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幻般的阿尔山秋色面前,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辞拙,感到文字和语言的苍白和无力。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来形容阿尔山的秋色,缤纷的色彩,漫山的金黄,它能让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来阿尔山是我临出门前在网上看了一些介绍和图片后的仓促决定,但没想到这里几乎成了我这次东北内蒙行的最大收获。
到这里来,还颇费了一翻周折,甚至差点想放弃。
由于海拉尔到阿尔山的班车因为大雨而停开,我绕道上千公里,坐火车到吉林白城,然后准备从那里转车到乌兰浩特,再转到阿尔山。清晨到达白城,天还没亮透,出火车站看到刚好有班长途汽车要去阿尔山,在车站广场外招客。据说这种班车一天也只有一班的。等到上午车开,一路上已是蓝天白云,呼伦贝尔的阴霾已经被深秋的清爽一扫而空。
车入内蒙境,视野渐开阔。继而投入草原怀抱,蓝天高远,几丝白云如飘似挂,随意流浪。地势渐高,进入山区,树开始发黄,听车上人说,前些天山上已经下过小雪了。
午后到达了一个清爽的小镇,那就是边陲小城阿尔山,这里也是通往蒙古国的口岸,路上要检查身份证。小城群山环绕,大街宽敞洁净,空气清新,天很高很蓝,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抚摩着我疲惫的身体。
阿尔山最美的秋天反而游客是很少的,到各景点的专线车也停开了。我只能忍痛一个人包车出游,当然是忍着出钱的痛。真的是中华民族是一家,在这么偏远,离我们家乡几乎是中国大陆最长直线距离的地方,我居然碰到了半个家乡人,开出租车的小伙子父亲是广东我家乡这边过去的。一直到了半路,在车上的我才想起中午是还没吃饭的。果真秀色可餐。
说玫瑰峰是个景点也许是有些勉强,当然,在山势都比较平缓的这里,这样几块大石头突兀而起,还是比较少见的。山峰太低了,太小了。司机让我从旁边上去,可以不用买票。
玫瑰峰一目了然,山坡上挺拔的杨树、桦树和灌木错落有致,有孤零零的一棵树,直指蓝天的,也有一团、有一簇的,大多树木都是金黄色的,也有独树一帜,是其他颜色点缀其中的,如画,但又如此真实,而其实我没看过这么美的画。在山上放眼望去,群山连绵,山谷间有一片片白色波浪状土地,上面波纹荡漾,如湖似海,问过才知原来那是秋收过后的麦田。天边白云舒卷,心也随着飘荡,不知所之。下午,经历多天大雨的山地上空云多起来了,太阳时有时没,让我的相机拿出来又收进去,景色虽美,但可惜那不是拍照的最好时间。我下山的时候,太阳又出来了,真是和我过不去,其实我知道很多美景都只能留在心里,那是带不走的,即使是用了相机,也是徒劳的。
不想那么仓促离开,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向后面的山坡,那随意的几步成了我最大的收获。山沟里的景色让我目瞪口呆,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景色。经常会看到人家说一些地方的花草树木五颜色六,一直觉得那是夸张的说法,本来以为世界上没有真正这样的地方,但秋天,在大兴安岭上的阿尔山,就真的有这样的景色,各种各样的树木和灌木伴生共长,红黄白绿紫,那么多的颜色天然组合在一起。宁静的山头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我怀疑我那时候真的是在人间,本来以为此景只应天上有,不敢相信人间也能看到。我独自在人高的杂草和灌木丛中流连。走下山沟,亲近那让我觉得不真实的颜色,想和它融为一体。但我知道这是徒劳的,因为我总还要回到真实的现实生活里和城市中。可不是,司机就在山下大喊,他以为我在山上迷路了,跑丢了,因为他想象不出这么个小山头还能逛那么久,他们上来找我都找不到,不知道我跑那里去了,很着急的。
走进山坡下的树林中,大树参天,林荫弊日,阴暗静寂,地下枯枝横卧,腐叶层叠,走在上面,如踩地毯。从林中的缝隙外望,外面的世界已变的“遥远”,犹如迷途中看到明灯。
傍晚, 一个人漫游在小镇上,随意所之,朝山坡上的树林走去,树林是我此来的目的。一条小山路把市区和大山连接起来,穿过了和市中心形成鲜明对比的一排低矮房子,来到一大片金黄色树林前,这里的树还大都比较低,很整齐,应该是后来才种上去的人工林。树林以下的山坡是一大片空地,是滑雪场,不过现在还没有雪。此地的山都非高山峻岭,不见高耸挺拔的山峰,群山连绵不绝,但山头都是浑圆的,这其实和我以前想象的北国屏障大兴安岭不大一样。
在山坡上回望,太阳西沉,正挂在对面山头上,柔和的夕阳为小山城披上一层轻纱,暮色中的小山城朦胧,宁静,如诗似画。傍晚的树林格外静谧,人踪无觅,通往大山的小路在暮色中让人望而却步,突然间觉得无边无际的大山和浩瀚的林海充满了秘密感和不可知,宁静中似有澎湃之声,汹涌之意,不敢深入。
回到城中,太阳下山,小城变的阴冷异常,北风呼啸,寒气逼人,那一刻,让人觉得有点凄清,想起家来。一次又一次的远行目的之一就是渴望这种孤独、漂泊的感觉,让心平静下来,但偶尔强烈的孤独感促使犹豫中的我放弃阿尔山剩下的行程。于是美美的涮了餐羊肉,回去旅馆做梦去了。
一大早搭火车离开阿尔山,火车穿行在山沟的丛林中,秋天的大兴安岭,山沟是一道金黄色画廊,坐火车如坐观光车一般。窗外漫山遍野的金黄色扑面而来,令人目不暇接,火车宛如开在童话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