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水蜜桃的季节。买了奉化水蜜桃,冰镇一下。凉爽的,甜蜜的,多汁的,汁水淋漓的。
那时没有冰箱,零食水果也少,所以得到一样好东西,总是细细体味,细细品味。哪样都好吃,一粒糖也会啜上好久,一根冰棒可以舔上半天。别说水果了,如水密桃,那水密桃的香,简直是人间至味——“瑶池珍品,玉露琼浆”。所以得知孙猴天天吃的是水密桃,当时把我羡慕得要死。心想怎么也能变成那只猴子?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大吃特吃!是暑假跟母亲去普陀那次,回程时去了奉化溪口,蒋介石的老家。产水蜜桃的地方。还有一种苔菜千层饼,也是松脆美味得很。现做的,一边揉粉,一边烘烤,一边卖。有苔菜的墨绿和清香,有咸有甜,洒上芝麻,松松脆脆。薄薄一层又一层。吃时最好用手接着,会掉屑。经过农田,数着牛,耕作的水牛,一只两只三只,数到十几只,就很开心,看见了这么多的牛。
上山看了蒋母的墓地,山下看了老屋——出生地、故居、别墅?这些都轻若云烟,记得的只有吃的了。那里的水蜜桃又多又好又便宜,我妈也大开杀戒,买了满满一篮子。除却分给邻居的一些,还有很多。可是天热很快就变软了,怕坏掉,吃得快。其实很不舍,宁愿将它们一个个摆放着,看着也是一道风景。如果可以慢慢慢慢、一点一点去享用会更好。不愿那么快完了。就这么完了?说起那个饼,为它还跟妹妹、表弟闹过一次小别扭。那几天父母不在家。有人从溪口回来,送了两包千层饼。其中一包三个人一起吃了。另一包,想当然的认为,至少也得等到父母回家——那时给不给我们吃是另外一回事,总不能就这样消灭殆尽。可是表弟吃了还想吃。妹妹觉得他是客人,给他吃也是应该。我却守着护着,不给。于是各自生气。这事不久前的一次聚餐时他们两个还提起,气死我,说我小气。
其实也并非真是孝顺的好孩子。成长叛逆的时候,最爱跟我母亲找茬寻事。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要故意殴一殴气。似乎是怕爱太多不能承受,反而表现得象是没有爱,不爱。当然不是不爱,是怕爱失去,生命失去。是不是由爱生恨,就不怕失去?如果他们不爱我了,消失了也不会伤心。曾经最想做的是离家出走,去流浪。可是又会想,我走了他们怎么办?会找我,会伤心。伤心极了,一定。放弃又不甘心,于是想了一个办法,自以为是的好办法:表现不好,让我妈气急,赶我走,这不就完了?后来想想,傻是傻极了。不过年少时,谁没傻过?又是水蜜桃的季节,这时节并不长。吃到没有,再待来年。想着想着,又想吃千层饼了,不知超市有没有卖?也好少我一趟舟车劳顿...生活不至于那么夸张的,总不能真为了它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