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我心目中的云南,是一幅西双版纳的风情画,凤尾竹掩映的傣家竹楼,竹笋般耸立的金色佛塔,晚霞中赶摆归来的婀娜少女。成为一头冒充的驴后,由于驴们对西双版纳印象一直不好而担心去了会遗憾而一直犹豫着。驴坛流行的一句话是“不到版纳真遗憾,去了版纳更遗憾。”今年初春终于下定决心,只为续了儿童时代的心愿罢。
--昆明之晨--
刚到昆明便退去了厚厚的冲锋衣。昆明温暖的气流感染了我们每一个人。上午在新纪元酒店二十六楼喝着咖啡,窗外明净高远的天空已渐渐泛蓝,可爱的朋友从远方发来的短信,看着她可爱的每一个字,心情犹如天空般爽朗。
--景洪--
次日下午去了景洪,在飞机上得到的天气预报是32度,果然,热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在昆明登机时瑞士军刀未能随机托运,我不得不先去酒店等候机场负责同志的通知。机场外是一辆印有西双版纳机场标志的白色面包车,我正在寻思是否可以乘坐,旁边另一辆车的师傅收了电话线说:“小姐,我免费带你们进城吧”。师傅看上去也挺面善,便叫了casey上车。得知师傅也是过来接人的,航班延误不得不先返回市区。到了酒店和casey不约而同对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的人有了很好的印象。
进入景洪城内,干净的街道两旁种着清一色的椰子树和棕榈树。没来之前想象着这里的人们也一定都是傣族打扮,其实不然。在这里我没有见傣族装扮的人,也有不少人来这里游玩,但旅游景点离市区还很远,并没有影响到市区的清静。这里的人们看上去都很悠闲,似乎都没有那种急功近利的燥动。走在大街上,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与舒适。
早知道大曼么是版纳著名的烧烤城,到了晚上9点后非常热闹。去了才发现非常冷清,孤寂的灯火点亮了这座约有百余人家烧烤店的小城,里面的客人却不多,我们选了一处相对比较有人气的坐下,每份烧烤的分量很足,味道也不错,据说是典型的傣家风味。酸辣酸辣的,极合我的口味,15元的烧烤让我们吃得撑撑的,中年的老板娘微胖,态度很好,人也蛮忠厚,特别是配送的黄瓜腌菜,味道特别棒。到现在想起都还意犹未尽。也不知以后是否还再能吃到这鲜美的烧烤。
在景洪呆了一晚,下榻的财鑫酒店,从外面看很气派,里面的设施一般却也干净。次日上午收拾行李时听见楼下酒店的新员工正在操场军训,一个军官模样的军人严肃而认真地喊着口号,我和casey调皮地扒在窗台上,嘻嘻笑着。军官喊立正,我们却在上面大声喊稍息,下午的军官却也不发怒,继续喊着他的口号。
--植物园--
从景洪到植物园的一路上风光宜人,和煦的阳光随着微风在我脸上佛过,很爽朗很爽朗的初夏。沿途都是绿绿的凤尾竹和椰树,映衬着时有时无的傣家村寨宛如梦中。
两小时后我们到了植物园,去植物园是陪casey,我对人文景观没有一点兴趣。植物园与我想象中几乎一致,风光不错却人文太浓,里面的植物却都是从世界各地移栽过去的,目前那里是中国热带植物研究所,完全没有了想象中的热带雨林的感觉。不过往外走5公里处,却找到了僻静处。原始的热带雨林中,繁生着原始的职务,很时茂盛。这里真的是天然氧吧,呼吸着天然的灌木清香,耳际间不断传来各种鸟鹊的鸣叫,心情也就豁然开朗。在热带雨林里穿行,我们始终没有碰到一个行人,竹楼的小妹讲,导游是不带游客到这里来的,会花费太多时间,小妹同时告诉我们,正是因为这些坑人骗人的导游导购,败坏了版纳的名声,我们庆幸自己喜欢上的自助旅游方式,也庆幸在植物园中终于找到了一片净土,这也成了植物园唯一的回忆。从热带雨林阿徒步回植物园,路过一片茂密的菩提树,顶上阳光从稀稀落落的叶间渗透下来,很是斑驳。我和Casey不约而同往地上一躺,美美睡上一觉,梦见乌龟和兔子赛跑。风暖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橄榄坝--
