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于我,很久以来只是存在于杨家将的评书或者陈子昂“独怆然而涕下”的诗句中,相隔千百年,缥缈得不真实的一个名词,却从未留意,它其实就在我身边,近得一迈腿就能走到,一抬眼就能看到。
对幽州的认识,始于去年3月份搜寻天下组织的幽州行。耳闻幽州是户外ZN分子推崇之地,眼见参加者多为挪亚、空心菜、小林、小若之流资深专业准专业高驴,既没装备又没经验外带好吃懒做怕吃苦的我,心下不由先怯了八分,再加上感觉时间安排不太合理,于是忍住仅存的那半分蠢蠢欲动,没有报名。而幽州,却已如微风吹过水面,在我心中留下了淡淡的涟漪。
如今,经过一年多的耳濡目染和黄草梁处女营的牛刀小试,我这个伪户外也开始对自己树立了一丝信心,所以当八一(即蜗牛是也,没办法,叫了十多年,顺嘴了)提议和大城小调联合组织幽州休闲FB二日游时,我立马跃跃欲试,想也没想就欣然允诺,并且接受了拉帮结伙的任务。可是,显然我高估了自己的号召力和凝聚力,几乎每一个被邀请者都已经早早安排好了或工作,或出游,或访友,或睡觉等各项周末活动。多亏我还有泰顺旅行团这个坚强的后盾,4个单身女子好歹平衡了现役军人小分队中的6个有妇之夫。
真正的意外惊喜来自于小d周四的临阵倒戈,他不但说要带来3美女加1帅哥,还主动要求为大家提供烧烤服务。天哪,我当时的心情岂是激动和兴奋能够形容,自从上次花溪小寨之后,一直无缘再次品尝小d的手艺,这次,这次……不能想象了,口水ing……小d实在是个好同志,不但准备好了全部烧烤物资,而且临行前一晚半夜12点还在网上为我们拉拢mm,虽然最后他所承诺的美女一个也没来:P
7月16日清晨4点50分,沉睡于甜梦中的我被手机闹醒,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了2分钟呆,无语问苍天哪!为什么每次出去都要经历这样无比痛苦的开端,难道是为了衬托后续活动的精彩与快乐?唉,世事向来如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明白了这一深刻的道理,我才一骨碌滚下床来。
本以为多年未修葺的破旧的南站一定旅客寥寥,没想到才6点钟就已经到处人头攒动;本以为乘坐7115这趟车的大多是像我们一样全身披挂的户外伪户外集团,却不料在第六进站口前排队的密密麻麻的人龙里,看到的几乎都是拉家带口大包小裹的普通乘客,看来公交车一样便宜的绿皮车仍然是人民大众出行的重要交通工具啊。
等来了小新,小衫和阿莲,我告诉她们,一定要密切注意人流中有没有一个背着冰箱的人,因为我们此行成败的至少50%都冰镇在里面呐。望眼欲穿中,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最可爱的人——小d……的弟弟。小d也是身背大包,手拎烤炉木炭等重物,辛苦,辛苦。
进站了,随着人群一拥而上。好在来得早买到了座位票,在丰台上车的同志就没那么幸运了,不得不和我们挤在一起分享长椅,而三家店上车的那几位,挤都挤不过来,只能站在车门附近,望我们兴叹。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坐过这种车窗能打开的慢车了。夹杂着黏腻雾气的风从窗口钻进来,在拥挤的车厢中迂回,稍稍带走了一丝憋闷。车速始终提不起来,刚刚感觉到速度快了一点儿,就马上又慢下来,因为又要进站了。沿途的车站最好的不过有一道铁栅拦住,大多数只有一块简陋的刷着白灰的水泥站牌矗立,有的甚至连站牌都没有,等车的乘客沿着铁轨零落在荒草间,车一停,赶紧手提肩扛往上挤。
