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造船系的本科生,毕业快20年了,却还没有乘军舰出海,或在军舰上住过哪怕一个晚上的经历,确实太令自己遗憾了!尤其是一些昔日的同窗已经成为中国航母和潜艇开发项目的中坚,就更羡慕得有点儿嫉妒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机会在不经意间终于来了,虽然迟到了很多年。然而,真正把机会变成与中国海军的襄樊号导弹护卫舰朝夕相伴4昼夜的现实,还是费了一番周折和脑筋。说起来,要在新加坡的海军基地里达到这样的目的感觉很不轻松,甚至还有一些风险。虽然新加坡是一个不算大的海岛,只是一个城市国家。但她却是发达国家里,法律最严格、制度最严密的。
2007年5月14日至20日,中国海军南海舰队的襄樊号导弹护卫舰在新加坡参加亚洲国际海事防务展,和西太平洋海军论坛第2届多边海上联合军事演习,本记者有幸奉命前往拍摄、采访和报道。
5月9日,当中国的襄樊号导弹护卫舰还在海南岛的三亚基地停泊时,我就同将和舰队一起出发的央视军事部驻海军记者站的记者杨毅斌通了电话,谈过行程、接洽等要务之后,也说明了在舰上留住的意思。小杨爽快地表示没有问题,这也正是舰上指挥员所希望的。“舰上的领导说了,欢迎你来,想住几晚都可以!”
当天,我也同中国驻新加坡使馆武官处的秘书小戴通了电话。他的答复是新加坡樟宜海军基地和中国襄樊号护卫舰都同意才可以。
5月13日晚,自曼谷飞抵新加坡后,我马上和小戴取得了联系。他说新加坡和中国军舰都同意了,“你可以在舰上过夜。”
5月14日中午,我在宾馆退了房,携带摄像机、摄影包和旅行箱,打出租车赶到了中国驻新加坡大使馆。然后,搭武官的车去樟宜海军基地拍摄中国军舰抵达的场面。谁知见到小戴后,他的一句话让我惊讶加失望。“新加坡海军说不同意你在舰上过夜了。你只能白天进去采访,下午5点前出来。”
新加坡素来对关键设施、机构防范严密,几乎是在以应战状态来防范恐怖袭击。他们军方的警惕性就更高了。就这样,我同襄樊舰这片流动国土日夜相伴的机会被切断了。
5月14、15、16三天,我只能在基地、传送公司和朋友帮助订的宾馆之间奔波。由于樟宜海军基地附近是空军基地、监狱和高新企业区,所以宾馆很少,只有一家,也已经住满了。这样我最后住到了距离海军基地20分钟车程的一个地方。尽管这在北京、曼谷算不了什么,但在新加坡,那就等于穿越三分之一的国土了。提着摄像机、背着工具包进出基地要办理烦琐的手续不说,晚上的损失更大,白白让大好时光流逝。本来可以利用它们和大家交流,为采访积累素材和人脉。
而14号下午,第一次跟着小杨顺着金属架梯下到他和军报记者吕国胜下榻的舱室时,小杨的话更让我心有不甘:“舰上为你做了很多准备,舱位铺位、军装军衔都备好了!”
还是那句话:成事在天,谋事在人!通过前三天的摸索、观察,我找到了可以进入樟宜海军基地,而不必在门岗划卡留下纪录的办法。于是,从17号晚上开始,我在有关人员和当地华人的理解、疏通和帮助下,终于可以留在舰上过夜了,而且一留就是3个晚上。
17日上午上指挥塔上拍摄前,我曾换上了杨毅斌的一套作训服,上面有一副上尉的肩章。尽管登梯子拍摄时顶着大太阳捂得要命,但还是觉得很惬意。17日下午,当我正式决定将在舰上全方位工作生活后,一名士官帮我从军需官那里领了一套白上衣、蓝裤子的海军军服。杨毅斌特别把自己的一副备用上尉肩章挂在了我的肩头。一时间,我忙着向他们学习如何行军礼,体验到了期望已久的开心一刻。于是,此后每次上下军舰时,我都会和中国的正规军人们一样,向着八一军旗行军礼。而护旗战士们也说,我的动作很标准。
17日当晚,正值我们的军舰在后甲板上办冷餐会。中国驻新使馆的外交官和新加坡军界的一些官员都前来参加,他们中有一些算是老相识了。大家见了我后,个个睁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前三秒钟居然没人敢认,然后才说出话来:“怎么是你啊?!”
也有人后来在闲谈时说:“你这个年龄当上尉,太小了点儿吧!做个大校还差不多。”
这句话吊起了我新的胃口。可一打听,现在舰上最高的军衔就是大校,只有指挥官李晓岩一位。5月19日中午,就在中国军舰出海实弹演习前1小时,我在杨毅斌和几位小战士的帮助下,又换上了一套蓝衣蓝裤的海军作训服,这一回肩章从原来的一杠三星变成了两杠一星,不到48小时,我就从“上尉”升至了“少校”。
当然,除了喜悦新鲜之外,在船上的这3个夜晚主要还是为采访、拍摄、编辑、撰稿创造了方便。第一夜,我们几个和马政委聊到了凌晨3点,虽然很多内容不会成为报道的内容,但对于了解官兵们的所思所想、喜怒哀乐和训练生活非常有帮助;第二个夜晚,我参加了演习前的准备例会,对军舰上的系统、机制和管理有了概念,还利用舰上的海事卫星电话和央视四套和新闻频道作了两个电话连线报道,介绍了实战演习前的准备和演习的主要特点、科目和日程;第3个夜晚,我们已经随着战舰开行在了南中国海上,拍摄了夜间搜救的情况。
如果不住在军舰上,也没有机会发现我这个普通记者和海军官兵之间,居然有那么多的背景、经历和感触具有相通的地方。实际上,人与人之间要找到共同的东西还是不太难的。试举几例如下:王舰长临江同志,与本记者同姓,王氏宗亲是我们的谈资之一,我们都为这个中国第一姓氏的人口即将突破一亿大关而高兴;马政委,河北人士,他生在赵地,我长在燕邦,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老乡;再说指挥官李晓岩大校,现在是南海舰队驱逐舰支队的参谋长,曾经是深圳号战舰的舰长,他的严谨自信让我在饮食方面沾光颇多。
5月17日中午,我第一次在舰上吃饭。餐前,我特别向杨毅斌打听:“有素菜什么地吗?我是穆斯林。”谁知小杨哈哈一笑:“太好了!放心吧!还有牛羊肉呢!指挥官李大校就是回族。这几天我们净跟着他吃羊肉饺子牛肉面了。”
李晓岩大校最大的特点是他右胸前的两枚光闪闪的金属标志。5月14日下午,我第一次上舰,中国驻新使馆的武官刘卓立就指着李大校的胸前说:“老王,这两个胸章你可得认识认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获得的东西。你看,上面的是飞行员的标志,下面的是军舰指挥员的标志。”
“了不起!又是空军,又是海军。”我想这样的资历大家都会佩服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也很难理解。
“知道了吧?”刘武官神秘地一笑:“未来我们国家航母舰队上的高级指挥员就得是这样经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