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他的心思,尽管非常痛苦,我还是放他走了,然后,我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嫁掉了,婚后的日子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幸福,但也还算平静,去年,我们有了孩子。可就在前几天,有朋友告诉我说,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他很消沉,每每和人说起往事,就会流着泪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了,希望能见面和我说声抱歉。
我听了,也很唏嘘,我想起了那些埋葬在他身上的青春年华给我换来的只有痛苦,我怎么能不恨他?应该说是非常恨,可是,一听朋友们这么说,我的心突然软了,毕竟我们曾真的相爱过,我不想让他的后半生在内疚中度过,而且我也真的相信了他的那句话,在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走到一起的。
可是我又害怕见了他会控制不住情绪,也更怕他冲动之下提出和我复合的要求,我也怕自己会忍不住旧情发作,和他做出过分的事来,发展到局面难以收拾。我很彷徨也很痛苦,我不知道我到底应不应该见他?
男人说:
我实在无法想象,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场景有多么诱人。有时候我想,这之间必定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应该是一种挥汗如雨的乐趣。比如富二代,他们可以挥金如土,消费的是快感之后的寂寞,却永远无法体验挥汗如雨时那种面部表情的嚣张。感情的事,也不是一条线能拉直的,就说小三吧,这里面也分纯情小三和功利小三,纯情小三的出发点,大多是一种糊涂的爱,是感时花溅泪的文艺片,是《重庆森林》;功利小三的原动力,基本是一种理性的情,是恨别鸟惊心的商业片,是《功夫熊猫》。我相信你是糊涂的爱,说也说不清楚。你自己经历过挥汗如雨的日子,是属于你自己的,别人夺不走。这就有了往事,有了沉湎于往事的一些细节和片段。
文艺片《重庆森林》里有一句旁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你和他的爱情已经过期了。你们都做过许多努力,可是阴差阳错,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这就是缘尽。去年秋天,我背着行囊从女友家出来,坐在马路边等车,一辆辆空车从我身边经过,有的甚至按着喇叭提醒我,我却迟迟不肯挪动半步。那个时刻,我其实什么都没想,我只是觉得眼前一片空洞。三年缘尽。三年缘灭。后来,我站起身,打着爱情时代的出租车渐行渐远,留一个背影给人流如织的街头。如今我在这个城市的22楼数着心思,那些往事像雾一样从我眼前飘过,我没伸手,因为伸手也抓不住,但是这不妨碍它们弥漫在我周围,像按摩师的手掌把我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氛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