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湖滨、庆春路、凤起路等处的骑楼或骑楼街市,不仅为市民和游客提供了购物休闲的好去处,更成为城市的一道亮丽风景。骑楼文化则始于南方广州。
杭州新湖滨骑楼
广州骑楼就像北京的四合院、上海的小洋楼一样,骑楼,是广州具有岭南特色的传统建筑,更是这座城市的符号和印记。
骑楼出现至今,不到百年。但它在短短时间里风靡广州全城,成为城市的主要街景。它的影响深远,某种程度上,成为广州建筑文化的代名词。
东西文化相互交融
在现代都市的钢筋水泥丛中,广州骑楼是传统文化的一个符号。它的出现只有百年,但已成为这座城市主要建筑形式之一,足见它独特的魅力。广州是岭南骑楼的发祥地,它的诞生,可以清晰看到东西方建筑文化交融的印记。
广州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杨宏烈,曾对骑楼进行过深入研究。他认为,“商”,是骑楼建筑文化的根基之一,在我国古代檐廊式建筑可以找到与骑楼某些相似的元素。早在宋代,沿街设廊并开设商铺普遍出现。《续资治通鉴长编》中有描写:“汴河堤岸……房廊,并拨隶户都左曹,乃收课利”,“徙城之始,衢路显敞,其后守吏增市廊以收课。”房廊和市廊,都是檐廊式建筑,与骑楼的建筑空间形式有着相似之处。
清代以来,西风东渐,广州是明清时期全国重要的通商口岸,源于古希腊的外廊式建筑,开始传入广州,骑楼的雏形——“十三夷馆”开始在西关出现。夷馆,又叫番馆,是当地人兴建的专供外国人居住、通商所用的房屋。十三行所在地区的建筑,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灰飞烟灭。一种新型建筑:骑楼,开始出现,并在广州扎根。
19世纪末20世纪初,不少从南洋回来的广东人建商铺经商。他们把异国他乡的建筑形式用在本地建筑上,骑楼这种“商住合一”的居所应运而生。这种建筑标新立异,既可以遮风挡雨,让顾客倍感舒适,又拥有精致考究的店面,显示出店主与众不同的品位。
早期工匠在建造骑楼时,只是对西方建筑手法直接照搬,但渐渐地,工匠开始添加一些传统的元素:在钢筋水泥的欧式建筑上,安装玻璃及木格组成的满洲窗;在窗棂下,挂上鸟雀啾鸣的漆木鸟笼……独特的骑楼,开始走进人们的视线,改变广州的城市风貌。
成为广州街景主格局
广州骑楼在20世纪20年代,迎来全面大发展。除了其本身的优势,它与政府制定相关法规,进行全力推动有关。
杨宏烈介绍,骑楼法规,原是19世纪东南亚英国殖民城市中,以华人街住宅区为对象而设。清末民初,不少出国学习土木工程的人员,投身广州市政建设,引入骑楼法规,试图以此改造广州城市面貌。
当时,在政府主导下,广州拆城垣,大规模推进“都市改造运动”。政府采取“影响最小,破坏最小”的办法:制订广州沿路建设骑楼的计划及有关实施细则。1912年,政府颁布《取缔建筑章程及施行细节》,规定:“凡堤岸及各马路建造屋铺,均应在自置私地内,留宽八尺建造有脚骑楼,以利交通之用……”并且,“骑楼两旁不设用板壁竹笪等类,遮断及摆卖什物阻碍行人”。依此条文,建造“有脚骑楼”,是沿路建房者应尽的义务,而且骑楼下面是公共通道,不能私自占用。
1918年,市政公所成立,政府对骑楼的材料、形式、施工、构造等细节,进一步作了规定,全城建造骑楼进入稳步实施阶段,骑楼开始在城里雨后春笋般涌现。
见证城市商业繁华
适合广东气候的骑楼,与广州近代商贸繁荣相伴而生,国内最早的骑楼商业街市,就是从广州开始。
广州的许多老字号,早年都是从骑楼街崛起,然后名扬全国,甚至海外。
广州中山四、五、六路一带,是广州最早的商贸区,这里在繁盛期,集中了全市70多家老字号店铺。广州历史上曾有100多家百年老店,其中多在这一带安营扎寨。
据老一辈广州市民回忆,以前走到中山四路“新以泰”店门口时,一眼望过去,骑楼两旁的幌子密密麻麻,老字号店铺鳞次栉比,一派繁华商都的气象。其中,建于清代的就有7家,包括“致美斋酱园”、出售文房用品的“三多轩”、“新以泰”、“孔旺记”、“惠如楼”、“妙奇香”等。
此外,中山路还有新华电影院、艳芳照相馆、菜根香素食馆等,餐饮、娱乐、购物一应俱全,好不热闹。至于上下九、第十甫一带的骑楼,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中山路。那里的老字号也有很多:布匹成衣有“纶章”、鞋有“鹤鸣”、腊味有“皇上皇”,餐饮则有广州酒家、陶陶居、莲香楼等。这些经过岁月洗礼的金漆招牌,在当时俨然是广州的代名词。广州的商贸由它们带旺了一百多年。
骑楼文化辐射各地