慢火车在山间穿梭,山谷中散落着村庄民居,狭窄的谷底奔流着河水,到了开阔的地方就嵌成一面如镜的湖。隧道山洞一个接着一个,短的只是耳边“呜”的一声气流乍响,眼前光影倏忽明灭;长的却如不知什么怪物的血盆大口,将整列车一气儿吞下,我们则被阵阵阴风逼得转头屏息,在黑暗中身不由己地滑向未知的深渊。小d和阿莲饶有兴趣地探讨起隧道的数量,我却毫不关心,即使一定要把这一点写在游记中,那还不是我说了算。我现在说一共钻了31个山洞,不服气的人就拿出证据来反驳吧。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犍为古老的窄轨小火车,时光仿佛随着列车的颠簸,正在一点一滴地倒流。转瞬间,又莫名想起万芳的那首歌,其实火车慢又怎样,只要前方等待我的是美丽的目的地,而身边陪伴我的是可爱的朋友们。
原计划旧庄窝下车,徒步1.5至2个小时到达宿营地。可是听说列车在幽州临时停车1分钟之后,领队突然决定全体幽州下车。时间紧,任务重,小d认为背着巨大的背包不容易挤出去,便建议大家先空手下车,然后请车上的人帮忙把包从窗口递出来(幸好听从这一建议的人不多)。不料走到车门口才发现,这次打开的是我们座位对面那一侧的车门。糟糕,小d急忙冲到车窗边,喊对面那几个刚刚占据了我们座位的人。这边厢列车员已经举起旗子,作势要关门了;那边厢阿莲的那个火红的大包却迟迟没有在窗口出现。就在阿莲几欲跳回火车与她那崭新的big pack背包共存亡的关键时刻,小d终于把它从窗口拽出来了。
火车夹带着一阵疾风贴着脸呼啸远去,我们仿佛被丢弃在路基上的几个游民。从石阶走下高高的路坡,踏上幽州典型的碎石路,跨过一座天蓝色铁栏杆的木桥,经过一片枣园,不过10分钟的功夫,便见垂柳依依的河边一大块平坦开阔的空地。某个现役军人打开超大的画着密密麻麻等高线的偷偷借出来的所谓绝密的军用地图,手指一点,露营地就是这里!啊?!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怎么刚刚背上大包,调整好背负系统,正憋足了一股劲儿,准备暴走一通的时候,就到目的地啦?!太扫兴了,腿脚还没活动开呢,这点儿路途,连热身都不算,众人纷纷表示不满。读图员委屈地看着大家:这的确就是预定的露营地嘛,从图上来看周围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领队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领着我们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询问路过的老乡,前方再也没有大片的河滩地可供宿营了。无奈,几个幻想暴走族只得妥协,随大队人马返回。
很快,绿草茵茵的河岸边就绽开了几朵色彩鲜艳的帐篷花。吊床绑好,地席铺开,各种吃喝玩乐的物资聚拢作一堆,小d架起一次性烧烤炉,第一轮FB活动正式开始喽。岸边水浅的地方,不知是谁挖了一个小坑,蓄满了水正好可以用来冰镇啤酒饮料。几个小工围着大厨或穿鸡翅肉肠,或煽风点火,或添油加醋,而我们的大厨小d则摆开架势,大显身手。不一会儿,外脆里嫩,色香味俱全的烤肉就出炉了,众人迫不及待地先尝为快。香喷喷的烤肉配上凉冰冰的啤酒可乐,品着美味,看着绿树青草,山崖流水,额前清风拂过,毫无暑意。唉,心底不禁幽幽一声轻叹,这是凡人过的生活么?
