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徐静蕾绝对是响当当的新锐名人,可是,在希腊塞萨洛尼基电影节,发生了尴尬一幕:一些外国记者竟然问她是不是出演过张艺谋的电影《英雄》。显然她被误认为章子怡了。与此同时,《华尔街日报》刚刚公布了本年度“亚洲最值得关注的十位商界女性”名单,章子怡榜上有名,原因是她对娱乐业影响巨大。 一个认错人的问题顶多说明国际知名度和曝光率的差异,但是两个问题罗列起来, 事情就有趣多了。虽然徐静蕾与章子怡都强调全身心地投入电影,但她们的投入形式和投入结果大相迥异。徐静蕾外表四平八稳,内心却是哲学青年,她似乎不太考虑国内诸大导常需考虑的卖座因素,《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梦想照进现实》走的是艺术化的少数派路线,这条路线如果发展到极致,尽头就是大卫·林奇,相反的话,会触及内置的危险开关,成为学院式的教科书样品——只能引发人们的排斥心理,徐静蕾坚持理念的结果将是慢慢趋向曲高和寡。章子怡外在张扬,气息却相当平坦、热闹,她接拍所有能够接拍的电影,不论其是否包含所谓的艺术内涵,出席所有能够出席的大牌场合,不论其是否体现所谓的终极信仰,于是,她以她的喜闻乐见、沾染世俗迅速崛起了,并且以意想不到的渗透力旁及其他领域,形成一种独特而庞大的章子怡现象。 因此也可以这么说,徐章之间的分野乃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之间的分野,或者高雅艺术与通俗艺术之间的分野。在任何一个时代,人总是倾向于以最少的理解力攫取最多的精神依托,因此通俗艺术的群众基础往往是最广泛的。如果考查今天的人群喜欢周杰伦还是巴赫或普契尼,肯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选择前者。所以,章子怡的盛大实际上是通俗艺术的盛大,徐静蕾的尴尬实际上是高雅艺术的尴尬,尴尬在大家早已不读红楼却读红楼海选秘笈,尴尬在高雅正在被通俗僭越和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