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觉得,上海的每一条马路都保存了一种历史风尘。茂名路就是一条遗留着几个年代以前的味道和气息的马路,有时候不能也不敢往前看,于是便有人心甘情愿地在回忆里沉湎,或者开始凭空“悼念”自己出生以前的人和事。
如果连怀旧的情绪都可以成为一种时髦,那么“1931‘s”也就可以成为了一家坐落在二十一世纪茂名路上的咖啡吧。
“1931's”,这是上海一家咖啡厅的名字,位于曾是法国租界的茂名路一带,据说有老式吊扇吹拂三十年代的恋恋风尘,也有发黄的旗袍女郎月份牌讲述昨日的风花雪月,更有老爷唱机缓缓流淌着周旋的歌……
推开1931厚重的门,眼前的玻璃瓶里斜插着的一大束白得晃眼的马蹄莲。1931年的天空应该不太亮也不太暗,否则怎么能预兆那将近沦陷的意味、演绎最后的繁华如梦。1931的灯光不太暗也不太亮,吻合着陈旧而落漠的心情、夜色太黑的沉寂。
选一个角落里昏暗的位置,墨绿色的沙发衬出小圆桌上台布的红,背后是一幅那个年代的月份牌。几个女子正泛舟在丽娃河上,浅笑中似乎带着那个年代的香粉味;正对面的墙上是一件大红的对襟罩衫镶在镜框里,在1931年的阳光和1931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Waitress指尖斑驳的银色蔻丹、哈德门香烟广告、阴丹士林布、煤油吊灯、老爷相机、早已停止走动的老式怀表……
吧台上真的有一架老式唱片机,耳畔若隐若现浮动着的似乎是周璇的歌,和着1931酒杯碰撞的声音,摇曳一如窗外梧桐的叶子。后门墙边是一架手摇式电话机,深红油亮的机身和镀着黄铜的镶边让人联想起《滚滚红尘》里还有张爱玲笔下的纸醉金迷。
抿着老上海的盐汽水和咖啡……不由得想起了穿旗袍的摩登女郎、戴礼帽的老派绅士,还有大世界的交谊舞、和平饭店的爵士乐,以及哈同花园、马勒别墅……
原来盐汽水和咖啡也是会让人醉去的。
——七月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