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物报·收藏鉴赏周刊》第27期刊登江西连春先生极力赞美的《时大彬葫芦壶》是一件地地道道的假货。
时大彬号少山,大约为明万历至清顺治时期人,万历后期已名重艺林,创作“大彬壶”价若拱璧。目前,学界确认为真品的国内只有7件,6件为有确凿记载的建国后出土物,现藏当地博物馆或文管会,1件为故宫博物院传世旧藏“紫砂胎雕漆四方壶”,壶底隐现“时大彬制”四字刻款。除这些之外,散落各处成百上千的时大彬紫砂器都有各种疑点,经不起行家反复推敲。综合时大彬个人风格和当时时代特征,学界公认其真品特点应该是:
1、六边形壶、圆腹壶、提梁壶、执壶、瓜棱壶、僧帽壶、鼎足壶、汉方壶等著名的经典壶式,但无自然仿生造型壶(自然型流行于清代)。“时壶”造型简朴洗练,胎体厚薄均匀,器盖结合严密,流多为鸡颈状,柄为半弧形,早期作品稍大,后改作中小壶。
2、时大彬制壶泥料中常掺生泥粒子,称为“调砂”工艺,烧成后有赭红、褐黄、肝紫等多种色泽,其中则隐含浅*小麻点或“银包闪点”,人称“鸭梨皮”或“石榴皮”。
3、大彬壶“不务妍媚而朴雅坚栗”,器表素净光洁,朴实无华,仅有些盖钮周围用略高于盖面的如意纹或柿蒂纹美化接痕。“时壶”纯以娴熟精湛的技艺取胜,素面素心,呈现古雅敦朴的风格。而且,时大彬创作态度严谨认真,对自己作品“遇有不惬意,则碎之”,故而他在紫砂史上有极高地位,作品异常珍稀。
4、时大彬是紫砂史上第一个在紫砂器上刻款留名的壶艺家,他只用刻款,不用印章。明人周高起《阳羡茗壶系》说:“时大彬初请能书者落墨,而竹刀画之,或以印记,后运刀成字,书法闲雅,在黄庭乐乐毅帖间,人不能仿,赏鉴家用以为别。”
我们以此观照连春藏品葫芦壶,便可发现:
1、该品为自然葫芦造型,无流无柄,仅顶部突出物有个“针头小孔”,可以“点点滴滴慢悠悠地”滴出水来。整器“上下两节组成,上半部小葫芦可插进下半部大葫芦,二者之间有螺旋纹,可旋紧无缝隙”(连春语)。这样一件肖形组合物能否叫壶也有疑问,更难以思议的是明代时大彬如何手工造出类似近代机械工业的螺柱螺母来,质量还要达到“可旋紧无缝隙”。
2、该品为惨淡土-,时大彬真品根本无此色。连先生知道时大彬泥料有“调砂”特点,故称“壶表面散布有一个个细微隐突的细小麻点”,可照片完全看不出来,毫无梨皮之感,显然是牵强附会之说。
3、与时大彬的素面素心风格相反,该品居然大面积的贴塑彩绘大瓣叶子、瓜蔓和小葫芦,而堆塑彩绘均为清代以后才流行的紫砂装饰工艺。从照片看,其图案呆板木然,了无生气。
4、该器底赫然一颗硕大的“时大彬制”方型花边楷书阳文印款,大概是连先生视此为“时壶”的最硬证据。殊不知,此印一盖,其伪立判。其一,如前所述,时大彬只有阴文刻款,凡用印章,必伪无疑。其二,花边款式印章清后期才流行,明人用此,显系臆造。其三,说它粗制滥造,首先,字体松散疲软,呆滞无神,与大彬刻款相比,相差何啻千里;其次,花边图案不规整,纹线长短任意而为,不对称,名人印章怎会如此草率;再次,印章笨大,其印款的边长比该器底径的1/3还长,盖上去竟占了器底大部分面积,很难看,毫无名人印章大小适中、精致典雅的品位。
这件葫芦壶可质疑的地方还很多,仅就以上重要的几点提出来与连先生商榷,并就教于方家及广大藏友。
图略
中国文物报2001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