从植物园出来,我们搭乘开往孟罕的中巴,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傣家村寨。三轮车将我们从孟罕城拉到了傣家村寨,我们选择了一家很新的阁楼,傣族人住的房子都是二层的,楼上住人,楼下放杂物,楼上分为客厅和卧室,外人不能进卧室。这才知道,傣家竹楼均独立成院,并以整齐美观的竹栅作为矮矮的院墙。庭院以内栽花种果,绿树成荫,有芭蕉叶“摇扇”,有翠竹舞枝,有果树遮荫,有繁花点缀,一幢竹楼如同一座园林。主人很热情也很朴实,并不多要价,房间很干净,说是竹楼,其实用料多是木板。竹楼内里的陈设很简单,脚下的支柱到了这里仍然向上延伸,一直到顶。几间分隔开的小包间也是用竹篾编成的“墙”拦起来,自然是象征性地成了一个隔绝的空间。木头盖的楼也不似汉族,一根根的木头都斜斜的铺着,没有窗户,木头与木头间透出些光亮。由于是刚盖的新房,因此木料很香。席地坐在地板上,木头的香气便弥漫在你的周围了。夜色已黑,酱黑色的夜幕卷了一席的星星在它的毯上,闪着烁烁的星光,棕榈林神秘地讲述着我们听不懂的童话。小时候便是在这样的时候搬着板凳在院子里听老奶奶讲故事的。在凤尾竹、椰树与其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中间,坐落着一栋栋木楼,我见到了梦想中的傣乡。
入夜,我和Casey走在静静的傣家村寨,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相约去看露天电影,在这里,女孩子都叫“少多哩”,男孩子都叫“猫多哩”,而大妈大伯就要叫“老咩陶”和“老拨陶”了。在路上,不停有猫多哩热情朝我们打着招呼“欢迎你,少多哩”,言语中的真诚让我们感动。原定计划在傣家村寨小住两天便去丽江Relax的,在到达傣家村寨的第一个夜晚却与Casey不谋而合地决定整个假期留在此地了。
--上新房--
主人告诉我们,次日他们将按照傣族人的风俗习惯“上新房”。傣家人有着“一家盖新房,全寨来帮忙”的良好风尚。谁家盖新房,只要吹响牛角号,全寨人便会自觉赶来相帮。新房落成之后,又要举行上新房,贺新房仪式,既酬谢前来帮忙的乡亲,又借此驱邪。贺新房包括三个内容,一是乡亲们帮助主人把垫褥、被盖等抬上新房,并在火塘上架起三脚架,烧起火来; 二是大家一起唱贺新房的歌;三是乡亲们向新房主人祝贺、送礼,有的还要举行拴钱仪式,预祝新房主人大吉大利,主人要备好充足的酒水及食品供大家饮用。整个上新房活动要持续两天两夜,在“上新房”期间,同村的村民都会前来祝贺。主人担心打扰了我们的旅程希望给我们另外联系到其他村民的竹楼,但我和Casey却认为难得感受这样的傣族风情而谢绝了主人的好意。
次日清晨,邀请的客人陆续来到。有的向主人献鸡,说是鸡的腿可顶两根柱子,当然柱子越多,房就越牢固;有的向主人献米,因人有米才能有饭吃,也能健康愉快……人们边献礼物边祝福,然后,大家帮着主人忙开了,各尽所能,没有一个闲客人。院子的树上挂着刚刚杀了的牛头,院子中间铺了一个约10米长的桌子,十多个人在木板上杀猪宰牛,好不热闹。帮忙的人大约有二三十人,个个有说有笑,友好地朝我们打着招呼。
太阳快当顶时,主人便开始准备上新房了。壮年人准备好火枪火炮;小伙子抬起猪头牛头、酒桶、箱箱柜柜;姑娘们扎好的爬垫、被单,当家的妇女挑起饭菜……男女老少排列在楼梯前,等候最高司令──老人的召唤……
太阳当顶了,盘坐在楼上的老人向楼下的人们呼唤:“吉日良辰到了,房子稳固坚牢,也是这一刻!夫妻和好相爱,也是这一刻!牛马满楼下,也是这一刻!鸡鸭满圈,也是这一刻!粮钱满仓,也是这一刻!出门遇好人,也是这一刻!上来吧,亲友和贵客。”
顿时枪炮齐鸣,宣告新房落成。小伙子抬起猪头牛头边唱边跳,顺着台阶上楼。站在两边的小姑娘尽情地向他们泼水祝福。接着,人们依次上楼,整个新楼充满了欢声笑语。人们围坐在摆满饭菜的饭桌边,举杯祝贺,歌唱……