一眨眼,带来的十几听啤酒和两大桶可乐告罄,第一轮FB活动暂时告一段落。3个军人率先离队游荡去也,几个女孩借着余火又烤了些馒头片和烧饼分食。小d和八一各自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渔网,中间放上几根吃剩的鸡骨头,将网子固定在河中央的水草间,期待有大的收获以供晚餐食用。小d的弟弟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几乎脱了个精光,潜入水中,哗啦啦地游起泳来。未几,他突然兴奋地举起个什么东西向我们大喊,原来是从河底摸出一瓶尚未开启的啤酒,呵呵,没有鱼,能捞到啤酒也不错嘛。经过仔细检验生产日期,断定是上一批FB分子赠送给我们的意外惊喜,于是乎兴高采烈地在水中与八一分而饮之。
吃饱喝足了,中午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昏昏睡意迅速袭来。几个人交换了一下慵懒的眼神,那目光中的含义就是干脆美美地睡个午觉吧!不行!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我们可是号称来徒步作户外活动的,哪能这么吃了睡,睡了吃,将来说出去都没脸见人呐。于是,同志们重新打起精神,组成第二扫荡分队,向上游进发,只留下八一和小d弟弟依然“宛在水中央”。
顺着土路走上山坡,对面高处就是火车道,偶尔有火车隆隆从山洞中钻出。路坡下绿树掩映中错落着一大片浅灰土黄的院墙和红砖青瓦的屋顶,那便是传说中古老的幽州村。向下望去,只见高山夹峙下深深的峡谷,一条暗绿色的河流翻着白浪在谷中奔腾,此乃永定河是也。从上游的官厅水库到下游的沿河城这一段,被称为幽州峡谷。河两岸,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青青草地,还有成片的枣树林。目光收回,看看身边的崖壁,全由一层层灰白色水平节理清晰的沉积岩构成,质地松脆,风化剥落的碎石铺满路面,因此河流才能切出如此深谷。
下山,转过小桥,小d带领队伍跨越沟渠,钻进一片枣园。刚刚浇过水的土地松软泥泞,我们一边注意脚下,一边猫腰低头躲避枝杈的牵绊。眼前细小的枣叶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烁着油油的光亮,只有小拇指尖大小的淡青色枣儿,羞涩地躲藏在枝叶中,不肯轻易见人。穿过枣林,来到河边。此时的河水,比来时上涨了不少,流速也越发湍急。众人沿河迤逦而行,但见对岸峭壁矗立如刀削斧劈;河中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绛色石块,滚滚雪浪从其间跳跃穿流而过;岸边树影参差,芳草萋萋,一群体态纤细轻盈的纯黑色蜻蜓,在翠绿的草叶上翩翩起舞,好一幅恬静清新的田园风光。更有清风鸣蝉,水声淙淙,平添几分雅趣。美景当前,理应尽情享受,无奈行路难,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密布齐腰高的荒草,根茎错综,枝叶缠绵,我们不得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迈步,无暇顾及四周。更要命的是,我偏偏还穿着短裤,那些茎叶上细小的毛刺可算有了用武之地,肆无忌惮地刮蹭我肥腴的双腿,在皮肤上留下无数淡红色凸起的划痕,刺痒难忍,搞得我心底不由生出几许烦躁,恨不能加快脚步,早些逃离。唉,真是大煞风景啊!
先头部队一直用对讲机和我们保持联系,他们早已扫荡了村中的小卖部,补充了大批FB物资,现在急需搬运工,强烈要求支援。于是我们也匆匆进村,两队人马在小卖部胜利会师。小卖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水果蔬菜,食品饮料,各种生活用品都有。跋涉了半天,我们个个又渴又热。一进屋,先从冰箱里一人翻出一根奶油大冰棍儿,急切地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嚼起来。顿时一股凉气儿顺着嗓子眼儿慢慢滑进胃里,全身的汗毛孔仿佛一下子全张开了,爽啊!吃完冰棍儿,大伙儿分头拎上10瓶啤酒,若干鸡蛋,一包黄酱,还有一大袋从老乡家搜罗来的苦菜叶和小葱,满载而归。路过蓝桥的时候,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老乡捞的鱼,结果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鲤鱼在劫难逃,随即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头尾熬汤,鱼肉烧烤)。
