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新旅行》杂志社
在刚过去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囊括了8项大奖的《贫民窟与百万富翁》成为最大赢家。这部取自孟买的电影，向全世界展示了孟买的新变化。电影的最后，兄弟俩（两位男主角）站在正在修建中的商业大楼上俯瞰这个城市，哥哥颇为感慨地说：“那里曾经是我们居住的贫民窟，现在全都是商业区，印度现在也是世界的经济中心了。”而孟买，则是这个中心的中心，你能想象吗？
在成就了一两部时髦的热门电影之外，记忆和现实交错的孟买，与迷宫般复杂的重庆，有更多异曲同工之处。
在汹涌的全球化大潮中，它们同是坚持个性，不沉于流俗的城市样本。重庆的自然景观、生活形态，显示出惊人的多样和繁复性，而孟买，这个极端两极分化的城市，交融了对古老文明的固守和积极进取的年轻心态。旅行带给人的心理激荡，在两个城市仍随手可得。
有一个颇为流行的关于孟买的故事：一位从没来过上海的孟买企业家，在听完上海的企业家介绍完上海的情况后很认真地说：“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那上海很快就要追上孟买了”。这故事一直被视为笑话而广为流传，孟买的封闭、无知、自大，似乎都在这笑话里流露无遗。其实，这并非笑话，我们对印度，对孟买，充满了各种偏见，对于它，我们需要重新认识。
初识孟买
记忆和现实交错
几年前第一次到孟买，机场所在的城市北部，聚集了几百万的贫民。作为印度的商业中心，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来此谋生，而北部的贫民窟，是他们在孟买开始生活的第一步。八月里，阳光炽热，潮湿黏稠的空气使人窒闷，烟雾、热气和马路上的各种杂音混杂，衣着艳丽的女人在路边洗头，空中盘旋着乌泱泱的乌鸦群。
从机场开始往南，沿途布满了贫民窟，公寓楼也都不超过5层，临近马路边的底层覆满污垢。
马路很窄，路面上堆满奇形怪状的车，加上路面凹凸不平，导致交通拥堵不堪。这让孟买诞生了一项特殊职业：堵车时拍打车窗叫卖的小贩，他们在拥堵的车流中流畅穿行，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街面上随处可见孩子们举着《Vogue》杂志沿途叫卖；纵使脏兮兮的小店也有亮丽的招牌；即便乞讨者，也无不衣着鲜艳，他们像一条杂乱、却极为鲜艳的河流，流窜在城市街头。
宗教的印度、泰戈尔的印度、甘地的印度、奈保尔的印度……所有这些都不能完全概括眼前所见的孟买，难以辨认的故乡，尘土飞扬的街道，混乱、贫瘠、臃肿、污秽，但是古老、神圣、民主、自由，依然仍能被辨识和感受到。华丽的和肮脏的，都能在这里见到，这注定将是一场记忆与现实交错的旅行。
大陆尽头
穿过北部的贫民窟，城市的中部浓荫密布，然后，我们在阿拉伯海岸边的一个酒店停下，酒店的名字很有意思：The Lands
End。名字准确地描述了它的地理位置：陆地尽头，再往前便是阿拉伯海了。孟买的所有历史，几乎都与这种地理位置相关，而这之中最为跌宕起伏的，是自16世纪开始、20世纪中叶才结束的殖民史。这段殖民史，在孟买英文名的替换过程中一一展开。
最初的孟买由7座互不相连的小岛组成，从那时开始，它的名字便是今天通用的Mombai，但中间过程并非一尘不变。Mombai来源于马拉地语中印度教女神孟巴（Mombai）的名字，海边的孟买严重依赖渔猎，孟巴女神是渔民的保护神，所以孟买以她的名字来命名城市名字，以求获得庇佑。
