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稀树草原露营
第一日
2008年 07月10日 早5:20自鼓楼出发,一行12人外加老当益壮一条狗“奔奔”。三辆越野车,沿丰宁至围场到赤峰。途中停车问路,大树下,一老头,回答的响当当、脆生生、酣畅淋漓的一个词,把个草原的万种风情,千百姿态、十彩缤纷包涵的精妙绝伦,我当场笑喷。而后的四天的行程里,所到之处,美轮美奂,无一不印证这一绝配之词,当今文坛的经典之词出自草原上的老者,羞杀了一代文人墨客,这一词我在这里不说,看官自己想,想出来你会拍案叫绝,想不出来我告诉你也没用,你没去过草原。
晚餐羊蝎子,羊霜肠,羊的乱七八糟。
权说:“这羊蝎子别人啃过吧”。
服务员说:“那您多要几盆吧”。
第二日
喝足奶茶上路,向草原深处进发,笔直起伏的草原之路伸向天际,直抒胸臆的畅快在猎猎风中尽情欢歌。
过林西,目标“大水菠萝牧场”,诱人无比的名字。这一带非旅游区,没有游人,今年的雨水多,加之近几年的退耕还草,畜牧业有规划的圈养,广袤的草场得以喘息,渐渐得以恢复。视野中铺展开万顷葱绿,鲜花或繁星般点缀在绿草之间烂漫绚丽或恣意纵横的怒放着霸占着一方领土。
没有围挡,我们的车子直接从草地开上碧绿舒缓的山脊,车子如一叶小舟在碧波万顷中荡漾,连绵起伏的丘陵以优美的曲线在天幕里描绘着婀娜身姿,在如此宽裕温柔的怀抱里我们每一个人都尽情的放纵着自己天性,肆无忌惮的翻滚着肢体,把都市里的浮躁和压抑宣泄殆尽。
翻过一段艰难的路,我们的车队竟然闯入了克什克腾北大山地区阿思哈图花岗岩石林,世界级的自然植被保护区,这里的山顶上海拔1600米左右,有突兀嶙峋的巨石,似天外来石坠落在起伏的草原上,云雾缭绕间使得这些怪石更加变幻莫测,气候的多变让这里的植被更加丰沛,花朵更加妖艳,风儿也象撒了欢似的将云朵舞动起来,把万顷草原当做自己的舞台,以天当幕,将大地浓彩重墨般的幻化成一幅幅油画,美轮美奂,精美绝伦,这份不经意的邂逅满足了对草原的所有奢望。
晚上宿热水汤,名副其实的地名,有上千年的温泉历史,曾经演绎过许多古人征战的故事。疯玩一天能泡上温泉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热水汤的温泉将我腕上的一副银镯泡成了绿色,绝对的正宗。
第三日
今天的行程是主题,离开公路,沿牧人小路穿稀树草原和沙漠,露营在乌兰布统方向的草原深处。
离开公路后就不见任何车辆和行人,沿着曲曲弯弯的车辙印前行,路愈来愈加艰难,车速不足20公里,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骄阳似火一般的灼烤茫茫牧场,一道道沙梁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大地一派寂静,偶尔的一两棵大树孤寂的站在视线的边缘,象是哨兵。选择了一片树荫,埋锅造饭,西红柿鸡蛋面,杂七杂八的吃的铺了一片,十二人的胃口都极好,忙的火头军一锅接一锅的煮面,伸过来的饭盆总是添不满,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有心的小西是我们这支队伍里最优秀的司机之一,别人忙乱时他独自到沙梁上捡拾来一捆干柴和几根枯死的树干,并将其整理好绑在了车顶上,然后又在树荫的沙地上挖了一个很深的坑,将一个大大的西瓜埋了进去,最后安静的吃饭。我问他,他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收拾好一切,男士们选择了树荫下的午睡,女人们没了踪影,是瑜伽爱好者领她们日光浴去了。我选择了守营,奔奔卧在我的脚边酣睡,其实这里杳无人迹,我只是安静的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守候着一派寂寥的空间,手中的香烟丝丝缕缕的缥缈着内心的思绪,视野中的一切都是安然、怡然的。每一次旅行我都会给自己一个安静独处的时空,期待着灵魂超越凡俗肉体的那一时刻降临……
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归来,小西挖出西瓜,青皮黑子脆沙瓤,一口咬下去清凉爽口,一个“美”字了得。缘何?这里虽然骄阳似火,但昼夜温差很大,树荫下的沙土深层湿润清凉,西瓜埋上两三个小时就成了口感极佳的沙镇西瓜了。我拍着小西的肩膀夸赞道:“有文化”!收拾好一切,不留一丝垃圾,拔营启程。
车队缓缓前行,草原的路枝枝蔓蔓,但条条小路都通往一个大方向,有的路走着走着就没有了,有的路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来了,有的路看上去还好,但因为是翻梁的坡路,细沙被曾经的车轮翻浆而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车。当我们的领队车冲过一段沙地坡路时,给后面车子“当心”!的提示还未落音,伴随着发动机轰鸣声的喊话就传来了,“我们的车子陷进去啦”!