我们也应邀入坐,酒席很是丰富,空气中,飘来一股酸酸的味道,杂夹着芫荽那特殊的香味。猫多里告诉我:这是傣家人的口味,酸、香、辣这三味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傣家人很爱吃糯米饭,洗过手后,用三根手指拈起一团,窝在手里来回地捏,一直捏成象糍粑一样才放进嘴里。据说这样吃起来才有味。我看见Casey很优雅地用饭团在一个盛着棕色酱状物的碗里蹭出一小砣来,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迷人的村寨--
午后,我和Casey行走在村寨中,碧绿苍翠的龙舌兰和仙人掌挺拔向上,风凰树,攀枝花的花朵象团燃烧的火焰,金黄色的香蕉成串地挂在树杆上,粉红色的美人蕉花朵微微晃动,仿佛在向我们点头微笑。成片的菠萝树泛出一片翠绿,蓝色的河,金色的河,银白色的河水,从那烟雾迷茫的密林深处弯弯曲曲地流出来,绕过绿树掩映的傣家村寨婉延而去。
傍晚,村寨里的姑娘们陆续来到河边冲凉,洗衣杉,因为这里亚热带气候实在太闷热了。虽然岸边上人来人往,有的还注目观望,但姑娘们照样敢下河去洗澡。她们低垂着头,轻轻提起筒裙的一角缓缓向水里走着,每走二步,就把筒裙微微提高一点,始终让筒裙略高出水面一点,等走到河水能淹没到腰部的地方时,突然很麻利地往水里一蹲,顺手就把筒裙从身上褪了下来,挽成一团系在头上,然后十分悠然自得地在那清澈的河水中游来游去。
西双版纳的黄昏是迷人的,桔红色的夕阳渐渐向远处的群山峻岭中沉去,五彩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又将附近的山峦,树林,傣家村寨,河流染成了一片金黄色。那金光闪闪的河面上,漂着一朵朵红色,黄色,绿色,紫色的花,每朵花下面都能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明朗,欢快的歌声。
待我们回到竹楼,主人已经在等我们用晚饭了,热情的猫多里一边向我介绍着民俗风情一边劝酒。他们自己也轮着一个个地喝过去,大家举杯之后,便一同喊“瑟”以表示干杯。我和Casey立刻融入到快乐的气氛中,大声应和着他们的酒令。小伙子喝了些酒,便开始在酒桌上和姑娘对起傣族歌来,歌的大意是“我们年少时相遇,我一直暗暗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来,你是否过得如意。”我问旁边的猫多哩“姑娘不担心老公吃醋吗”,猫多哩回答说:“已经结婚了,她只是想一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坐在我身旁的大哥指着对面的猫多哩说“我过去就喜欢她老婆呢”。我不禁为傣族人的率直而感动。
夜幕降临,和我们喝酒的猫多里特地从家里取来葫芦丝,《月光下的凤尾竹》以及《美丽的地方》一遍一遍地和着那浓浓的夜色婉转悠扬,仿佛来自于天外,真正“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听了美丽的葫芦丝后,他们教我们跳起了傣族舞蹈,还好我和Casey都颇有舞蹈天分,很快便学得似模似样,还引来了少多里的啧啧称赞哦。
快到半夜,小伙和壮年人开始做夜餐了。竖锅桩是这一天最热闹的一个节目。他们把锅桩倒放在火塘中,倒上酒,表示祝祷,再把点火的蜡条贴在三个锅桩上,然后开始念竖锅桩的祝词。每念三遍,竖一个锅桩。竖完锅桩,他们先煮主人送来的鸡蛋,随后做夜餐。这样一直要闹两天两夜。大家才尽欢而散。
离开版纳的那个上午,我和Casey沿着傣家小径走了很久很远,仿佛想要把这个美丽的人美丽的景装进包里带回去,我们分别与仅仅在几日里已经结下深厚情谊的少多哩和猫多哩话别,他们同样是依依不舍,热泪噙在我们眼眶中久久不能散去。太多的感动无法言语,谁说版纳淳朴不再,在我心中,版纳人美景美,她是一曲山水融情、亲情不断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