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西湖”,那不是杭州的“西湖”,而是惠州的“西湖”,因为在惠州的西湖边,住着我的外婆。
小时候,每逢暑假,母亲就会带着我们兄妹仨,从广州的二沙头乘“红星号”客轮到惠州看外婆,这是我童年最开心的事。外婆有一个令我羡慕不已的姓:祝福的祝,小时候,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可以随外婆的姓呢。
后来,长大到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就和哥哥俩结伴去看外婆。因为外婆那里的“米糕”和“糖环”可好吃了,是我们的“至爱”,想起来都会流口水。当然,少不了舅舅带我们到新华书店买图书,真正的“小人书”……这一切,令我们两个大孩子,可以安安稳稳地在昏暗的客船三等舱睡上一晚。当然啦,那时候的治安足可以让父母放心。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当客轮靠岸时,我俩在微弱路灯照射下,步行半小时左右,来到位于西湖边我外婆的家。我俩急不可待、清脆的拍门声和外婆开心、温柔的应门声,至今还仿如昨天,犹在耳边。
我母亲兄弟姐妹共七人,所以我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大群,也就是说,外婆儿孙很多,不下二十几人。能得到外婆的宠爱是多么难得啊。但是我总感觉外婆最疼爱我,每次临走告别时,外婆总会静悄悄塞给我“红包”,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红纸包,一元几角,钱不多,但饱含着她的慈爱和最深情的祝福。
外婆信佛,一生向善,长年吃素,慈悲为怀。她的睡房很大很高,黑黑阴凉凉的,所以大白天也要开灯的。但是我从不害怕,反而有亲切感和安全感,闻着长年不灭的幽香,舒服极了。外婆房间的摆设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因我从小每次回外婆家,都是睡在外婆的大床上。每到夜深半梦半醒时,看见外婆在念经拜佛,那情那景,似幻似真,历历在目。
岁月如梭,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们都长大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变成我去看我女儿的外婆,我母亲去看我的外婆。算算已有十多年没有回到西湖边,没有去看我的外婆了。但是一想到儿时,总感觉到外婆的影响,脑子里就浮现出她那慈祥、和蔼的样子。善良的外婆,她总是以她自己独特的方式方法,保佑着我们和下一代的健康成长。
98年的春节,我们兄妹仨和父母等亲人,一齐回去看望年迈的外婆。尽管外婆年岁已高,视力减退,但凭声音,外婆还能准确分辨她所有的孙儿,一点也不会“老糊涂”而混淆,真有点莫名其妙。没想到,这一见面竟成永别!。
在外婆仙逝的那一晚,我整晚睡不好,不停地想着外婆,想着曾为我童年留下美好回忆的外婆,感慨万千,泪流满面。外婆以她近百岁的高寿,让我更坚信:好心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使我更坚持:助人为乐,心地善良。
外婆的孙儿很多,但我的外婆只有一个。外婆,我时常想起您的,清明节快到了,我不知道能为您做些什么,我写下这信,我知道您一定能看到的。我深信您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保佑我们,祝福我们,谢谢您,外婆;我爱您,外婆。
李素薇 2000年9月19日
2002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