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越来越惨烈,敌人的反抗越来越顽强,伤亡越来越大。2月19日中午,我们排奉命进行穿插,排长阴沉着脸和副排长说着什么,上级指派的一个话务员站到了排长的旁边。穿插开始了,由于我们已经积累了一些穿插经验,所以,穿插得很顺利。很快,我们便突入敌人侧后,在穿越一条公路时,我们被敌人发现了,公路边是一条水沟,公路与水沟的落差很大,有5至6米,水沟并不深,水清清地流动着,敌人就在公路对面的山头上。
山头上设有很多明碉暗堡,敌人的轻重机枪组成一个火网把我们牢牢压制在水沟里,同时,敌人的大炮开始对我们进行炮击,不时有战友让敌人击中。从上游流淌下来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但敌人的轻重机枪组成的火网让我们无法动弹。排长命令话务员请求炮火支援,我们的炮火打过来了,可惜,我们的炮火打的居然不是越南人,而是我们。
有几个战友居然让我们的炮弹炸到了半空,小溪的水变得又浑又红。排长拿着话筒在声嘶力竭叫骂,我只听到他恶狠狠在咒骂说,下去后要枪毙那个和他通话的人。他和什么人通话我不知道,我方的第二批,第三批炮弹就这样在我们中间炸响。
就在排长愤怒地对着话筒叫骂时,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话务员,话务员一下子没了踪影,话务员听口音是个四川人。而排长居然还活着,只是他满脸是血,一个臂膀好象少了一段,敌我双方的炮火仍然在对着我们狂轰。“排长我去送信”小袁喊到,小袁是江苏人,我的老乡。只见小袁左闪右躲,向我方跑去,转眼跑出100多米。就在他准备穿越公路时,一长串子弹击中了他,只见他几乎从腰部被打成了二截,慢动作一样,从公路上坠入了水沟。排长的眼红了。“***,与其这样白白等死,还不如拼了”排长喊到“同志们,冲啊”。
正在这时,我方打过来的炮弹突然变成了烟幕弹。我们借着烟幕的掩护向敌人阵地冲去。冲锋时,我只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腰部重重打了一拳,我跌倒了。爬起来后我继续往前冲,一发炮弹突然在我身后爆炸。我感觉到我飘了起来,而且全身发软,接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时已经在广西田阳县人民医院……后来我得知,排长带领我们排剩下的20多个人,终于攻占了敌人的山头,可在那场战斗中排长也牺牲了,我们排最后只有10多人活了下来,而且几乎全部挂彩。
靖西的红泥土如果有记忆,它们应该记得,有许多20岁左右的年轻人曾经来过。靖西的红泥土如果有灵性,它们应该知道,有许多20岁左右的年轻人再也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