海边渔民的安宁生活，在16世纪葡萄人进入后被打破，孟买的历史也从此被改写。1534年末，葡萄牙人得到孟买的7个小岛，将其更名为Bombaim，有葡萄牙语的影子。一个多世纪后，葡萄牙凯瑟琳公主嫁给英国查理二世，国王将这7座小岛作为嫁妆送给英国，于是，孟买的地名被英语化，改称Bombay。很快，英国政府又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将它租给东印度公司，每年租金只需10英镑。
雄心勃勃的东印度公司明白孟买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如果想要开拓远东市场，印度大陆尽头的孟买就是最重要的停靠港口。接手孟买后，东印度公司将总部从苏拉特迁到了孟买，并迅速开展围海造陆工程，7个小岛终于连成一片。紧接着，从塔那到孟买的铁路修成，这也是印度第一条客运铁路线，它的重要性越来越明显。在1869年苏伊士运河通航后，这种重要性达到颠峰，从亚洲通往欧洲，它是必经之路，并很快发展成为阿拉伯海上最大的国际港口之一。此间，孟买一直沿用Bombay这一名称。
1947年，印度终于获得独立，但国内矛盾随即出现。1966年成立的湿婆神军党声称要捍卫“土地之子”（马哈拉施特拉邦本地人）的权利。在历经30多年的不稳定之后，1995年11月22日，由湿婆神军党执政政府决定彻底改变殖民史留下的痕迹，将孟买的名称重新改为Mumbai。孟买重新回归到它最原本的意义上去，孟巴女神，但孟买再也不是那个小渔岛了。
记忆重新拉回到现在，酒店外的阿拉伯海因为地质原因，海水呈透亮的黑色，海面上有大型航船，岸边的岬角十分平静，有情侣漫步，也有乞讨者捡拾垃圾，平静而持久，好像一切不曾发生，酒店当初取名The
Lands End，不知是否有此深意，想要追述孟买城市发展的历史？但是，对大陆尽头这一地理位置的理解，对殖民史的知晓，却是进入这个城市最为重要的的一环。
受伤的文明
因为孟买天然良港的位置，欧洲得以顺利进入远东，而孟买也由此进入世界视野范围。它终于成为印度通往世界的门户，但在它身后，庞大而古老的印度文明依然坚定地屹立着，新世界和旧秩序，西方和东方，两种元素在冲突中混居，而混居的结果，在孟买的两大标志建筑——印度门和泰姬陵（Taj
Mahal）酒店——身上有了最好的演绎。
位于城南、面向阿拉伯海的印度门，已是孟买的经典标志。
1911年，英皇乔治五世在此登陆，后来修建此门纪念。顾名思义，进了印度门，就算进入印度了，可见，那时的孟买已是印度的象征。
泰姬陵酒店正对印度门，由印度最大的私人财团塔塔集团创始人贾姆谢特吉·塔塔于1903年创建。据说当年英国人在孟买建有阿波罗饭店，极为奢华，但是门口挂着“印度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标牌，不甘心的塔塔，在印度门的对面，仿造泰姬陵宫殿建造了泰姬陵酒店，各方面均超过阿波罗饭店，但是，它也不接待英国人，并且将大门背向海港，朝向内陆，以示对英国的怠慢。
印度门是为纪念英皇的荣誉而建，泰姬陵酒店却是孟买的本土实业家为了抵制英国的骄傲而建，它们近在咫尺，并且都是孟买的标志。想象当年英国人远洋千里来到孟买，在登上荣耀的印度门后，迎面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对面泰姬陵酒店外“英国人不得进入”的牌子。颇有意思的是，1947年印度独立时，英国最后一批队伍也是从印度门撤离的。
今天的印度门和泰姬陵酒店早已没了战火味，印度门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标志，而在泰姬陵酒店的客人名单中，也出现了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查尔斯王子等英国人。泰姬酒店与印度门一起，见证了印度从殖民走向独立的历史变迁。
