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木措奇遇(8/11)
纳木错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没有亲见,便早有耳闻,听说那奇迹般的纯净的蓝色能让人神往忘返,而每天清晨都有藏民不远千里顶着银壶来汲水,因为传说圣湖中的水能治疗百病。藏民相信,掉在湖里的都归于湖里,所以没有人在圣湖中捕鱼,更没有人为污染,这也是圣湖之水保持纯净天然之美的主要根源吧。
离开赛马节的现场,当晚下榻在当雄,听说那曲当晚的篝火晚会因为下雨变成了淋浴大会,雨停之后大家都围着篝火烤衣服,看来我放弃下午及晚上的活动还是不错的。顺便提一下,我在当雄住的当晚同屋碰到一位藏族导游,皮肤黑黑的,来自西藏山南地区,带三个日本人刚从纳木错回来,所以我们一个晚上聊了很多,居然还从工作聊到感情,我也萌发了去山南--西藏文化的发源地去看看的想法。这是一个意外的临时调整的安排,本来不在我的计划覆盖地之列的,后来才知道不虚此行向山南。
我和赛马节上遇到的朋友们在当雄回合,一路上路况非常不好,颠簸地很厉害。碰巧坐在我旁边的胖胖的小吴现在成了我的好朋友,每次在QQ上碰到他都常常问我什么时候再到拉萨来。可能是援藏的关系,他们每个人都戴着西藏牧民的牛仔帽,也带着对西藏深厚的感情,好像和他们聊起了西藏,就是他们的第二故乡一样。他们还学会了西藏祈祷车马平安的方式,在经过五彩经幡的时候,他们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五彩纸片,抛到空中,高声喊着。
车子经过一个高高的山头的时候,远处呈现出一片蔚蓝色的天湖,与蓝天一样的纯美,与白云相呼应,近处的经幡依然美丽动人,于是在大家强烈的要求下,马上下车拍照。他们还准备充分取出洁白的哈达。如云帛般的哈达随风飘动,让人分不清楚哪里是哈达,那里是白云,而水天一色的景象,让人的心早已经飞到了神秘的纳木错。
人们说,要欣赏到圣湖的美丽,需要和圣湖有缘。在远处眺望纳木错时的激动不久就被随即而飘来的云层擦去了。当我们一路上踏上纳木错的滩头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烟波浩淼的湖水,像大海一般的广阔和悠远,虽然非常纯蓝见底,但是由于云朵遮掩住光线,显现出灰蓝色,只能去想象她的美丽,透明和纯情。
小吴还饶有兴趣得租了一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马。但是当我披着哈达,骑马拍完照片的时候,我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我居然冒出一个很傻的想法,要骑着马儿饶着湖边走几步。于是,我将照相机、三角架都托付给小吴,"驾"一声就出发了。刚开始,这匹马很听话,慢慢地走在沙石水草的滩头,可以让我好好欣赏湖面的宁静,不时有水鸟飞起来啄鱼,没有人打扰的宁静的世界真好。不知不觉,离开我们登陆的滩头已经稍远了。当我想拉马往回走的时候,这匹马突然倔强起来,刚把方向拉回180度,它又转回身,这么反复了多次,一不留神牵马绳松手就落在地上了。马儿继续朝它的方向走,我想弯腰抓起拖在地上的牵马绳,它突然嘶叫起来,头一低,加快速度朝远处一处放牧的草坪跑去。更糟糕的是,我披在肩上的哈达在弯腰的时候一下子缠在牵马绳上,一同被拖在地上。还好我没有系在脖子上,不然可真的危险了。这时候我真正开始犯愁了,因为离开滩头太远了,我呼叫同伴们也听不到。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缰绳,不让自己从马背上落下来,呜呼!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一生从来没有亏欠过别人,命不该绝于此地吧。
