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十几二十元钱的专家号,由于挂不上,患者只能被迫多花好几倍的钱,从号贩子手上高价购买。如今,炒买专家号已成一些大医院挂号处的常见场景。
熬更守夜为求一号
“下次请早点来!早上8点我接班的时候,欧阳医生的号就挂完了。
”17日上午9点,江北区中医院挂号处,值班员告诉一位抱着小孩的家长。
这时,旁边有人好心地提醒这位家长:“第一次来吧?挂这个专家号没那么容易,要么起早贪黑,要么出高价去找贩号的人。”
在江北区中医院,号贩子炒号的现象在几年前就很兴盛了,而炒号的对象集中在了该院返聘的市级名中医欧阳作理身上。他的挂号费为全院最高的19元,而且每天实行了限号。在每天八点钟上班前的1个小时,被医院辟为欧阳作理医生的挂号时间,就在这1个小时内,这位名中医的号会被哄抢一空。
“凌晨4点就来排队了,排到31号。每次来看病都要熬夜,累人啊。”家住江北五里店社区的张正宽夫妇为5岁的女儿看感冒,排到当天60个号中的第31号,夫妻俩的神情都有些疲惫。
名医号奇货可居
昨天早晨7点15分,记者来到江北区中医院,还没踏上进门诊挂号大厅的台阶,就有一个50来岁的妇女凑近记者打招呼:“我有一个号,要不?”
“多少钱?”
“50元。”
“太贵了吧,欧阳医生的专家号只要19元。”
“晚上八九点钟就在这里守起了,一夜没睡,辛苦费还是要吧。如果另外找时间来看病,还可以把电话号码留给我,挂好了你直接来拿。”
这位妇女告诉记者,这个号本来是前一天一个患者找她预定的,结果对方去了另一家医院,因此打算把号卖出来。见记者不愿买,她又在阶梯旁张望。
走进挂号大厅,只见值班员已经在清点专家号的钱了。“挂专家号吗?早完了,不过我这里有。”见记者询问专家号,又有两个50岁左右的男子从大厅的座椅上站起来,向记者递眼神,示意到旁边隐蔽处交易。
记者随后又到医院门诊门口的小卖部,问是否可以拿到专家号。“还有一张一号,要的话50元你拿去,不要就算了。”40来岁的老板娘,拿出一张记满了患儿名字、年龄和家长电话号码的烟盒包装纸看了看,干脆地对记者扔一下句话。原来,她那里常常可以接下一些“订单”,挂号、卖号已经十分娴熟。
实名制挂号遭遇窘境
江北中医院院办公室主任杜新惠说,因为挂不到专家号,找专家看病需要到号贩子那里去买高价号的现象越来越多,医院也频频接到患者的投诉。去年5月,医院出台专门措施,改进专家号挂号、就医流程,同时还实行实名制挂号、一人一号,让挂号者出具身份证。
可是,号贩子仍能想方设法钻空子。比如实名制可以避免一个人一天内囤积多个号,号贩子就采取多个人、多种方式前来挂号。一方面,他们按照挂号实名制“出牌”,通过掌握患者的信息来挂号,并倒卖给预订的患者;另一方面,他们假借患者家属或亲友的名义挂号,然后陪同患者前来看病。如此一来,挂号实名制形同虚设。
“我的职责是为患者看好病,炒号的事情确实管不了。”对于炒号,欧阳作理本人也感到十分无奈。
专家资源太过稀缺
既然专家号如此紧俏,对专家号不实行限号行不行?面对这个问题,66岁的欧阳作理表示:“半天30个号,全天60个号已经有些超标,如果再增加,就会影响质量。”
“专家也需要吃饭和休息,如果对专家号没有限制,那专家的健康权益就得不到保障。”儿童医院门诊部主任熊菀同样认为行不通。
曾经有段时间,儿童医院门口的号贩子达到几十上百人。一个20元的专家号被炒到50、100元甚至几百元,其中,神经内科、泌尿外科和内分泌科等最为紧俏。由于这些专家号被号贩子霸占,一些限号的专家门诊已经预约到两个月之后,真正的患者不买高价号就很难得到及时诊治。
为解决这一问题,儿童医院去年推行了凭门诊卡实名制挂号,为每个就诊的患儿建立信息档案并录入电脑,借助电子信息化的手段将冒名挂号然后贩号的渠道变窄了。“由于一些上了年纪的医生不用电脑,因此这个手段只是将炒号现象缓解了,但还没根除。”熊菀说,个别紧俏专家的号仍然会成为号贩子的“猎物”。
“炒号现象折射出专家受欢迎的程度,但除了号贩子外,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包括医院。”儿童医院副院长符洲表示,除了电子信息化手段外,专家只能经常采取加号的方式,为那些远道而来或者病情较重的患者看病。同时,医院又通过增加专科门诊时间,尽量满足患者对专家和专科资源的需求。
重庆医科大学管理学院院长蒲川也认为,炒号市场之所以存在,根源在于专家资源太过稀缺,“如果让名老中医退休之前就带好徒弟,专家资源的稀缺性就会减少。”蒲川建议,做好医院专家队伍和专业人才梯队的建设,让专科医疗资源合理开放,同时与公安等部门合作打击号贩子,才可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