这种复杂的背景，让今天来此观光的旅行者感情复杂。从泰姬陵酒店往外看，印度门近在咫尺，就像酒店的后院，雕粱画柱早已衰败，当年荣耀不再。而泰姬陵酒店的华丽却依然无以复加。酒店试图复原泰姬陵宫殿原有的气质，从地板、墙壁，到天花板，所有角落无不精雕细琢，它更像是一个用大理石修筑的宫殿梦，或者是由贝壳折叠起来的城堡，那些浮雕激起的情感不是建筑的，而是宗教的和史诗的。那种阴性的梦幻气质，正是孟买最好的写照。
外景上衰败了的印度门，和依然华丽的泰姬陵酒店，似乎昭示了孟买的发展曲线：西方文化渐行渐远，印度文明慢慢浮出水面。然而，尽管想努力摆脱殖民时期留下的影响，环视今天的孟买，大多数标志建筑无不与这段殖民史有关。
比如威尔士王子博物馆,因为威尔士王子1905年来此为其奠基而得名，巨大的大理石圆顶宏伟壮观，典型的英式建筑。比如建于1887年的维多利亚火车站，它被认为是孟买最漂亮的建筑之一，为纪念维多利亚女皇继位50周年而命名，但是这一次，英国建筑师威廉姆·史蒂芬在宏伟的哥特式建筑中融合了印度传统风格。他和印度工匠一起，为孟买打造了一个包含了印度传统和西式风格的建筑，并成为孟买的另一地标，两种文化在这里终于找到了链接点。
从维多利亚火车站看出去，浓荫遮掩下的马路呈辐射状向四周延伸开去，路边花园井然有序，高大的植物绿意盎然，两边排列着早时期的历史建筑，但是，再也看不到最单纯的印度建筑了，如果不是纯西式，就是在西式建筑里添上几笔印度式的修饰。而在德里，所有建筑都一如我想象中的样貌，庞大而朴素，印度原有的文化被反复临摹和彰显。孟买呢？因为一个年轻文明国家的进入，更为古老的印度文明，被硬生生地打破了，这些建筑像是一段受伤的记忆。
这一次孟买之旅，留下了持久的忧伤，孟买因为在新旧秩序的混乱中尚未找到出路而显得伤痕累累，但我承认，这次旅行带有偏见，我所观察到和感受到的，都是选择性的，以至丢失了一个文化观察者应有的开放和客观。
重返孟买
新世界：On The Bound
再次回到孟买却是因为工作。孟买经历了很大变化，而我们搭乘豪华的公务舱，耀武扬威地进入，想要看看这个将自己定位为世界IT中心，并准备赶超上海、纽约的城市。
这一次在晚上抵达，很多东西都被夜色包裹，飞机上俯瞰到的，是一个熠熠生辉的光明之城，城市之外是巨大的黑色海面，在光明之城和黑色海面之间，是一条项链般的光环。我们如同鱼穿过闪闪发光的珊瑚礁，降落在这片光辉中。
离开北部的机场，我们直接进入城市南部，我开始重新认识孟买。
1947年独立以后的孟买，经历了各方面的转型，它的支柱产业从早年的渔业、棉花，转向宝石、金融、IT，并培养了自己的中产阶级，他们促进并繁荣了孟买的现代经济。孟买确实变了，这种巨变有具体的科学数据支撑：它拥有全国50％的现金流量、70％的股票、所得税的40%、征收关税的60%、中央征收特许权税的20%、印度对外贸易的40%、贡献了全印度10%的工人岗位……
这些繁荣，在它曲折优美的海岸线上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发挥。在锯齿状的滨海大道（Marine
Drive）上，躺着孟买，乃至整个印度最重要的商业机构：孟买证券交易所、印度储备银行、印度国家证券交易所、印度政府造币厂，等等。外国银行和金融机构的重要分支也在这条海岸线上。这条滨海大道便是飞机上看到的那条项链，被誉为“印度城市中的皇后”的孟买，浪漫地称这条海岸线为“皇后的项链”或“珍珠项链”。
滨海大道早在1920年便已填海筑成，是一条沿着巴克湾（Back
Bay）展开的环海道路，但是上世纪80年代后才有大型商业楼群出现，皇后项链的辉煌，则是近些年的事。现在，大道上一边是由高耸的商业楼组成的人造悬崖，一边是阿拉伯海，当每天的太阳消失在水平线下以后，一个新的孟买就从这条项链上浮出来，如珍珠般闪烁在苍茫的夜色里。