返回营地,赶紧将啤酒扔进水坑。天色尚早,正好打牌消磨时光,两张地席铺开两个战场。一开始,阿莲勉强陪我们打了一个回合,最终难以忍受,回帐篷休息去了。接着换上于洋,此人水平与我们基本相当,几轮下来,连2都没打过。最后八一上场,经过一番鏖战,总算力挽狂澜,追赶上来。据八一说,他的几个哥们儿都是此中好手,其中还有人刻苦钻研“升级心理学”。我听了嘿嘿一乐,研究这个,对付我绝对没用!一来我习惯于报牌,比如:我还有俩十呢;二来坐我旁边的(尤其是左边,因为我左手拿牌)人,只要稍微转转眼珠,就能将我满把的牌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无须费尽心机,猜测计算。
人无完人,地方也没有十全十美。要说这露营地纵有千般好,还是有两个瑕不掩瑜的缺点值得一提:一是尘土大,一阵风吹过,人人灰头土脸;二是蚂蚁多,足有1厘米长的巨型黑蚂蚁密密麻麻地在身边爬来爬去,一个不注意,就上身了。当然啦,这些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心情,我和小新,小衫照样把拖拉机打得兴致勃勃,兴高采烈,自得其乐,乐此不疲。自从在黄花城惨遭打击,在香干锅接受了教育之后,我一直很自觉地不轻易参与此类活动,以免破坏他人情绪。可是上帝并没有抛弃我,他老人家关上了一扇门,却在别处开了一扇窗。我惊讶地发现,关于打牌这件事,我和小新小衫竟然如此志同道合,观念一致,堪称知音,实在难得。通过此次经历,我又有了新的领悟,对待打牌的态度,有两种崇高的境界:第一种是以阿莲为代表的超凡脱俗派,其基本教义为出牌局之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坚决不与此等浪费时间的无聊活动同流合污;第二种是以小d为代表的精益求精派,其遵循宗旨是将打牌这一通俗的大众娱乐活动上升到比拼智力心理意志品质的高尚境界,赋予其更深刻的内涵和更积极的意义。至于我这样没理想没追求的,只能望高山而仰止,继续在低层次自娱自乐吧。
激战正酣,突然闻听一声惨叫:不好啦,涨水啦,啤酒被冲走啦!说时迟,那时快,八一的军人本色在关键时刻大放光芒。他二话不说,脱光衣服,跳进水中,奋勇抢救,终于保住了集体财产免受损失。其英雄事迹被现场摄影记者全程捕捉记录下来,可惜不在场的同志至今无缘得见。
打牌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8点钟了,天色转暗,第二轮更加丰盛的FB活动宣告登场。随着袅袅轻烟的升起,烤肉的香味扑面而来,大把的羊肉串儿,板筋,鸡翅,香肠被炭火炙烤得嗞嗞冒油,你方唱罢我登场,在大厨的指挥下轮番轰炸我们脆弱的味蕾和唾液腺。这边厢烧烤吃得正欢,那边厢二厨wakao也开始用汽炉一锅接一锅地煮起方便面来。加了鱼头汤,苦菜叶和小葱的方便面可谓别具风味,而且营养均衡,大家纷纷抄起各种家伙来分赃。禁不住几个热血青年酣畅淋漓的豪饮,10瓶啤酒转眼便消耗殆尽。八一自告奋勇抱起空瓶去换啤酒,可又不认识路,只好请小衫作向导。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喝高了,居然极其不理智地搬回23瓶新的啤酒,简直不自量力。结果各位弟兄拼尽全力也未能完成指标,第二天早饭不得不以啤酒代替牛奶,继续喝。
暮色更深,黑暗一口一口吞没了周围的一切,山和树连成一片黑黢黢的阴影,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只有头灯和炉火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挤走黑暗,圈出一小片有限的领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个人的战斗力似乎都已发挥到了极限,人影渐渐散开,留下几根无人光顾的烤串儿,在余烬尤存的炭火上孤独地等待。篝火点燃了,熊熊火焰映照出一张张欢乐的笑脸。借着酒劲儿,小伙子们个个精神亢奋,情绪激昂,一会儿围着火堆手舞足蹈,一会儿又开始飙歌,西北风,信天游,流行歌曲来者不拒,我看是把当年拉歌的劲头儿全使上了。
悄悄离开人群,我爬上吊床,整个身体立刻陷入一种空荡的舒适中。天黑到了极致,夜色浓得化不开,离火光远一些的地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相比之下,都市中灯火通明的夜都是虚伪而不真实的。静静地躺在吊床上,篝火边的喧闹和欢声笑语变得很远,我仿佛已经融进了这纯粹的黑暗,只有此时,我才感觉到自己也是属于大自然的一部分。忽然,一点微弱的萤火从草丛中飘起,悠悠地掠过眼前,又隐入远处重重叠叠的黑影里。上一次见到萤火虫是什么时候呢?我问自己,却无法回答。无意中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丢弃或者忘却的东西,岂止是萤火虫呢。
