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桫欏树
儿时外婆曾说:月亮的阴影里是一棵桫欏树,有个吴刚在下面砍树……。但我从未见过这种树,觉得很神奇。成年后才知道这种植物在绝大多数地方已经灭绝,成为珍稀植物,也就是“活化石”。前些年,悟空这小子,在南昆的什么地方发现了它的踪迹,还弄了一小棵干巴巴的桩子,栽在花盆里,渴望它茁壮成长,大放异彩!我当时也看不出个啥名堂来,后来那棵树还是由于他的管理不善,被雪冻死了,我为此惋惜了好久。
这次进茶马古道,我非常希望能发现桫欏树。一进山我就指着一些类似的植物,问悟空是不是。他都回答:不是。又走一段路,我再问他,这是不是?他回答道:这肯定是桫欏树。啊,我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它,决定回家的时候带一棵回去。再往山里走,桫欏树就渐渐地多了起来,令人目不暇接。这种植物的生长环境类似于兰草,潮湿的腐质土、青苔和湿润的空气。叶子由中心向外齐齐的展开,象雨伞。叶子的形状就象热带的棕榈树。非常好看,都是辅地而生。我没看到很高大的那种。再往里走,桫欏树
如此之多。就沿途看到的,就以百万计,何止千万棵。已经被视为珍稀植物的桫欏树,而在这里,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满地生长!真是高黎贡的一大奇观。有少数的桫欏新叶,这种新叶是向上的,下边小上边大些,非常整齐。偶尔,一缕阳光照在它身上,玲珑剔透,晶莹而多芒,活象一件镂空的翡翠玉雕,十分好看。这里的桫欏树
向我们诉说了高黎贡那千万年来恒古不变的风貌。
七、野外宿营
当然桫欏树成了我这一天旅行中最深的感受。一行五人,基本一致地在云雾山中缓慢而行。到了中午,也没有做午饭吃,就每人吃了点糖果之类。继续前进。下午五点多钟,我叫嚷着要宿营,并说如果地方好的话,希望休整一两天,恢复一下体力。前者得到了响应,而后者却无一人发言。情况还不错,在路边就找到了一块难得的草地。几十平方米,足够宿营。大家打开背包,忙碌起来,我则把灶搭好,放上钢网。用砍刀弄了点柴,开始生火。过一会儿,大家都聚拢过来做饭。我趁这当儿就去找柴。从小路边向密林深处探索。那林子里幽深而路复杂,只能进去一段赶紧出来,再进去一段再赶紧出来。这是原始森林,只要离开小路几十米,你就能感受到这是从来没有人来过的地方。大千世界,万般变化,使人感到神秘莫测。几进几出林中,我得到了一根好的手杖,也为营地带回了足够用的柴禾。还有一支火红的枫叶,插着作为营地的标志。我还带回一根长满木耳的朽木,让小许将它们摘下做菜。小许怀疑地问:这能吃么?我告诉她,所有的木耳都没有毒,只是好不好吃而已。其实我对自己的这个结论本身就怀疑。只是相信这个木耳没有毒而已。晚饭是愉快而又充实的。有自发面煎成的松软可口的烙饼,配滇东特有的干酸菜汤,还有很香的油炸鲜猪肉,大家吃得十分尽兴。供不应求,晓东邀我饮酒,我没有喝,因为我十分疲劳,体力已经耗尽,一饮必醉,且极伤身体。可以这样说,那是我们一行五人独龙江之旅,唯一的一次具体完整意义的野餐。怀念之中,带有伤感。当然我们再说到今天的行程,我们总共才走了七、八公里路。这使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我一再说明我的观点,我的体力已耗尽,最好能休整一两天。人在精疲力尽的情况下,再继续高强度的行走,将付出正常情况下几倍的代价,这不值得。况且这地方不错,休整的时候,可以到密林中去探险,好好玩一下,不要急着赶路。等体力恢复了,总不可能还是每天只走七、八公里路的。但我的意见成了少数,成了唯一。我继续坚持说,每天要吃三顿正餐,过了中午,人又累又饿,行军十分困难。当地人中午也要花一两个钟头生火做饭,这是有道理的。一是补充了能量,二也是一种休息。我的提议没有人反对,但也没有人回应。我知道大家都怕生火做饭,这才是真的。我继续说道,大家要一起走,一个人走不动,就等于所有人走不动。一个人有事,就等于所有人有事,这是出门旅行不可缺少的基本原则。没有人做声,只有悟空表示赞同。在小许同我的单独交流中,我听出来那么一点意思。她觉得我说话有点“生硬”。我解释说,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我也不想有决定权。大家赞助我出来玩,我愿意多背一点。但更要为大家的安全尽力。除此之外,别无它求。这天晚上我话说得最多,但也许是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我清楚地认识到我们四个成年人之间对下面的旅行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最后只定下了明天住东哨房的目标。
第四天的旅行基本上是按照我的意思完成的,只走了七、八公里。大家都认为是一种失败。但在这种失败之下,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体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这种恢复,为第五天旅行的真正失败埋下了祸根。
夜深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