我们住在濒海大道的起点，与泰姬陵酒店齐名的Oberol酒店，晚餐时间，酒店总经理执意带我们到室外的泳池边享用晚宴，后来才知道他的目的：要我们看那条他引以为豪的“皇后项链”。“这里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这是他每晚都重复的话，那种坚定的自信，让我记忆深刻。
泳池边海风怡人，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巴克湾，夜晚的孟买就像另一个香港或是曼哈顿，皇后项链搭建了新的城市天际线，孟买国际时装周很快到来，路的两边是各大国际品牌的广告牌，它们在默默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竞争拉锯战。孟买真的变了，湿季给这座城市带来丰沛的降雨和浓稠的空气，虽然贫困和脏乱仍然存在，但很多景象令人神魂颠倒，混乱外表下蕴藏了城市巨大的活力，并有了大都会的气质。
而这种变化的原因和表现，不能避开塔塔集团，因为街道上随处可见它们的巨幅广告。作为印度三大集团之一，塔塔集团经营的领域涉及太多行业，在它最为骄傲的IT业，目前已在30多个国家有约150多个办事处，它也由此奠定了孟买在全球IT行业内的领军地位。
择日，我们参观了塔塔集团旗下捷特航空公司总部，这个原来以廉价航空为主的公司，现在开辟了多条国际豪华线路，目的地包括上海、纽约、迪拜等城市，这正暗含了孟买的变化和未来的理想。
捷特总裁wolfgang
Prock-Schauer很认真地问我，怎样才能吸引更多中国的年轻人去印度？我开玩笑说签证太难办，“那大使馆不对，我去和他们说说情。”他也笑，但很认真。那时他们正在网上开展征文活动，会邀请获胜者前往印度旅行，“我们不仅希望你们乘坐我们的国际航班来孟买，我们还提供大量国内航班，以便使你们深入印度各个方向。印度和孟买都需要被世界重新认识，你们不能老是停留在过去的认识里，尤其是年轻人。”
复归传统
有一天，在孟买大学外的画展上遇见一个当地年轻人Lin。他有良好的家学背景，并且勤奋谦逊，在欧洲上学，现在孟买从事法律工作。知道我从上海来，他很兴奋，因为曾在上海和北京都待过很长时间。我问他怎么看待印度人将孟买比喻上海的说法，他给了我完全不同的答案，“孟买和上海太不一样了，虽然都有殖民时期，但孟买更有底蕴，在孟买，很多东西你不能视而不见。”他所谓不能视而不见的东西，是指印度原有的文化。
我表示反对，“除了殖民时期的建筑，孟买街头还能看见什么？”“那是因为你没有去象岛，也没有看到深处的东西。”
在神的数量多达3亿多的印度，湿婆神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位。象岛便是以湿婆神庙闻名的石窟，位于孟买以东6公里的阿拉伯海上。
6－8世纪，德干地区的遮卢枷人和拉什特拉库塔人在这里的沙石丘陵中先后开凿了7座石窟，通常的象岛石窟即是指第一座，保存最好，刻画了有关湿婆神的种种传说。周围婆娑的菩提树、芒果树、棕榈树、凤凰树，营造了它的幽静美丽。和城里那些带有深深西方印记的建筑不同，象岛石刻是在葡萄牙人进入之前开创的，甚至是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文明进入之前，所以它的内容和风格都未受到任何外来文化影响。虽然千余年过去，石刻表面多有退化，但那种久远的印度古文明仍能明显地感受到。在这里，在阿拉伯海的海岛上，我终于穿越时空，触摸到了古老的印度。
