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将这样死去,正如他们一样
十八岁就成为英雄
这叫做:我们前线的庆典!”
第三帝国诗歌的贡献之一,就是将枯燥的政论文字入诗。诗歌成了社论,诗歌成了宣言。在本该作为个人情感宣泄的诗歌中,“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我们”,政党-国家-民族共同体,成功地实现了对个体生命空间的全面占领。
“我们像以往一样对这个召唤着迷…
因为我们的拳头紧握旗帜!
因为我们紧握它,它也维系我们并迎风招展。
这样我们敢于奔赴任何险境。……”
格哈德·舒曼这首诗,总共十一行,却九次出现了“我们”。更多的同类诗歌,则是彻底放弃了个体私语式的抒情语态,成为分行写作的社论而已。
纳粹诗人们不仅拿起笔杆子热烈地歌颂领袖,也扛起了枪杆子投入了战场。
汉斯·保曼是帝国青年的骄傲,因其对“国家社会主义事业”的突出贡献,而荣获纳粹党内最高荣誉之一“迪特里希?艾卡特奖”(dietrich eckart preis)。他不仅能写诗,而且能作曲,第三帝国官方工会“帝国劳工阵线” (daf-deutsche arbeitsfront)的会歌,就是他的作品,标题充满了纳粹特色:《朽骨战栗》(es zittern die morschen knochen)。作为帝国青年部(reichsjugendführung)的文化事务负责人,保曼成为纳粹党团结和凝聚青少年的核心人物。他在帝国诗人大会发表的著名演讲《对诗人的考验》,成为帝国诗人们用诗歌捍卫“神圣的纳粹主义”的号角。就是这样的一个青年典型,并没有在后方享受自己的荣耀,在1939到1945年的六年间,汉斯?保曼以501宣传连连长的身份,驻守在德国东部战线,与冰雪严寒及枪林弹雨朝夕为伍。
格哈德?舒曼直接扛起了枪,在前线浴血奋战,直到1942年受伤后才回到斯图加特,随后成为武装党卫队(die waffen-ss)高级军官;海因里希?阿纳克虽然是瑞士人,却主动加入德国国籍,作为帝国文化协会委员,战争期间,他一直服务在最前线,有时分析情报,有时当卫生员,有时则干脆扛枪作战......
纳粹的诗歌能作为枪炮和刺刀使用,并且锋利无比,或者正是因为诗人们用自己的血肉,走出象牙塔,实践了一种残酷的血与火的“行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