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情系梅里 圣洁博大壮哉神山
(一)明永川
从中甸西北而行,到德钦后转到明永,一路马不停蹄,总算是天黑前赶到了村子。进村的班车上只我一人是游客,其他包车前来的也只是急急打马上山,看过冰川就撤,少有人留宿,我便可一家家好好地挑。选定的这家,二楼有个大露台,透过大树的丫口,正好望见神山的雪峰,近在咫尺,第一次这样独享着梅里,呆了好一阵。虽然也够时间上冰川,但我是不急的,随意走走,逆游而上,不走马道,沿山间小径,涉水穿林,直到后来实在没路才折返。偌大的明永却好似只我一人,空旷寂静,流水潺潺,林深鸟鸣不知处。思绪跟四肢都完全释放,去抱拥这片纯净。
次日清晨去冰川,沿山路缓缓上行,两旁满是紫色的鸢尾花,想到老爸的花园,现在是否也是鲜花绽放?偶遇从中甸包车过来的一行“多国部队”----两名在北京经商的韩国人,略懂几字中文,带着翻译,走马观花地想初略感受西部中国。但个人认为他们的战线太长,近50的身体已有些不消。一对泰国夫妇,老公是教师,彬彬有礼,谈吐障显人为师表的风范,对于东南亚几国的人文风俗很是着迷。还有两位与我年纪相仿,趁着年假出来透透气,明天就得赶着回北京,想来还是我逍遥,可以在这泡两天。一行人虽是不同国度,初次相识,但在雪山的洗礼下,都辟去了世故沉浮,用率真可爱来感受此时的生命。越到高处,就越多色彩艳丽的经幡和洁白的哈达,太子庙附近最为壮观,哈达、经幡、玛尼堆连成一片,祈祷与祝福,在圣洁的雪山下,筑起一道虔心的屏障,祈求风调雨顺,幸福吉祥。继续上行,到达最高处的观景台,整个人仿佛陷在冰川若大的怀抱中,眼中看的,心里有的,只有这白的雪,蓝的天,了无杂念。想要呐喊,又恐雪崩,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与兴奋,默默地感受,深深呼吸。
下午回到村子,他们得连夜赶到中甸,我则明早由此去雨崩。作别后,我有大段的闲暇时光,哪里也不用去,在住处的露台上,临雪山而坐,看看书,发发呆,给自已余些空白的空间。
(二)雨崩村
雨崩的行程是出道以来最艰辛,却也是最回味的。整个村子不通一切车辆,唯一的交通工具是马。目前村里仅有的一台拖拉机,就是被卸成几块,人扛马驮,费尽周折才得以进村。先骑马到丫口,途中穿过青翠点点的高山草场,积雪皑皑的原始森林,粗壮肥大的高山杜鹃,青蔓悬挂的参天古树,一切都是前所未见的。遇到采松茸的小男孩,一路给我唱着山歌,讲述当地一妻多夫的传奇。按传统,一家不论几个兄弟,都只娶一个老婆。他家就三位老爸,兄弟八个,试问以后八兄弟娶一个老婆可有人愿意?他腼腆的笑答,只想一人娶一个。跨下的马走得很不情愿,马夫说它怕寂寞,不想单独走,便在一处休息亭歇息,等着后面的马队。这一等,就等来了日后相处甚欢,不忍惜别的杨姐、小兰、毛佳。两位摄友,一位导游,扛着长枪短炮,有几分花木兰从军的飒爽。杨姐对藏区格外着迷,性格爽郞,学得几首地道藏歌;毛佳本是藏族导游,民歌当然不在话下;几位马夫更是出口成歌,信手拈来,一路上,就这样歌唱、谈笑,走走歇歇。
近4小时,总算是翻上丫口,那一刻,呆住说不出话来----梅里,就这么近地展现在眼前,卡瓦博格、神女峰、十三子,近得似乎触手可及。天空蔚蓝,雪峰皑皑,苍鹰翱翔,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梅里,我日夜向往的神山,不知多少人向往着与你亲密接触的这一刻。但能来到这里的又有多少?忍不住有些鄙视只行到飞来寺,拍拍照片便算是来过梅里的人。不否认那里是拍摄的最佳位置,但要真切地感受梅里,无论如何是要来雨崩的。面对着梅里,满腹的情愫却无以言表,之于神山的博大,此刻,最应该的,是静默吧。
之后便是弃马徒步,一路下行,到达雨崩已近午后3点。相传这里住宿条件很艰苦,电、电话、有线电视三不通。我们住在徒步者之家,4个人挤在很小的一间屋子,见天色尚早,放下行李便带着地导直奔神瀑。如果说骑马是对臀部的折磨,那徒步则是对全身的历验。匆忙间忘带食物,饥饿袭来才记得并未吃午饭,分食了我袋里仅有的半块压缩饼干,连口香糖也拿来充饥。沿路有经过大片玛尼堆,沿河堆砌,布满整个滩头,很是憾人。途中不乏巨树古木,奇花异草,新鲜着体乏力贫的我们。艰难行进中,刚才的艳阳高照,进到林深处却下起雨来,走了近3小时,终于可以遥望到神瀑了。雨崩之名从何而来,想必是一下雨就会雪崩吧?加急的雨势已引发了小规模的雪崩,地导告之我们不能再前行了,原地休息。杨姐和小兰冒雨摆弄她们的行头,我则寻来一捧山间积雪,大口下肚,竟是丝丝甘甜,清爽无比。
枕一根巨木躺着,呆望着天空,这一路行来的支离片段在脑中回放,多日的奔波劳累,能换得一时片刻的感动,也是值得。一心要来梅里,而今躺在她的脚下,我真正能感受藏民千里转山的虔诚,心中的那份执着,对信念的坚持,别无他求,只为找寻心灵的寄托。只为理想而活的人们,往往是被认为不现实的,而那些“现实者”,又有几人可以倾听到自已内心的声音?不懈地打拼、赚钱,丰厚的物质生活所掩盖的,却是疲惫的身心。百态人生,千姿生活,我倒宁可选择则前者。我不知自已可以为理想挣多久,但至少当下,我真实地活着,为自由的心而活着。
(三)飞来寺
夜宿飞来寺,只为“日照金山”的转瞬之美。晚餐于 “梅里往事”,喜欢它的名字,却因客人太多而排队等候。老板当初开店是觉这里环境好,每天可以看着梅里,平日里虽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但就算是发发呆,也是惬意的,但这种闲散自在的生活却被日后蜂拥而至的游人打断了。即便不是公众假期,也是常常爆满,不过生意终归是要作的,理想与现实,往往不能两全其美。
次日清晨,杨姐第一个醒来,看看窗外,一片迷蒙,估计是看不了日出,重新睡下后,却是不甘心,拭去窗上的水雾,雪山却是清晰在目,天边已有微弱红光,赶紧唤起我们,扛上家伙,飞奔下楼。寺前,路边,房上,等候多时的人们早就万事俱备,只等那千呼万呼使出来的一刻。最先迎来晨光的是东边的神女峰,犹戴金色皇冠,优雅高贵;紧接着是十三子、卡瓦博格,晨光由上至下,徐徐倾泄,圣洁的梅里,就如同初生婴儿接受洗礼一般,而我的心,也随之涤荡。昨日在雨崩,觉得最美不过神女峰,而此时,博大憾人的,却是卡瓦博格,金色晨光照射着他延绵四周的余脉,如同严慈父亲的双臂,包容繁杂,无私承受,为家庭撑起一片无忧的天地。虽然双亲都不善言语自已的情感,但我相信,无论何时,在我累了,倦了,不再想要游走时,家,始终是我停泊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