Lin建议我去参观一座火神庙，是拜火教的寺院。拜火教几乎和象岛石刻一样古老，在孟买颇为流行，即中文古籍里的袄教。这种宗教我只在历史书里读到过，源自古波斯国，尊奉《波斯古经》为经典，在孟买这个变化如此迅速的城市，真的能看到？
市内即有火神庙，庙宇非常简单，门旁有且仅有一口水井，以便信徒进庙后汲水浸手，以示洁净，正殿内燃烧长年不灭的“圣火”，喻意光明。在印度人那里，神是真在的，庙宇即是神的住所，庙宇因此珍贵且令人敬畏。而在火神庙，因为简单的环境，使其更显拙朴而幽深，有原始宗教的虔诚。庙里有人念诵，我不便进入，只在院外静听。那些反复念诵的经文，我一句不懂，但被那种令人感念的诚意打动，深刻而单纯，这简陋的火神庙，也比我经验过的任何地方都更接近礼敬神明的场所。
据说全球的拜火教数徒不过10万，印度即有8万，其中6万在孟买。且教徒多是最高层人士，实业家、教授、科学家，塔塔便是拜火教教徒。这大概就是Lin所谓的“深处的东西”？
这个迷一样的城市，融会了太多东西，它真的需要被重新认识。
买梦者和造梦者
作为商业娱乐之都，不能不提宝莱坞。作为宝莱坞的大本营，孟买每年诞生的电影数量惊人。街头亦随处可见宝莱坞电影和明星的宣传海报。虽然它的俗套一度遭人腻烦，但对印度人而言，这却是它们的精神食粮，甚至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宗教。他们在电影里找寻慰藉，以便获得在街头继续生活的勇气。
和宝莱坞一起构成孟买人的精神世界的，还有大量有特色的公共美术馆和私人画廊，建于1833年的公共图书馆，名目繁多的戏剧节（孟买有亚洲最大的圆顶剧院），等等。
为了让穷人也能看上演出，塔塔集团出资修造了孟买最好的剧院，所有节目全都免费上演。Oberol酒店也在每晚邀请本地音乐人演出，他们用传统乐器演奏传统曲目，很受欢迎。
有人曾将宝莱坞比喻成梦想的制造者，而印度人则是这个梦想的购买者，再没有比这更恰当的比喻了。孟买正在日益欣欣向荣，听说机场附近的贫民窟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治理，曾有警察要求人们出示1976年以前来孟买居住的证明，如果没有，即强行迁出。但是，孟买大量建筑都是在那之后才修造的，如果1976年以后没有大量外来移民的涌入，今天的孟买也就不存在了，这正是孟买不断发展的明证。
在漫长的历史中，孟买的历史几经轮换，今天的孟买正处在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十字路口，对自己的历史和文明有了新的看法，想要进入新世界，又在试图保留传统。
孟买人的自强和不甘心，从坚持更改孟买的英文名时起，从泰姬陵酒店的诞生时起，就已经隐隐地表明了。很快，滨海大道上将要出现一座高达301米的高楼Shreepati Skies，它也将成为孟买的最高建筑，位于高层的阳台呈波浪状，可以俯瞰大海。设计图上显示，这座摩天高楼外型酷似一位正在跳舞的印度女孩，基座和高度的比率为1：10，这使它成为全球最“苗条”的摩天楼，那时，皇后项链也将与任何一个城市的天际线不同。我看着设计图时想，这个设计师就是一个伟大的造梦者。
港口的位置，使得孟买如同一艘船，东来西去不断，船上的孟买人也因此见多识广，处变不惊。这个城市像河流一样，沿途经过山林和田园，经过植被的浇灌和泥沙的冲击，最终会将杂质都涤除掉。更何况，自信和乐观是孟买人最显着的特征，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孟买是最好的，印度是最好的。就像《贫民窟的百万富翁》里的男主角杰玛一样，拥有坚毅和隐忍，幸福美好就会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