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河谷里的人集结到一起,分头进入若干孤立的支撑点,其中一些支撑点一直坚持到 翌日拂晓才在空军的支援下获得喘息的机会。那一夜,被困在指挥所工事里的二十人有十五 人被中国人的手榴弹炸死。天明以后,只剩下六十六名军官和二百名士兵还能战斗。营长罗 伯特?奥蒙德少校被过了桥的敌军扔进指挥所的第一枚手榴弹炸成致命伤。在工事周围方圆 五百码的环形防御圈内,发现有一百七十名伤员,阵亡人数没有计算。
冲进去解救第3营剩余人员的努力都白费了。敌人掘壕固守,而我方又没有炮火支援。 由于浓烟大雾遮住了目标,空中突击也无法实施。第3营剩余人员虽然进行了殊死搏斗,也 无法突破中国人牢固的包围圈。美国人在白天精心挖掘了一个壕沟网,因而能获得并贮备大 量补给品和弹药。但是,他们逃出包围圈的努力都归于失败。最后,一架师的联络飞机空投 了一个通知,命令该营在夜暗掩护下撤退。
援救部队被迫停止援救行动,第三营只得依靠自 己的力量来突围了。步兵与坦克部队商定,在环形防御圈内再坚持一夜。但是,猛烈的追击 炮火迫使坦克手将坦克开出防御圈,以吸引敌人火力。最后,他们只好决定独自到西南面去 寻找安全的地方。事情很清楚,由于每辆坦克都被击中过两三次,它们对步兵已毫无用处。
步兵祝愿坦克手们好运气,尔后便缩了回去准备抗击敌人的下一次进攻、中国人在夜暗中以 猛烈的追击炮火和步兵进攻袭击了被围部队,被围部队首先将周围无用的车辆点燃,照亮附 近地区,尔后撂倒大批冲锋的中国人。中国人以大约四百人的兵力发起六次冲锋,但均被击 退。荫蔽在山里的第3营士兵被友邻部队嘈杂的射击声所吸引,也突人防御圈参加了防御战 斗。弹药愈来愈少。
每次冲锋过后,防御圈里的人就爬出去,越过成堆的中国人的尸体;取
回敌人的武器和弹药。指挥所工事有一处被突破,我们的许多伤员被中国人带到射程以外。 中国人也不得不爬过他们自己人的成堆尸体去寻找安全的地点。
天亮了,仍然得不到空中支援。剩下的口粮全都分给了伤员。伤员的现有人数是二百五 十人,而能打仗的部队却只有二百人了。十一月四日凌晨,幸存者决定逃出去,让伤员留下 来向中国人投降。营的军医克技伦斯?安德森上尉自愿留下来照顾伤员和接洽投降事宜。一 个侦察小组发现了一条路线,这条路由路边壕沟向前延伸,穿过北面的一个树庄,尔后通到 一个渡口,于是幸存的人就出发往东去了。
没想到中国人进攻前发射的白磷弹为幸存者提供 了一些掩护,使他们很快撤离了防御圈,穿过一片开阔地,中国人在那里没有占领阵地。他 们彻夜冒着倾盆大雨前进,先是向东向北,最后转向南方和西南方向,最后眼看就要到达立 石村了,那里的己方部队正等待着他们。
但是,还未到达己方战线,他们就遭到中国部队的包围,被迫分散逃跑。最后,只有少数人 回到我方战线,死伤和被俘人数究竟有多少,未能准确统计。
一些被俘人员几天之后又重新逃回团队,一些伤员,包括营长奥蒙德少校,在被 俘期间死去,被中国人掩埋了。数周之后,被友好的朝鲜人藏匿的或从看押处逃脱的我方人 员,陆续回到我方战线。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国释放了二十七人,其中大都是在云山附近被 俘的。因此,损失人数最后估计为六百人左右,最初曾担心损失人数会超过一千人。
中国人释放俘虏的做法与北朝鲜人对待俘虏的做法截然不同(北朝鲜人往往在俘虏脑袋 后面补上一颗子弹)。
有一次,中国人甚至将重伤员用担架放在公路上,尔后撤走,在我方医护人员乘卡车到 那里接运伤员时,他们没有向我们射击。
我们后来体会到,中国人是坚强而凶狠的斗士,他们常常不顾伤亡地发起攻击。但是, 我们发现,较之朝鲜人他们是更加文明的敌人。有很多次,他们同俘虏分享仅有的一点食 物,对俘虏采取友善的态度。这样做,很可能是想让俘虏深深感到,生活在共产主义制度下 要比资本主义制度下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