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索菲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星期,俩个人就迫不及待地约了周末一起徒步。在她博客里看到几张瑞士的湖景,美得纯粹,瑞士跑了这么多趟,以为不曾遗漏什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地方--Ritom Piora地区,海拔两千米的山间聚集了大大小小十余个高山湖泊,距离都不远,最适合徒步。索菲虽然已经去过三次,仍然决定再带我们去,我也不推辞,经常发现了好地方会兴致勃勃带了朋友去分享,听到朋友说太棒了我也会高兴地直跳。老天做美,整整两周的雨后,居然给我们一个绚丽阳光。约了在边境见面,她与我想象的相差不多,小巧温婉,同行的还有她在科莫的一个朋友韩,我的同屋劳拉和同事安。
Piora离San Gottardo隧道不远,从意边境过去六十公里的路。不过两三个星期的区别,色彩已经完全不同,秋色如泼彩在山林里渲染开来。有安开车,我乐得在旁边摆弄我的相机。瑞士的秋色不比新疆层林尽染的壮观,另有一番温润细致。越往北走,色彩越发绚丽,绿色中爆出黄色红色,最喜欢的还是明艳的红橙色,亮丽到心里。
趴好车,看到索菲和韩登山鞋登山杖的全副武装我们仨一楞,事先没给安说,他连个背包也没带,我们只好先桔子香蕉地胡吃海塞了一肚子,省事儿…看得索菲都傻了,这么不严肃的徒步人J 一起等缆车的有几个老人家,再就是一家四口,两个小baby子也就是三四岁,居然也神气十足地蹬着登山鞋。徒步大概是瑞士最普及的运动,有山的地方就少不了爱山人的身影,不分老幼。
去看湖,可以先坐缆车上山(单程13瑞朗,往返22瑞朗),我们运气真好,赶上了今年的末班车,进入十一月缆车就要停运了。来之前在网上查到资料说这条缆车最大坡度达到87.8度,十几分钟垂直高度上升786米,当时我还有点不相信,那不成电梯了。亲眼一见,叹服一声。说实在,如果不是在瑞士,上这样的缆车我大概会犹豫犹豫,对瑞士我可能有些盲目信任,不过一个国家,能做到无论哪方面都给人很安全的感觉倒也是不易。看着轨道中间的粗钢索牵引着缆车徐徐上升,突然有了想坐过山车的愿望J 与缆车平行的几条管道把湖水引下到地面的发电厂,发电厂与缆车均建于一九二一年,也将一百年的历史了!车窗外闪过几株纯黄的白桦树,美甚,如果不为体验这欧洲最陡的缆车,徒步上山也许景色更好。
越往山上去树木品种越少,最后只剩下落叶松,但也并不单调,一部分先披上秋装,火炬般点缀在绿色丛林中。有索菲带路,我们就忙着左顾右盼看景看花,已经十月底,粗看四周寸草不生,仔细留意回发现不少宝贝。银蓟(silver thistle)如银色的小太阳开在岩石间,被劳拉看中,动着脑筋要弄几棵回家,又怕我骂她乱采花花草草,先制造舆论争取同情,哎,小同志觉悟还有待提高。Lago Ritom是这些湖中海拔最低也是最大的湖,沿小道走到高处,看墨绿的湖水静卧山脚,记起以前看到一副照片“神雕侠侣”是一对情侣坐在高山之巅静看山水,空中一只雄鹰展翅。一直对作者十分敬仰,也想效颦,骗安和劳拉在草堆上坐定,让他们看着湖摆造型。两人都是白体恤也有几分情侣模样,可惜都是人高体壮,镜头里的宽厚背影本就少了许多韵味,而安的体恤背面居然是个巨搞笑的卡通图,看得我们人人大笑,挤走了仅余的一点严肃。
上行不远到Lago di Tom,虽然海拔只有两千米,却感觉天如此地近,如此地低。深藏在山中的小湖水平如镜似乎与世隔绝,连风都不曾光临。一直喜欢齐豫的空灵歌声,尤其喜欢那一首"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湖这样小,真的如一颗眼泪,一尾小鱼静静地游,影子映在湖底的细沙上好象两只。 湖水很低,露出岸边湖底的细沙,几个人四散去写抒情诗去了,连也劳拉在沙上练习新学的中文一山人。
山上的融水流下,草地间留下一片片小小水泽,我笑我们这是红军过草地呢。好容易走到干草坡,我们坐下午餐,安躺下就不动了,奇怪今天他话这么少,他说难得这么静,也让心静一静。他从那不勒斯来,那是一个喧闹不逊于上海的城市,要找一份清静还真不容易。劳拉却是个爱动不爱静的,嫌这里没有人气,看安不跟我们一起吃,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劝他,把安郁闷地不行,怎么旁边一群唐僧!我们笑,难得你落到共产主义堆里了,我们吃你也得吃!看他强塞下一只面包肉片我们才心满意足地闭了嘴,逼他吃是怕他等会儿爬山没劲,没想到他吃完了就哈欠连天的,才想起意大利人吃了饭必须要喝咖啡才行,哈哈。
转过山头,看到Ritom的另一面和我们今天要去的第三个湖Cadagno。听索菲说夏天的时候又是帐篷又是钓鱼的可热闹呢,可秋末初冬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山是荒凉的赭灰,云象画在蓝天上,灰蓝的湖水边几个灰色的石头小屋,四周只有静,有点超现实的感觉。迎面走上来一老妇人,劳拉说她绝对不会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我想想荒凉至此的地方我大概也没有勇气一个人来,会孤独得想哭。独乐乐众乐乐孰乐?曾经一个人走了不少地方,也能享受独游的快乐,不过如果有志趣相投的朋友同行,岂非更好J
事业有成的韩是一行人中的老大哥,以前只顾了忙事业,从未留意过山水,后来有机会跟索菲和朋友们一起经常出游,才发现原来世界可以很多面很丰富。成功人士这样感叹,大概就如王石之登山,商场里拼搏久了,也需要经常到山里听一听静的声音,看一看如眼泪般的湖泊。而我更发现有与自己不同的朋友原来更好,因为世界变得更精彩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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