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一周大概是陈水扁五年来最有“成就感”的一段日子:自己最信任的“重臣”游锡堃顺利当选民进党的新主席;早已选定的“替罪羊”谢长廷终于放弃了抵抗,“乖乖地”交出了“组阁”权;最有能力挑战“扁威”的苏贞昌也“很听话”地坐到了一个“折损率”最高的位子上。一条扁“心仪已久”的“保权之路”似乎已经铺就:扁领游,游领党,党领政,扁在幕后,游、苏上前台,一口气杀到2008年。
但是,在别人眼里,扁玩的这套权位“大风吹”游戏能够带给他的顶多只是“一夜的顺畅感”,因为人还是那些人,车还是那辆车,路还是原来的路,所不同的不过是车上的人换了换位置,能顺畅到哪儿去?何况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了,新的“平衡”是否已经真的建立起来了?能维系多久?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本周,新官上任的游锡堃所表现出来的强势作风令人吃惊。先是频频出镜,大谈“党政合议”,声称要推动改革,把民进党的清廉找回来,全无了那个昔日“乖乖牌秘书长”的影子。接着是向吕秀莲发难,自行定出党主席交接日程表,逼着她必须在春节前交出权力。同时,游还公开向谢长廷发飚,指责其在提出复议案之前,没有先找大家商量、凝聚共识,“让民进党的整体形象受损”。看游锡堃的架式,还颇有些“天降大任于斯人”,“一人撑起一片天”的“雄心壮志”。也许,游锡堃已经将目光放到了两年后的“大选”上?
本周,被扁“扔下车”、宣称要“走自己的路”的谢长廷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忙碌。先是向媒体大倒“苦水”,批扁言而无信,本来说好由他留任“行政院长”,突然又变卦,让他完全蒙在鼓里。大叹“陈水扁曾说他醒了,现在我也醒了”。并意有所指,要求扁应该让新“阁揆”可以做久一点,给新“阁揆”筹组新“内阁”最大的空间。再将炮口转向苏贞昌,不愿接受扁提出的“谢留任,苏选‘总统’”的权力布局,既要“组阁”权,又要选“总统”,“连锅端去,吃相难看”。同时还放出话来称“不会在北高市长缺席”。而谢系“立委”管碧玲宣布参选高雄市长,更是向人们发出了明确的信号:谢长廷已经将高雄锁定为“重新上路”的出发点,依靠支持自己的“福利国系”和在南台湾长久布局的人脉,在未来两年与扁展开新一轮的博弈。
相对于游锡堃和谢长廷的咄咄逼人,已经在党主席的位置上跌过一跤的苏贞昌在受扁命接过“组阁”权时的表现就显得“老辣”了许多。一个短得不能再短、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就职演说”再加上一份颇具“扁系色彩”的“阁员”名单让自己一下子站到一个非常有利的“出击位置”:既不刺激谢长廷、避免了与谢系人马的直接交火,又表明了“拥扁尊扁”的态度,再加上背后站着的足以左右民进党未来走向的“新潮流系”,不动则已,一动惊人。难怪扁宁愿让自己权威受损,也要放低身段与之媾和。
很显然,扁挖空心思构建新的“权力平衡”,并不能使“四大天王”中的任何一个降低对2008年“总统”大位的企图心。民进党正在迎来一场最惨烈的派系争斗。
因为这场争斗,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岛内政坛一定会有不少新看点——
对于急于表现自己、想要“强出头”的游锡堃而言,他所面对的是两个无法回避的尴尬事实:首先,他是在一场投票率不到20%的“落寞的选举”中,被新系的“顺水人情”推上党主席之位的,其在党的号召力、影响力还远未到他可以随心所欲用强的地步。其次,作为外界公认为的“扁在党内代言人”,他会怎样处理与扁的关系?如何在扁的控制与新系要求他展现“自主性”中间找到自己的位置?在扁的“恐怖平衡”布局中,究竟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只有先把这些事情掂量清楚,更重要的是要先过了北高市长选战这道坎儿,他才有资格去谈“重振党的声势”。
谢长廷将要遇到的麻烦是惹怒了扁,自己又失去了权力的庇护,一旦五大弊案的调查工作重新启动,他靠什么“避难”?手中的“秘辛”能否对扁形成足够的“威慑力”、成为自己到2008年之前还可以“站着说话”的“护身符”?
最头痛的还要数苏贞昌。一个谢“内阁”撂下的“复议案”的烂摊子已经够他收拾一阵子了,更不要说还有两个“致命的病灶”在等着他:其一是扁制定的“积极管理”政策已经将台湾经济带上了一条“死路”,而“行政院长”只是扁手下“传令兵”,不执行会落下“犯上”的口实,影响2008年“卡位战”的“大局”;如果依命行事,就得替扁担下“拼经济”不力责任。其二是“朝小野大”的政治架构注定了“行政院长”将难有作为。
本周,随着台新“内阁”的人事安排浮出水面,两岸关系未来两年的走向再度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近来民进党内要求当局实行“政经分离”、推动两岸“三通”直航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新潮流系的大将洪奇昌公开表示“行政院长”不只是当扁的“传令兵”,推动政治改革。“如果能够循序推动,相信对两岸经贸应该能够期待。”暗示希望苏贞昌的两岸政策,能跟扁所谓的“积极管理”主张有所转变。谢长廷和一些确定将要离职的官员几乎个个火力全开,对扁的“积极管理”大表不满。全都认为“两岸经贸发展是必然趋势”,“两岸直航是有利的”,即使与当权者的理念不同而被迫下台,还会继续在民间发声,支持两岸“有条件开放直航”。
但是,这种现象的出现并不能使人对扁当局的两岸政策有任何“幻想”。听着从苏“内阁”传出的“外交”、“国防”、两岸是“总统”职权,人事安排将尊重“府方”的声音,看着在过去几年曾身居“陆委会主委”之职、一直是当局“两岸紧缩”政策的重要推手和积极执行者的蔡英文被扁放在了“副院长”的位置上,人们还是得接受这样的一个现实:两岸政策实已经成为扁心目中维持自身“权威”的一根最重要的“权柄”,政争越激烈抓得越紧,2008年以前任何人休想“染指”,无论谁做“行政院长”,还得继续照着“积极管理”思维说话办事。
本周,陈水扁借春节劳军之机,重申元旦讲话中“积极管理、有效开放”的两岸政策,强调当局将进一步强化对大陆投资管理,确保台湾的核心经济利益。同时,他还在另一场合声称“基于台湾的安全、整体最大利益”,对“三通”直航必须“戒慎恐惧”。很明显,扁希望通过自己的举动“捍卫”元旦讲话中提出的两岸经贸紧缩路线,约束和警告新“阁揆”,压制“台湾内部有人倡议两岸‘三通’直航”的声浪,确保当局的两岸政策不偏离“扁式思维”。
还是在本周,一架“身披盛装”的台湾“中华航空公司”客机从台北飞抵上海,拉开了2006年两岸春节包机的序幕。两岸的人们在感受佳节将至的喜庆气氛的同时,对海峡两岸尽快实现空中直航又多了几分关注与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