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方安排宋代办住大陆饭店的总统套房。我们另五名先遣人员住五间并排的客房。机要室和机要员是重点保护对象,夹在中间;五间客房内部开通,形成连环,对外只有一个进出口,以利于安全保卫。
整天在饭店里生活,处处感到不便和别扭。我们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连我们去餐厅,有时也有记者尾随而来。在饭店办公更是心神不宁,处处得防窃听,防窃照。谈工作不行,笔谈也靠不住,起草文件电报更须格外小心,机要员必须在一种特殊装置中操作,起草和阅读密码电报同样得在这种特殊装置之中。今天说来很有意思,这种特殊装置并不是什么现代化的仪器装备,而是用土办法在办公桌上搭起严严实实的保护罩。据国内有关部门介绍,这种土办法简单易行,安全可靠,真可谓“以土克洋”。当时,给国内的报告多半由我草拟。在这个“笼子”里耍笔杆子,别提有多别扭了,有时甚至觉得思路都凝固了,手也不听使唤了。于是,我只好倚在沙发上作闭目养神状,打好腹稿,再进“笼子”里奋笔疾书。
按照国际惯例,台湾当局同法国断交后,原使馆馆舍理应由我外交代表机构迅速接管使用。早在20世纪30年代,国民党政府买下乔治五世大街11号房产作为使馆馆舍。房子不算大,不过地段不错。但由于一些复杂的因素,收回馆舍非短期内所能实现。一方面,台湾当局在断交时做了手脚,将馆舍名义上过户给台湾当局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团(该组织总部设在巴黎),而当时台湾的所谓代表仍窃据我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另一方面,根据北京市政建设需要,一些原馆舍建在东交民巷的建交国家,均由我方统一安排到东郊新使馆区设馆,法国亦在此列。因此,法国有关当局也不想很快归还我国在巴黎的馆舍,以便在北京新建馆过程中处于较为有利的讨价还价的地位。这就为我们筹建使馆增添了难度。
巴黎房地产价格昂贵,且不易找到适合使馆使用的房子。大使三个月后即将到任,时间紧迫,可是馆舍乃“百年大计”,不能草率行事。物色馆舍遂成为先遣班子压倒一切的任务。经多方奔走努力,终于选中了坐落在巴黎西北近郊、离市中心不远的诺伊高级住宅区一幢带花园的独立三层楼房。内部装饰相当精致,不需修缮即可使用;客厅相当宽敞,加上房前房后大片草坪,足可举行大型招待会。房主原是一个意大利军火商,自杀身亡后,将房产留给他的美籍夫人。由于负债累累,她急于将房产脱手,结果以110万美元现款成交。当年,这不是一个小数目,特别是结合那时我国的财政经济情况,更是一个可观的数目。新中国成立以来,以巨款购置馆舍尚属首例。足见国内对中法建交之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