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路上的风景
一直很喜欢这样一句话“最美的风景在路上”,所以,旅行的时候,但凡路上所见的一切,人或者事物,都可以成为我心里的美景。
车抵布尔津已是深夜,在入住的惠舒家庭旅馆里,重又见到了那群一起徒步的朋友,又得知其他几位朋友,包括那两位迟迟没有露面的徒步的朋友也安然无恙,心里的欢喜自是不用细表。只是旅行终究是聚少离多,相聚也是匆匆又匆匆,让人无可奈何。
第二天起了个早,独自一人去认识一下那一日匆匆而过的布尔津,但还是没赶上日出,额尔齐斯河的日出想必一定是美艳无比的。这是座很小的城市,我四处转悠了一会儿就一头扎进网吧一直到午饭时间。
在旅馆享用完丰盛无比的水果午餐,旅馆主人熊大叔与我在厅堂里闲聊。这真是一位睿智的长者,他学识的渊博让我感慨万千。在那火红的年代里,有多少这样的热血青年来到了边疆,扎根生活,繁衍生息。总是以这,他们这群人,是累于生活的重负而对生活没有过多要求的,却不料,一切都只是我有失偏颇的愚见罢了。那个下午的畅聊,让我获益非浅。从新疆的地貌到风土人情,从布尔津的古往今来到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个话题都让我对新疆有了更深的认识。我们不停地聊着,确切地说,是我不断地向这位长者获取着知识,时间在聊天里迅速消逝。一直聊到离返回乌鲁木齐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熊大叔有了新的客人,受他指点,我去了不远处的一条老街。大叔说,那里,即将建成现代化的商业徒步街,很多老房子要被拆除了,从他语气里的惋惜可以听出,布尔津已经成了他真正意义上的故乡。对于布尔津,他的感情深挚而朴素。
当返回乌鲁木齐的班车准时从布尔津车站开出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火红的太阳给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涂上一层绚丽的色彩,更是把布尔津,这座有着内秀的小城,以一种绝美的姿态封存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车抵乌鲁木齐依旧是黑漆漆的早晨,把自己安顿完毕以后,就以徒步的方式开始了我喜欢的城市穿越。
走在乌鲁木齐的大街上,我调动自己所有的感官来细细感受这座西北大省的首府。虽然,那里比不得沿海城市的繁华与精干,但这座城市有着自己的从容与大度。从街头的漫步到集市里的穿行,我细细地品味着新疆老百姓们的寻常生活。新疆人对于生活的知足常乐让我谓叹不已,只要有音乐有舞蹈,生活就是快乐而富足的。而二道桥集市与毗邻的国际巴扎几乎成了乌鲁木齐的标志,那里也是非去不可的,但却是觉得商业味扑面而来,全然没有在街巷里穿行的那份随心与惬意。采购完寄回家的礼品干果,几乎是逃出二道桥的。因为在那里,当地人也说小偷随处可见。在这样的环境里的购物,只能是完成任务,全然没了兴致。
好在乌鲁木齐还有新疆博物馆是个绝佳的去处,丝绸之路上出土的文物,每一件,都是稀世地贵重。虽然参观博物馆只是我的一个习惯,但是,在那里,我看到了最不寻常的风景。
去的时候,博物馆在大修,只开放了很小的一个展厅,展出新疆本土的珍贵文物和古尸。博物馆里参观的人很少,只有一群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在那边参观,再有,便是几位洋游客。有点悲哀,为中国的宝藏只有洋人们才懂得要来欣赏,旅行难道真的只是看看风景拍拍照吗?没有讲解员,我独自看着有限的介绍资料,一个接一个地细细欣赏着这些孤单的文物。就在我即将结束参观时,来了一个台湾人的旅行团,有漂亮的女导游作详细讲解。这样难得的机会我自然是不会错过,蹭在那个旅行团后面仔仔细细地听完了全部的讲解。听罢,那些原先简简单单的文物,刹时就成了含意深刻的旷世奇珍。导游带着旅行团来了,又带着他们走了,我却留了下来,我要再看看这些已经被我认识了的珍宝。因此,虽然有声名远扬的“楼兰美女”、也有世界上年纪最小的干尸,当我重新看到那两具无名氏的古尸时,还是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那是一对夫妇,丈夫死时,正当壮年。按着中国人的习俗,妻子守了一世的寡,才得以在死后夫妻同穴。男尸是很早以前就被放入墓穴的,他的头,一直向着墓穴的门口侧着。虽然,这很可能在他下葬时他的亲友无意为之,也有可能他死前就是这副模样,但我宁愿相信,这个样子侧转着脑袋的他,是在阴冷而孤单的墓穴里等着他的爱人的到来。而他的她,终究还是为他扛住了几十年的寂寞与辛苦,无法白头到老的两个人,在墓穴里的团圆让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我是个胆小的人,却是对着这两具古尸看了很久很久。黑发的丈夫终于等到了白首的发妻,在一个不相信爱情不相信诺言的年代,看这样的等待与厮守,让人想哭。
布尔津与乌鲁木齐,两座没有风景点的城市,却让我采撷到了此次行程中洁白无邪的花朵,也许,那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雪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