到世界20世纪90年代水平……
一小偷:我要控告你在我工作地带蓄意组织警CHA,致使我失业下冈……
熙熙攘攘中,终于传出磊落青衫的声音:
磊落青衫:鸡毛,实话给你说……昨天晚上和你约好今天在天桥上见面的那个女的,其实是我……
(画外音:从天桥上也可以过马路。)
胡淑芬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