“大姐,十八年前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还会和我一起出来玩?”不知什么时候,八一拎着一瓶啤酒,坐到我身边。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真奇怪,似乎一切都没有变,感觉上他依然是当年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傻乎乎的稚气的小男孩儿,有不会的问题就转过身来问我,而我一定要逼着他叫一声大姐才肯解答。可是如今,这个在我心中永远不会长大的男孩儿已经是另一个更小男孩儿的父亲了。我轻轻摇摇头,恍惚地微笑了一下。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纠缠实在奇妙,我们今天都无法预料明天的事情,更何况十八年前!当时的笑脸,究竟有几个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就像我第一眼看见小d,小衫,小新和阿莲的时候,又何曾想到会有今天?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珍惜,努力记住现在看到的每一张脸,说不定,在或近或远的将来,我就只能在回忆里重温他们了。
第二天清早,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在一阵紧似一阵的争吵中醒来的。躺在帐篷里听了一会儿,才闹明白了昨夜点篝火的柴禾原来是有主儿的,现在人家找上门儿来,将犯罪分子当场擒获。那些烧过没烧过的柴禾还凌乱地散落在空地上,证据确凿,我们无法抵赖,不过老人家非要把前6次丢柴事件的罪名统统安在我们头上,这可有点儿说不过去。好在我们小于同志懂政策,水平高,有礼貌,不急躁,凭借一副三寸不烂之舌独当一面,摆事实讲道理,耗时一个钟头,终于化戾气为祥和,不费一枪一弹,送走了老大爷。
早餐每个人都吃到了八一煎的荷包蛋配面包片,基本上可以给个良好分。虽有黄草梁的教训在先,错误仍然未能避免,望着摊在地席上的一大堆剩余物资,人人都像见了鬼似的连连后退,摇头摆手不承认其中有自己带来的,可怜的八一只好把没人认领的都往自己的包里塞,最后还舍不得扔掉那一大塑料袋烂桃子,索性也挂在背包外面。
拔营起寨,去赶9点18分到幽州的那趟火车。沿着碎石小路往沿河城方向走,左边是河,右边是山,山上是铁路,没有路标,也看不到任何标志性建筑,谁都不知道车站究竟在哪儿。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鬼使神差地,八一突然发现满坡灌木杂草间有一道台阶通向坡顶。爬上去一看,果然是幽州站。虽然没有售票处和候车室,但这里至少还有一小片空地作为站台,比我们下车的地方像样多了。趁着等车的功夫,大家算了一下帐,不算那些啤酒,如此尽兴如此high的欢宴,平均每个人才分摊了23块钱的公共物资,太超值了!更有收获的是小d的弟弟,他在路基上发掘出一块远古植物化石。小d将其一分为二,准备当作传家宝,分别留给兄弟俩的后人,作为今后彼此相认的信物。
列车驶来,我们紧盯从眼前闪过的每一扇车窗,迅速判断哪一节车厢人更少。尽管车厢里站满了人,尽管列车员一直跟在后面喊我们补票,我们依旧昂首挺胸,步伐坚定,迎着无数诧异好奇的目光,挤过若干车厢,找到刚刚看好的略为宽敞之所在。当然座位是不要奢望了,除了小d弟弟以外,谁让人家背着个冰箱呢!
站在过道里,靠着椅背侧面,身体随着列车晃动,心又飞回了幽州。一天的时间,足够将淡淡的涟漪化作深深的烙印。那个曾经的军事重镇,经贸中心,如今早已远离战火烽烟,繁华落尽,返璞归真,变成群山环绕中与世无争的小山村。那里没有旅馆,没有饭店,也没有人拦路收门票,甚至没有手机信号,来来往往的匆匆过客并没有影响什么,而每一个外来的人却似乎能从这里找回些什么,又得到些什么,比如我。也许我会再去,也许不会,未来本有定数,只是此刻无从知晓罢了。希望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你的样子一如往昔,未曾改变。
(营地)
(幽州村)
(上山)
(烤肉)
(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