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风吹过,
就把经文读一遍
七月藏地
时间像是抢。突然有了一大把自己的时间,就飞快地寻思去哪里撒欢儿。西藏西藏那就西藏吧,耽搁了N次了。打电话。问。旅行社的人说这么热的线至少提前一周订。不服气,接着找,便刚巧有一家正遇上有人退团,于是订下第二天就可以走。
哦吼呀哎嗨。
又胡乱问谁跟我去西藏啊?有鄙视的(跟团走啊没劲)有假装叹息的(这么急啊等我到八月)有根本就没想法的(啊不敢去啊你注意安全)……切~~时不我待啊,一人儿就一人儿吧,抓紧走。
去买红景天,药店的小姑娘说要提前一周服,我笑呵呵,来不及啦。
感冒冲剂、退烧药、阿斯匹林、消炎药、慢严舒宁、萄萄糖粉……网上大家说的药,尽量都带上。巧克力、糖果、铅笔(主要为藏区小朋友们准备的)、水果(听说那儿的水果很贵,带上5斤苹果再说)。
7月16日。21:30。北京西站。过检票口,迎着“拉萨”两个字下站台,血突然就热了——原本如此遥远的地方,这一次,就真的在车票的另一端。
火车
命好挡不住,下铺。嘻嘻呼。拉着家常,一问,同包厢中竟有三个是独行的女子,长春出发的莉,沈阳出发的凯和北京出发的我,于是迅速地结组,东拉西呱。
安顿下没一会儿大家就都睡了。一觉醒来,窗外慢慢有了景致。
天水。兰州。西宁。格尔木。安多。那曲。停或者不停。地理课本上的名字逐个儿立体起来,变得可远眺、可仰视甚至可触摸。
经过瓜地。西瓜。白兰瓜。密密麻麻地在地里躺着。我们习惯了它们在货架上的样子,矜持地挤在一起,默不作声。而在天高地阔之间,它们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雨时撒欢打滚,晴时打盹憨睡,而万籁的星夜,它们肯定在叽叽喳喳。
经过麦场。风吹过。金色的麦垛站在麦场四围,阳光弥漫,金色里渗出香味儿。经过人家。合欢树高出院墙,一团团云蒸霞蔚。山坡上,偶有新坟和旧坟,旁边开着几枝艳紫或艳粉的蜀葵。
经过黄河。黄河黄泥浆,黄土集体出行。
然后,看见高原,云低得可以平视,影子撒得满山都是。
措纳湖。
初见雪山。
牦牛远看如静止的黑点,野驴、藏羚羊、马匹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视野里,人们都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有藏民朝火车挥手,他们站定在那里,认真地挥。让人动容。他们的身影慢慢地退出视线时,我竟下意识地站起身,努力贴近车窗回望,像望与我们挥别的亲人。
有妞儿的短信:“到哪儿了啊?有反应了吗?”
“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蓝天流云,爽啊。”
“看你明天还爽不。”
“不爽的时候就想想出不来的妞儿,嘿嘿。”
“算你狠……”
那两个女人
莉是个有趣且可爱的女人,身材肥满,脸圆坨坨的装满了笑,一副没心没肺的傻大姐样,披着个晃眼的大披肩晃来晃去。一天时间就把周围的人都混熟络了,拍照时看见别人拍啥她拍啥,闲时斜在铺位上绣她的大幅十字绣,也不忘跟任何人都搭话,眼神飞来飞去,笑声嘎嘎的。有乘务员或送餐员经过她就叫住人家问东问西。尤其是那个长得超像《武林外传》里邢捕头的乘务员,有空时就跑到我们厢里来看看莉,那表情分明有几分初恋的甜蜜与暖昧似的,生动极了。我在一旁看着,生生地憋住笑,险成内伤。
餐车上的一位也迅速地成了莉的粉,午饭或晚饭的时候也特意探头向里看问莉:“开饭了,来一份儿不?”莉大清早地端着大饭盒去买粥,满满的。“哈!不要我钱!快快快!都喝点儿!”
而凯是个安静的女人,架着眼镜,时不时地向上推一推。只捧本梵高传看,或是趴在铺位上写字。吃饭时慢慢地爬下来,“该吃饭了哦。”语气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