小西早有准备,从我们的车顶卸下备好的树干,翻出铁锨,在他的指挥下,经过了十二个人的共同努力,被陷进多半个车轮的车子在我们的协力下怒吼着冲出了沙窝,欢呼声让静寂的草原荡漾起笑的涟漪。步行查看前方的路,艰险多多,看着渐渐西沉的斜阳让人有些担心,这时仿佛犹如神助一般的从山脊那边出现了一骑牧马人,他的出现为我们指出了一条阳关道,高兴的我连忙钻进车里翻出些零食捧给他,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沿牧人指给的路,在几乎看不见车辙印的深草丛中摸索前行,终于翻过了充满艰险山梁。眼前的视野开阔,成片的白桦林,肥美的草场,避风的山岗,温暖的沙窝子,真是绝好的露营地。
夕阳里的白桦树是曾经青春里的梦境,草原上落日是外婆脸上的笑靥,恋恋不舍的望着你的身影。噼里啪啦的快门声里收录着金色的美景。漫漫人生路,良辰美景在这一晚给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没人有心思干活,跑的满山遍野,当夕阳收回最后一缕光线时,草原的天空依然是清亮的,给了我们充裕的时间安营扎寨。卸车、平地、搭帐篷,支锅起灶,拾柴捡牛粪,当半个月亮爬上来,当银河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时,我们点燃了篝火,晚餐开始了。有人从车里放出了音乐,淡雅缥缈,伴奏的是燃柴的噼啪声,没有人喧哗,怕惊扰了这静静的草原之夜。当篝火将尽时我将土豆埋进了炭灰里,希望明天的早餐丰盛些。
钻进睡袋我以为我会睡的很安稳,其实不然,这儿的夜太静了,静得让我不甘心的搜寻着每一细微声响,风声、虫鸣声一切皆无,没有任何的声响,幻想能听到星星的眨眼声,因为它们离我是那样的近,拉开帘看看天空,漫天的繁星对我笑,放弃了一切的努力,安心清醒的被静静的草原抱在怀里,将自己化成宇宙里的一粒尘埃,并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第四日
四点钟起身,冻得躺不住,拢燃了篝火,同伴们都在安睡。爬上山坡望望东方,离日出还早,回到篝火边翻烤着未熟的土豆,想着煮一锅奶茶,在采一大束野花迎候大家,像是在自家的厨房为家人准备早餐。
草原的日出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冒了出来,转眼就把万束朝晖洒满青青草原,草原醒了,同伴们醒了,睡足了的“奔奔”也跟着上窜下跳的瞎忙,一派热闹繁忙。
搬营拔寨,营地是没有路的,所以需要领路,军师身着红色体恤,在朝霞里、在翠绿的山脊上、在碧蓝的晴空下,引领着车队缓缓前行,远远的我惊喜看着这一阔美的画卷,内心深处被感动的暖流温润着,天地间有我这般的朋友在引领,带我看世间风景,观人间风情,生命历程里的这一章有他们的相伴让我安心。当我举起相机时,画面已定格在心。
今天的目标是从乌兰布统上公路,走木兰围场,穿过塞罕坝机械林场回家。
车队依旧缓慢的前行,眼前的大片油菜花告知我们将走出草原,渐渐的有了牧人的营子,有了流淌的小河,有了水泡子,有了成群的牛羊,路也好了起来。率将权和军师杨把整个线路策划的十全十美,兄长做得端然有序。小西、小松把越野车开的行云流水,撒了欢的让我们在草原上驰骋,大姐、小鹿、老坏把衣、食打理的冷暖适意、汤水周全。小有遗憾的是小西丢了手机,权的手指被车门碾了一下,我丢了一只不是饭碗的碗,算是小小插曲吧,整个乐章欢畅悠扬,令人难忘。
回程的路上,我跟身边开车的军师说:“来了这么多次草原此行最好。从今以后,谁再和我聊内蒙的草原那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他说:“美的有点过了吧”。
我看他,“得意”写在脸上。
进北京,回乡下小窝,家人来电话,说包好了野菜馅的饺子等着我们那,想着大柴锅里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心里的幸福开出了花儿。
2008-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