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捷的诸多说法,都被亲历者、目击者的说法所否定。
战地记者秋江如此记载:“在石山上临时挖洞掩体,总是藏了身子,藏不了头。敌人的炮火打不中,往往被石块打倒。”在石山上临时挖洞掩体,怎么是“强固阵地”?秋江所亲耳听到高桂滋讨不到救兵,只好命令部下一个最低限度的战法:“别处给敌人突破,你们不能动,还是死守抵抗,打完了就算你们达到了任务!”也就是说,人在阵地在。
84师高建白旅长叙述:9月23日晋军据守的1886。4高地被敌占领,阎锡山听了大惊,悬赏万元要去夺回。高桂滋部的吕晓韬团长指挥奋勇队,替晋军在炮火连天中夺回这个高地,仍交晋军防守,并未得这笔赏金,晋军给了接收阵地的收据。同样的事情于25日凌晨2时再度发生:晋军又失守了1886。4高地,吕晓韬团长挑选奋勇队再度夺回,奋勇队50余名生还者仅11人。不惜自己牺牲去夺回友军阵地,这是“意存避敌”吗?
陈长捷说高部败退后“缩避于恒山”,更没有根据,9月26日阎锡山还电告蒋介石说:将“17军军部和84师师部繁峙上台村”,将17军的“250旅和251旅(置于)团城口附近”;陈长捷转述说阎锡山认为高桂滋“更为可杀”,毫无旁证,像高桂滋这样既无强硬后台、又实力折损惨重的杂牌军将领,真要犯了军法,让阎锡山觉得“可杀”,正好用来祭旗,“杀一儆百”,阎为何不呈报蒋介石下令惩办?
从阎锡山给中央的电报,也可以旁证陈长捷说法的虚妄。9月24日阎锡山致大本营密电:“特急。南京大本营:……灵邱方面之敌,向我平型关、蔡家峪前进阵地进攻,我守兵极力抵抗,是夜敌以大部猛袭平型关阵地,我军奋勇拒敌,肉搏多次,将敌击退,漾晓,敌约一师团,分两路进攻平型关和团城口,战况剧烈,因敌我争夺山头,伤亡奇重,激战至午,卒将敌击退,追击20余里,团城口之敌也于午后四时被我击退。此役我伤团长一,伤亡营长三,士兵约两千……”
当地目击此役的老百姓也留下了记载:
“……雨下了整整七天,战斗也整整进行了七天六夜。敌我双方伤亡很大。我军在第一道防线牺牲的最多,牺牲的士兵大都是‘南军’(高桂滋的部队)。战壕里堆满了尸体。当时,我们就在第二道防线村西的坡上趴着,双方打仗看得清清楚楚。……尽管我军将士作战英勇,但友军配合支援很差,未能更多地消灭敌人。”
蒋介石的嫡系李仙洲21师当时归高桂滋统率,阵地紧靠高的84师。李仙洲9月25日给蒋的密电,汇报得比较客观:“本午84师伤亡较重,全部溃退,致团城口阵地被敌突破。……此间作战不利原因:(一)指挥官能力薄弱。(二)指挥不统一。(三)上下欠联络。(四)友军互不相信,各不相救,致敌各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