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游相似,岁岁年年游不同
我开始去旅游,是参团的。相同的错误,我没有犯第三次。我是在第二次参团之后,开始自己旅游的。本来我是一次错误都不会有的。我却没有理会报刊杂志对于旅游社的非议与反思,甚至没有理会媒体搜集到的关于这些非议的明证。我终于自己去旅游了。特别是1996年,北京市改革了驾驶员管理办法之后,我有了车本儿,就再也不必为“难去难归”担心了。忽然有一天,我看到北京市的公交车多了起来,也跑的远了,甚至跑出了北京周边。我就羡慕我的弟弟妹妹们了。他们赶上了好光景。
我更羡慕比我大些的哥哥姐姐们。他们那时没有旅行社。他们吹牛,说是大串联扒火车旅游的,一路上吃、穿、住、行统统免费。他们跑遍了祖国的大好山河。
我自己出门那时,要先按照不同的方向,去北京仅有的九个长途汽车站之一,预买好单程长途车票,再按票去乘车,而且是管去不管回。有时,长途车提前跑了,车站退票,我的计划和请假就泡汤了。有时,为了赶上回程的长途汽车,我不得不傻站在车站牌下,顶着凛冽的风等上三四个小时。那时,车少。车站的间距大,又常常缺失站牌。我就步行。我穿着回力牌高帮篮球鞋,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二三十公里不在话下。步行,我是有些收获的。在高速公路的破坏还没有开始之前,我就曾反复步行于八达岭的关沟之中,遍访了关沟七十二景。我的收获不小。
我喜欢乘火车。我可以中途下车签票,遍访途经的地方。从永定门火车站去山海关北戴河一趟,我就顺便去了廊坊、天津、塘沽、唐山、昌黎、北戴河、秦皇岛、山海关八个市镇,甚至还去了昌黎的新开口鱼港,搭上小渔船去了滑沙岛呢!有一年夏至,我从承德回来,在兴隆火车站下车,签了票。进兴隆县城,我吃过当地著名的兴隆栗子鸡之后,走走歇歇,靠在树上睡觉,恍惚中,徒步35公里山路,天亮爬上了兴隆县与北京市交界的雾灵山主峰的歪桃峰顶。登上山顶最高的一块石头,我看见太阳正从东方的地平线弹跳起来。温暖霎时就笼罩了我的全身。我不敢过多地贪恋这温暖,就叔叔、大爷地求着,搭上山顶雷达站的马车下山,赶上签票的火车,睡回北京。只几年的请假,我就把北京站、永定门站、西直门站的慢车和郊列都乘遍了。
那时,除省城以外的城市里大都没有公交车运营。我就租用当地的自行车,或者步行。遍访一地,我须要很多时间。
我尝试着骑自行车出门。我买了一辆天津产飞鸽、二八、双梁加重自行车,又安装了天津产五速、双把加快轴。1986年9月29日,我办好了自行车牌照。国庆节那天,我早早起来骑车上路。中午,我在天津吃狗不理。第二天中午,我在济南吃燕喜堂的汤爆双脆、奶汤蒲菜。这是我首次骑自行车远行。我单车独骑去泰山,往返十天,骑行千余公里。
我能够合法地开车,是从1996年11月22日开始的。这一天,我拿到了驾照。我小心地开车,仔细地遵守着当地的各种规则,谨慎地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权利。我爱旅游。开车旅游更爽快了。不久,我就跑遍了华北地区的犄角旮旯。
现在的旅游,和我的不同。太多的人喜欢去看人工雕凿堆砌。太多的人喜欢去看刚刚建好的古庙。太多的人喜欢去追人潮赶时髦。我不喜欢这些。我喜欢去感受大自然的汹涌跌宕或者是滴水穿石。我喜欢去欣赏先人奔腾豪放的墨宝与精雕细琢的闲适。我喜欢去品当地经过了历史的冲刷荡涤出来的俗吃浅饮。这,就是我自己的旅游吧。
我喜欢事先计划要走的路、要吃的饭。每次出门之前或者是行进途中,我喜欢去书店或者是图书馆站站坐坐。旅游是艰苦的。我不愿意费尽千辛万苦却又留有遗憾。我确是保存着许多的遗憾:某地的某路没有走到,某家的某吃没有品到。走万里路,读万卷书,是我不假的实话。
我以为互联网是我旅游的又一个指南针。数百元的网费不复存在之后,我发现,我想错了。在互联网上找到点儿有用的东西,难。
旅游,我也曾行路万里,也曾匆匆忙忙地到过了许多的地方,上车睡觉,下车看庙,于是所见的人或事,就如盲人摸象,摸着了脚,即以为象的样子像柱子。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虽然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却会因碌碌无为而懊悔。
俗话说:“看景不如听景。”也许生命的意义也在于此。这就是期待。我期待着远离拥挤、喧嚣、和污浊的空气,去吃您家的饭,去睡您家的炕,去读您家的书,去看您家的风景,去听您的谆谆教诲。我期待着您的邀请。
李晓非 750@163.net
2003年06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