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千山万水走过,纽约你依然看不懂。”--- 菲茨杰拉德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中学时代的考场上,试题要求列出你认为当今最能代表现代文明最高水平的三个城市,我很夸张的写上纽约、纽约和纽约。醒来后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刚刚过去的纽约之行只是我从梦境中剪贴下来粘贴到现实中的一个幻象。我真的去过纽约了吗?几万公里呀,为了要抵达你我曾经一个人走了那么长的路啊。然而,当无限的接近真正成为一种可能,我就像无数朝圣者一样,从这里,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看到了百年的沧桑驻足一瞬。
自由的代价
林肯说过一句话叫“No Freedom is Free”,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去看自由MM的路程,代价是什么,10美元外加足够的接受安检的耐心。记得多年以前考GRE的时候为了鼓舞自己“从绝望中寻找希望”总喜欢把自由MM作为墙纸,现如今到了纽约,自然要把这一亲芳泽的机会放在第一站。看网上的攻略,每天去看自由女神的人很多,最好能赶早上去人少。于是起了一个大早,步行穿过曼哈顿最繁华的金融区,到炮台公园(Battery Park)坐渡轮的地方还不到8点,大门还未开,排队的人不算多。不一会儿门开了,买完票排队接受安检后才能乘船前往自由女神岛。说实话,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一路上接受的安检之繁琐实在已经让我从习惯变得麻木了,并培养了足够的耐心来配合。但这一检查在上了自由岛最后进入自由MM底座内部参观前终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每个人的任何包通通不许随身携带,所有的随身物品统统放到一个桶里接受检查,包括鞋子腰带等等,最后人走到一个大机器里张开双臂并转圈等待它从四周往身上喷气,不知怎么的一下让我想起了奥斯维辛这四个字,当我在期待还会有什么新奇花样出现时,安检人员终于示意我可以走了。这一自由来得可真是沉重。
自由女神的基座中是介绍有关建造自由MM的很多故事细节,还有当时建造时实际的进度照片。那时的法国对美国小弟弟还真够仗义,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设计埃菲尔铁塔的老兄真是让人高山仰止,闲暇在家居然设计出这又一件称得上不朽的作品。坐电梯到五楼也就是基座的最高一层,可以看到自由MM内部的构造,据说以前游客是可以上到女神头顶的,911后出于安全的考虑已经关闭了。
下来站在雕像的前方仰视,在蓝天的映衬下,自由女神显得格外妖娆。望着她手中握住的独立宣言,不禁在想,美国这个当初完全靠着一群人的理想建立起来的国家,经历了两百多年,依靠着无数美国梦寻找者的奋斗,终于发展到今天这样一个超级巨无霸,可是是什么在保证一切始终没有背离建国者的初衷呢,自治和法制这两条独立宣言最根本的原则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随后渡轮驶往Elise岛,这里是美国第一代移民最先上岸的地方,现在是一个纪念馆,感觉上更像是美国人民爱国主义的教育基地,匆匆掠过。
四十二街的风景
纽约的四十二街是一条窄窄的街道,可是就在这条毫不起眼的街道附近矗立着无数拥有让人振聋发聩名字的建筑,其中包括时代广场,纽约公共图书馆,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厦,洛克菲勒中心,圣帕特里克教堂,中央车站,还有,联合国总部。
随意的走在街道上,昨晚落下的雪还皑皑地积在路边,阳光慵懒地照下来,照得人心里也暖洋洋的。纽约真是一个可以制造浪漫的地方,即便木讷如我,也会期待有故事发生,抑或是在时代广场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抑或是在帝国大厦楼顶的凛冽寒风里。
从帝国大厦出来沿着第五大道向北穿过几条街就到了圣帕特里克(St. Patrick)大教堂。步入教堂,你立刻感到喧嚣都市的远离,亲自点一柄蜡烛,望着烛光的跳动,心里感到无比的安静。我没有见识过科隆大教堂的恢宏和圣彼得大教堂的雄伟,只是望着这圣帕特里克教堂高耸入云的尖顶,就足以让人觉得自己的渺小。信仰宗教的人是幸福的,冥冥中总有一种力量会支持着你,让你少一分执着多一分宽容,少一些浮躁多一些自如。