翻开广州地图,或许你难以想象,历史上,在广州老城区约15平方公里的范围里,密密麻麻分布着59条骑楼街路段,总长40多公里。它们大部分是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兴建,以人民路和中山路为坐标轴,北至东风路,西至龙津路,南至同福路,东至东华路。
在这个规模宏大的骑楼分布图中,有蜚声海内外的上下九路、北京路步行街,还有不少广州人耳熟能详的街道:第十甫路、长堤大马路、六二三路、解放路、大新路、西濠二马路、靖海路、万福路、百子路(今中山二路)、大德路、文德路、吉祥路、惠福路、人民南路、一德路等等。骑楼甚至延伸到了当时仍然是郊区的珠江南岸。
当时,广州老城区最主要的商业集中路段,主要采用骑楼这种建筑形式。骑楼,是那个时代广州街景的主格局,也成为这座城市最亮丽迷人的独特风景。
事实上,以广州为中心的骑楼文化,沿珠江水系,辐射很广。广西、福建、贵州、云南、浙江、江西等地,后来陆续出现骑楼或骑楼街市,在上海、武汉等城市,骑楼甚至成为“广东街”的标志,是广州的文化标签。
建筑文化
现代建筑应更多关注
潘文大
“我们的城市正在失去记忆。”不止一次读到众多有识之士在各种场合对中国城市建筑发展表达这样的忧思。
事实上也真的让人该有这样的忧思。
中国建筑文化源远流长,有着丰富深远的文化哲理。中国是一个地域辽阔、民族众多的国家,各个地区的地理条件、经济技术和建筑文化有着明显的差异,因而有着北京的四合院、福建的“围屋”、安徽的马头墙、岭南的骑楼和云南的吊脚楼等外形各异、内涵文化独特的差异性建筑,中国传统建筑文化正是由各个地区、各个民族各具特色的地方建筑文化所组成。“越是具有民族性,也就越具有世界性”,中国的建筑文化曾经迷倒那么多洋专家、洋学者,有的甚至穷尽最好生命时段,跋涉在中国城乡进行不懈的研究。中国的建筑文化曾经是中华民族最值得炫耀的瑰宝。
然而,自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便利的交通和电子文图信息,让我们的一些建筑商和决策机构被洋风所吸引,他们或出于急功近利,或学识浅薄,或想要标新立异,一时间仿佛古代邯郸那个青年一样,盲目刮起一场学步“欧陆风”。先是南部沿海城市作俑,继而内地各大城市“跟风”,甚至一些人口不到10万的小小县城,也都建有什么“欧陆经典”、威尼斯小镇、夏威夷风光。尤其令人不解的是,许多悬挂着五星红旗和国徽的地方政府和下属各部门的办公大楼,也纷纷套用欧陆建筑风格:梅花窗、罗马柱、钟楼、哥特式尖顶……比比皆是,处处可见。你搞巴比伦空中花园,我就搞拜占庭穹顶,大家都想“前卫”,(只差没把人的眼睛涂成蓝色,头发染黄一部分了),不当土老冒,与洋世界接轨。殊不知,这种不合国情的滥用,有伤中国人的感情,又因只学来了皮毛,没有挖掘到文化精髓,结果,枉使自己丢失了本来面目,“假洋鬼子”建筑流行了很短一段时间就成了“鸡肋”。
洋人的建筑,尤其是西方国家的建筑不是不可以拿来借鉴,西方国家的建筑风格造型丰富,线条细腻,富于变化,譬如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茨堡市附近一片风景优美山林中的流水别墅,从1937年建成,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无论其设计风格、建材与技术的应用、还是坚守自己信念的固执,依然没有任何一个建筑师能够超越它——弗兰克赖特。
还有英国亨利七世小礼拜堂外部饰面的繁丽几何分割,英国朗格里特府邸立面采用水平格式大窗,窗间墙很窄,那种单纯、简洁与和谐等等,都值得“拿来”使用,但不可以肤浅地不分建筑物使用性质,胡乱搬用,要考虑民族习惯,更要考虑民族感情。
与大刮“欧陆风”相悖的,是一些城市刮起“复古风”,这种倾向的特点是专门仿建古建筑,什么寺、观、庙、殿、庵、亭、台、楼、阁、园,有例就仿,根本不考虑古典建筑的基本比例、尺度处理,至于该建筑所处地位与周边建筑及景观是否和谐,不管它!还有的城市在高楼大厦顶部加建琉璃亭子,其不伦不类之景状,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与前述两种症状不同的是,一些城市的发展规划缺少科学定位,很美的一片建筑群体,突兀地插入一、二幢不和谐建筑,造成整体败笔。如武汉汉口的沿江大道区段,就有个方体建筑顶部修建了一个硕大的圆球,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一个城市的建筑,其实就是一段历史,一个时代的缩影。现代建筑应该提倡民族性、文化性和时代性,而不能只是亦步亦趋,没有自己思想,跟在洋人古人后面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