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多钟,战斗打得最激烈,敌人巡逻艇仍然围着木船拚命射击。又有几个干部、战士负伤牺牲。 海上还是一丝风也没有。失去生命力的木船,死一般的静静地躺在海面上。敌人见木船上不再向他们还击,以为木船上的人都被他们打死了,就想把木船拖回连云港请赏。于是,他们边试探着向木船靠近,边大声叫喊:“不要打枪!你们投降吧!投降不杀你们!” 面对残酷的战斗环境,有人向田守尧提出:“新四军绝不做敌人的俘虏!我们跳海!”“炸船!共产党人死也要死在一起!”田守饶严肃地说:“彭参谋长说得好,新四军战士,共产党员,绝不会被敌人征服!但是现在,跳海,炸船都还早。我们手中还有枪,还有子弹,还有手榴弹,等敌人靠近我们,听我的命令,大家一齐开火,狠狠地打他一家伙!子弹打完了,我们每人留一颗手榴弹,等敌人上到我们船上来,大家一齐拉响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那不是更有意义吗!”“对!就这样干!” 正说着,舱口突然滚下一个人来。田守尧一看,原来是在前舱跟张亦民指挥作战的警卫员戴云天。他奉张亦民的指示来请示下一步行动。田守尧传达了彭雄的指示,并关心地说:“上面敌人火力封锁很凶,可要小心!”戴云天说:“没关系,请首长再给我一支‘20响’,我是在海上打过仗的人,我有经验。”田守尧答应了他的要求。戴云天顺着梯子,刚到船面,就被敌人发现。敌人的两挺机枪对着他猛扫过来,他负了重伤。但他忍着剧痛,艰难地爬到木船的中桅杆下面,结果又被敌人发现,子弹像雨点一样打来。戴云天便以粗大结实的中桅杆做掩护,举起两支“20响”还击敌人。敌人见在木船的西面打不到他,就把巡逻艇开到东面向他射击。戴云天于是又转移到中桅杆的西面还击。这样转来转去斗了很久,中桅杆底部被敌人的机枪子弹打得像蜂窝一样。戴云天的子弹也打得差不多了,他考虑,不如等敌船靠近了再打。于是他用船板做掩护,爬到前舱舱口,向张亦民达了田守饶的指示,然后隐蔽在船板下不动,也不再还击。过一会儿,敌人也停止了射击,海面上寂静下来。但敌人也不敢向木船靠近。这样对峙到下午3点钟,敌人可能以为木船上的新四军真的都死了,就开动巡逻艇,向木船靠近,并用冷枪试探了几次,见没有动静,才从东南方向大胆地向木船开过来。 凡能参加战斗的干部战士和船员们都在准备和敌人做最后一拼。待敌艇靠近时,趴在船板底下的戴云天,突然从隐蔽处跳了出来,双枪对准站在甲板上的敌人开了火;与此同时,立在舱口的干部、战士和船员们,也都跃出船舱,向敌人开枪,扔手榴弹。顿时,有七八个敌人被打中,有的栽到海里,有的倒在甲板上,巡逻艇发出一声难听的惨叫,拖着尸体和伤兵,“噗噗噗”地向连云港方向逃去。 田守饶望着远去的敌人巡逻艇,对大家说:“敌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赶快打扫战场,构筑掩体,准备再战!” 最后的指挥 正当大家忙着备战的时候,从船尾传来呻吟的声音,大家跑过去一看,是船老大老王,他身负重伤,躺在血泊中,一点也动弹不得。他吃力地说:“同志们,有风了,拉桅吧!”啊,果然,海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平静的海水又掀起了浪花!此时水手们大部分牺牲了,4个船老大,只剩下身负重伤的63岁的老王。他躺在船板上,无力地举起受伤的手,用沙哑微弱的声音,艰难地指挥着大家驾驶这只庞大的海船向柘汪航行。 “向——东一一转一一舵” “松——左——手,拉——右——手” “……” 瘫痪了的木船,恢复了生命力,载着牺牲、负伤者和少数尚能战斗的人员向前驶去。田守尧兴奋地说:“只要上了陆地,我们就有办法了!” 船行驶不到半个小时,海的远处又传来“嗡嗡”的马达声,田守尧和张亦民举起望远镜一看,从连云港方向有4艘日军巡逻艇向木船全速追来,而且都是两个烟囱的大马力巡逻艇。田守饶立即指挥大家把火力集中到船尾,准备等敌人靠近了,一齐开火。也许这4只巡逻艇接受了前一只巡逻艇挨打的教训吧,它们一字排开,始终和木船保持四五百米的距离,用七八挺机枪向木船扫射。由于风大浪高,木船又走得快,子弹都“扑哧,扑哧”打进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