个人觉得去联合国大厦参观的象征意义可能大于实际意义,开放给游客的地方实在有限。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一楼的一侧墙上挂着一面残破的联合国旗,上面注释:这是一面从伊拉克的废墟中找到的联合国旗,它标志着和平的失败。地下一层有一个邮局,我相信可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使用联合国发行的邮票的公共邮局了,我也不能免俗,给国内朋友寄去一张明信片。
参观完联合国总部出来已经下午3点半了,我需要迅速做一个决定最后一站是去纽约大都会艺术馆看文物还是去百老汇看歌剧,当我脑子出现了王道士用驴子换走的那些绝版敦煌文物的场景时,我的脚步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接下来,进入大都会艺术馆的我就像第一次用芝麻开门发现巨大宝藏的阿里巴巴,四个小时的行程里,总希望自己能有多几双眼睛能贪婪的收进更多的东西。总的来说,最叹为观止的是埃及馆,用三层楼高的地方几乎把一个原原本本的埃及神殿搬过来了;最印象深刻的是19世纪欧洲绘画馆,梵高莫奈赛尚雷诺阿们比肩而立,我当时看到的第一想法就是在这里常年打地铺不走了。反而在看中国馆的时候心里比较平静,在完全以苏州网师园为蓝本建造的展馆里,那些稀世珍品们被完好的保存着。和故宫里的那些文物相比,它们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不幸在于它们现在无法被更多想了解它们的自己民族的人近距离欣赏到,幸运则在于它们在这里一直受到精心的照料,也许终有一天,它们会厌倦漂泊海外,选择回到已经强盛的祖国母亲怀抱。
唐人街
如果有人问我对纽约这个全美最大的唐人街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我只能说,这里太像中国了,报纸电视餐馆全是中文的,连麦当劳都有中文标识。有一天我在住的Hostel中醒过来,居然听到了外面在放“老鼠爱大米”的歌曲,晕晕的我以为已经回到了中国。
准确的说,纽约现在已经有两个大的唐人社区,一个是旧的,就在曼哈顿,另一个是近些年发展起来的,在法拉盛(Flushing)。住在唐人社区里,每天接触的多是说普通话的中国人,超市里到处是中国商品,50美分买一份中文的世界日报里头全是大陆和港台的新闻,还经常有国内和港台的明星来演出。无怪有些常年身居美国的华人久了总会想到唐人街来感受感受人气。我相信就算把我80多岁的老奶奶送到这里她也能生活自如。
曼哈顿唐人街更吸引人的地方还在于它交通极其方便,有多条地铁经过,去华尔街世贸遗址都可以步行。我当初找住处的时候就是看中这一点。当然,这里你一样会看到其脏乱差的另一面,还有和国内一样的假货遍地,仿佛这不是在美国不是在纽约,而是在中国八九十年代的一个内地县城。生活在这里的兄弟们,愿你们一切过得好。
当一切归于零
记忆中自从看完了电影《美国往事》后,我心中的布鲁克林大桥就被定格成黑白两色的了,到如今Noodle们都已经老了吧,当年的莽撞少年已经不再了吧。同样老去的还有纽约自己,站在可以说是用黄金做地基的华尔街上往空中看,天空被夹在灰色或者黑色的摩天大楼中间,丝丝缕缕。纽约,你要依靠什么来迎接那些21世纪新风流城市的挑战呀!
正思忖间,蓦然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坑,只能用怵目惊心来形容,三年多前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两只火鸟偏离了航道,一头撞向了黑色的双塔,用金属造就的摩天巨厦终于被火而克,霎那间烟消云散,两千多鲜活的生命随之逝去。留下的这个大坑就像一个疤牢牢地嵌在美利坚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挥之不去。在时间的那一头,当一切归于零,除了勇敢和顽强,人们是否应该多一点反思。只愿新的自由塔重新耸立的那一天,林肯杰斐逊们梦想中那个激情澎湃的美利坚能重回人间。
跋
对很多人来说,行走天下可能是仅次于完美爱情的人生愿望。有人说,旅行其实是一个寻找自我的过程。在感受过途中各种美景带给我的无限震撼后我希望真的能找回自我,从此达到内心的巨大平静。在未来奇异的生命和汹涌的岁月中,能始终有勇气伴随我,让我相信并抓住那应该属于我的幸福,我以为,那会是永恒。
---- 3/18/2005 完稿于太平洋上空三万英尺的高度
小贴士