已经过了很久了,大约走了整整半个小时或者40分钟,马儿渐渐放慢了脚步,我倒已经平静下来,因为这个时候惊恐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匹白马居然把我带入了一个神话般的世界中。它冲进一片开阔的牧场中,我突然不再害怕了,因为眼前的景色竟然象仙境一般的美丽。在那高高的草原上,有一个水土丰饶的地方,周围到处都是低头吃草的牦牛和洁白温柔的羊群。看远处,是圣洁的雪山!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雪山,远远的,高高在上瞩望着我,一个闯入她的领地的陌生人,一个虔诚的朝拜者。身边还有那静静泛着微波的纳木错,在遥远天边丝丝白云的映衬下,透出了纯蓝色的本色,是如此的梦幻、迷离、神奇、浪漫。在这样伟大的景色之下,我只能伫足凝望,无法不赞叹西藏是一个神圣的充满奇迹的地方。如果不是您纵使这匹有灵气的白马带我来这里,我如何能够发现纳木错真正的美丽,如何能领略大自然的造化神工,如何能够得以仰望白雪覆盖的圣山,真得感谢这匹神马啊!我唯一的遗憾是,现在知道最傻的想法是这个了。我居然没有把照相机带在身边,虽然作为这片风物的唯一见证者,却无法将她带回和再现,只有天地为我作证了。遗憾之极,涕零不已。
虽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是我还是不能回去,因为神马又不听我的话,它现在都不肯离开仙境了。远处有几个帐篷,我想这么多牛羊一定是有人在放牧,就拼命大叫"有人吗?有人吗?"。苍天有泪终不负我,远远的冒着炊烟的帐篷里走出了三个人影,先是很模糊的,后来走近了,变的真切了,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个藏民,是我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碰到的人,救星终于来了!他们一身传统的藏式服装,头发扎着红缨子,脸晒成黑红色,脖子上挂着珊瑚石头和蓝松石,腰上佩有短刀,傻傻得盯着我看。我一见他们,就说快帮忙把马拉回滩头去。他们面面相觑,嘴里咕哝了几句,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是听不懂汉话。我又比划了一边,指给他们看,被哈达缠绕的牵马绳,他们抽出短刀,一下子就将绳结割断了。我告诉他们一定要往我指的方向走,把马还给滩头那里,到了一定好好谢谢他们。可能是我的坚决终于让这三个藏民顿悟了,他们商量了一下,派出了一个代表,然后调转马头,朝我熟悉的地方走去,终于又可以雄赳赳在马上了。快到滩头的地方,我碰到了几个台湾来的学生在纳木错圣湖边安营扎寨,他们还好奇地给我拍了一张照片,我留下地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
到了滩头,还了马匹,谢过藏民朋友,给了他们30元钱作为酬谢。要不是他们制服了那匹马,我现在还在仙境梦游呢。怎么看不到来时的车子呢?再一看时间,原来我居然足足耽误了90分钟。他们不会走了吧?我的心又一次往下沉落了。突然,我听到公路上传来的喊声,原来同车的人在滩头找不到我,已经开车去更远的地方找我了。看到车子,我太高兴了,终于看到了希望。我一口气往上爬,跑到了公路上,大声呼喊,顾不得高原地区不宜奔跑的忠告,直到坐定以后,我才确定得告诉自己:一切奇遇都已经结束了。我终于脱险了!可是还有小吴和他的同伴们还在滩头上漫无目的地寻找我呢。最后车子又开了几圈才找到了小吴和其他人,虽然时间不太长,他们已经晒得又黑了许多,因为我的缘故,让大家都担心和费心了。一行人终于整和在一起,踏上了回到拉萨的路。回去的路上,我都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奇遇,因为本来就有很多"对不起"要说,如果告诉他们恐怕不妥,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吧。
回到拉萨已经是灯火通明了,我告诉自己说,每一次的幸运都要当作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们不能靠幸运来旅行。所以下一次已经要更加小心谨慎。可是以后的事情是不可抗力引起的,看来此行的劫难还有九九一说呢。漫漫长路,要不断告戒自己善待他人,珍惜每一个生命中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