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纸上的叮??
十到十几岁的时候,老师叫我们记日记,什么目的?搞他不清。
现在这把年纪,发现童年的日记一般都是在卖废纸的时候,收破烂的说:这里有一本,倒蛮精致的,也卖?
就不卖吧。小小的一个本子,好象还不会占我三居室的屋子里多少空间。
随手翻开,就翻开了这些与那些日子,眼前浮现出来的、烙在记忆深处的,一天,一页。
十到十几岁之前没有日记,但有一窜叮??的声音。
还是搭着凳子到碗柜里偷红糖吃的年龄,老人们曾给过我一个刻有花纹的小木匣子,是晚清年代祖辈用过的一个礼品盒。
总是把自己心爱的一些小玩艺藏在里面,有事没事的打开来翻弄,有意识地拨出声响,那声响似乎比现在孩子们常玩的音乐盒更为悦耳。
岁月没几拨弄就走得很远,那叮??声就跟老牛拉的破车一样,缓慢而坚决;牛脖子上的铜铃声歌曲一样旋律着童年的财富和快乐,晃晃悠悠的……
长大了,生活似乎不如木匣子里的叮??声那么惬意,喜欢经常拿只笔在纸上不停地写,渴望能从纸里面刨出点味道来,可是往往失望,不仅十到十几岁之前的童年找不到了,就连眼前这些与那些日子,都被自己手指间的轻松大意和一杯杯浓烈的老酒,播撒在那些单薄枯涸的纸笺里去了,而我仍不停地写画着,把自己这些那些或是平淡无奇,或是爱恨交织乍寒乍暖似梦还真的生活经历,都刻在纸上,算是种寄托,一如童年时喜欢把自己珍爱的小玩艺藏在木匣子里,时不时地翻弄一回――这些与那些用纸和线装订起来的岁月。
叮??声一路过来,八千里路云和月呢!
十七岁当兵在前线那阵子,跟着 老兵 往主峰上爬,因为是新兵,怕走错路踩上地雷,班长就用背包绳子把我们拦腰捆住,一个接一个连成一窜,喝,捆着的安全感;他在前面连拉带扯,钢枪碰钢盔,铿铿锵锵的,一路上一串串的叮??之声不绝于耳。坡很陡,只能半跪着向上爬,又不敢停,怕对面有规律性的排炮砸过来,两小时的叮??声中一串泪水、一串汗水、一串关节处磨破溢出的鲜艳血迹……那几天,我好象又写过一些日记, 战友 们笑我这是怕死,想留个豪言壮语什么的,我不服,就对他们吼:你不怕死?不怕你他 *** 还算是个活人吗?!
我们新兵在二线,把负伤的 战友 背下来,轻伤的留下,重伤的让师医院接下山去。我最爱听他们讲故事,他们说往上冲的时候挨一枪不知道痛,红了眼,只想报仇:你干我一下, *** 老子非 *** 不可!怕?才不怕呢!
老兵最爱听我唱歌,说我是天才,我嗓子时常唱哑,咽水都痛。唱不了, 老兵 就出主意叫我把空罐头盒跟炮弹壳用地雷线连成一串,叮叮????、哆??咪发,敲给他们听,跟编钟似的,阵地上就时常听到我的十五的月亮望星空,声音清亮,传得忒远。兄弟连队听到了,都派人到我这儿学,于是,在炮火中,我的叮??满山都是了。
纸上的叮??,有平淡有离奇、有欣喜有喟叹、有种瓜得瓜的收获、有求矢失弓的迷惘,如此慢慢地摆弄、欣赏、品味,就、会想到:这样做总比每天都把喜怒哀乐刻在眉间心头要舒畅得多,惬意得多。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一串又一串的叮??,这叮??提醒你不至于过早的遗忘,警示你明天要起个早床……,咳!我说的离题了,关于这纸上的岁月、纸上的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