从国内去美国自助游之前做功课最痛苦的恐怕还是资料太少,携程上前人有价值的攻略不多,不像欧洲游。我这次只好跑到文学城北美分站(www.wenxuecity.com)上去找资料,国内还很不容易上,试过N多代理服务器才行,faint。这里根据我的经历总结几小点,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行
我这回是因公务去美出差,但是地点是在南部的得克萨斯州,去纽约还有2000多公里。由于去纽约完全是自助游,要自己在中国提前买美国国内的机票还颇费了一番周折。我问过一些国内的大旅行社,它们也可以代理,但票价都是原价(从德州到纽约往返要1000多美金勒)。我于是在几个国外主要的机票网站(priceline, expedia, travelocity还有yahoo)上乱逛,最便宜的roundtrip票价都只在300出头,不过好像不接受美国以外的信用卡,迫不得已借了朋友一张信用卡下订单,才算搞定。下完订单它会给你一个ticket号,这就是所谓的e-ticket,到时候凭这个号码就可以去机场直接自助check-in(也可以在起飞前24小时内在网上check-in,可以自己选位子,然后把登机牌直接打印出来),非常方便,整个check-in过程也就一两分钟。
美国的飞机经济舱一般是没有午餐的(至少我坐的American Airline是这样),如果正好遇上用餐时间坐飞机,最好事先买点吃的上飞机。老美开飞机都比较生猛,起飞降落很让我等没见过世面的人提心吊胆。当然好处是,它们的飞机好像习惯早到,让习惯了国内飞机晚点的我有点像中奖的感觉。
我的航班是降落纽约附近的Newark机场,我事先在Newark机场网站上查到了机场巴士的路线,出来后直接根据导向标志就可找到机场巴士站,可以到Port Author, Penn Station, Grand Center或者唐人街。前三个都是地铁站,很容易换乘地铁。由于我的住处就在唐人街,所以选择最后一条线。票价都是统一的单程12,来回20(两个月内有效),不堵车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到曼哈顿了。当然也可以选择乘出租车,到市区大概50几块(两块五起步,以后好像每0.25Mile 40cents)。如果航班停JFK机场的话会更方便一些,有免费巴士送到就近地铁站直接换乘。
纽约的地铁虽然老了点,但是线路奇多,可以快速到市内任何角落,极其方便。票价单程2刀,站内任意换乘,还有每天7刀的日票(不限次数)和买5送一(10刀可以买6张)的优惠方案,大家可自行选择。纽约的地图我在Newark机场是没有找到(攻略里说有的),在纽约市政厅前有免费发放。免费的纽约地铁分布图却不好找,最后还是在中央车站问工作人员要的,纽约正在申办奥运会,服务态度很好的。当然也可以事先在纽约地铁(MTA)的网站上找到,会对方位更加心里有底。
另外如果图省事也可以参加当地华人旅行社组织的一日游,唐人街很多,大概也就是几十块钱,把几个主要的地方都可以去了。我还是贪图行动的自由,完全没有参团。
住
由于我时间比较紧,所以选择住在市中心的唐人街,但是纽约的酒店都奇贵,网上查的稍微方便一点的动不动要200刀。我几乎把在网上查到的唐人街所有低于100刀的酒店都问过了,都说没有房间了。最后没办法只好去住朱兆瑞老兄(3000美金环游世界的那个)当时住的中兴旅馆,在网上有它的地图,很好找,单间价钱15刀每天,但是条件实在……。而且打开门进去总是感觉不是很安全,住的人都怪怪的,别是偷渡的吧。不过幸好两天过去倒也相安无事,如果是男生实在找不到地方也可以去住,MM就算了。
食
如果想吃中餐,在Flushing地区有两家餐馆很多人推荐,一家叫朵颐是吃川菜的,另一家叫鹿鸣春,是吃江浙菜的。不过我想既然到了美国不妨尝试一下本地的美食,感觉也不是特别贵,一般的10刀一个人也就搞定了,吃个好点的牛排什么的大概二三十,也不会比上海好一点的牛排馆贵。
购物
纽约第五大道确实名不虚传,让我这等菜鸟级的购物选手也收获颇丰,国内常见的高价名牌Nautica,Raugh Lauren等等现在换季时的标价都比较平易近人,采购强人们要记得多带几个箱子过来。
安全
最后想说说安全的问题,去之前无数的人都警告我去纽约要注意安全,黑人暴多,而且晚上在唐人街还常有打劫发生,说得我几乎想取消行程了。但走了一圈回来,实在觉得没太多可担心的,朗朗乾坤的法制社会,再加上正在申办奥运,问题远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如果你在国内西南西北都敢随便乱窜,大可不用太过担心。我遇到的老美大多很友善和热情,可能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更加容易保持平和的心态吧,我觉得我还差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