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 越
绍兴就全国而言,算不上什么大城市。就是在浙江,处在杭州和宁波的东西夹击中,也显得很窒息。可以说,绍兴现在的地位与其历史地位是不相称的,它是浙江历史文化的中心,是江南文化的重要的一笔。
隶属绍兴的诸暨市里有条浦阳江,江的两旁有一些高高低低的房屋,房屋的后面是一脉不是很高的山丘。站在江边,你很难想象到春秋时期这里是如何一番景象,但是,望着这平缓的江水和那些已被江水润圆的江石,我们似乎依稀可以体会到一些旧日的意境。
两千五百年前的一天,一个女子在江边浣纱,那时的江很清,周围的房屋也很少,江水轻轻地濯着细纱,没有太多的声息,没有太多的美丽,对她来说,也不需要太多的美丽,因为这就是她的生活。这时候,江上闪过一道亮光,女子被这一道亮光给射中了,她怀孕了。在她分娩的时候,她的夫君变成了一只金鸡,飞到了屋顶。她产下的是一个女孩。
女孩长大了,而且很漂亮,她也象她的母亲一样到这条江边浣纱。一天,有一位身着体面的达官贵人来到这里,他双眉紧锁,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缠绕在心头。当他看到这位在洗纱的姑娘时,他惊诧了,随之,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后来,他把这位姑娘带到了国都,又把她送到了另一个国都。这位官人名叫范蠡,那位姑娘就是西施。
吴越争霸的战争是一场诸侯之间的混战,是一场分不清孰是孰非的战争。不知什么道理,后人往往是褒越而贬吴,也许是因为勾践的卧薪尝胆,夫差的荒淫无度。其实,在勾践打死夫差的父亲阖闾后,夫差也曾经励精图治过,却已被人们忘记了。西施因为美貌离开了故乡,来到了吴地,陪伴着夫差,而此时勾践正与范蠡、文种一起厉兵秣马、发愤图强,最终称霸吴越。西施却没能衣锦还乡,而被越国的官员投沉江中。因为她已与亡国联系在了一起。西施的以身许国却落得个凄惨的结果,这是人们所不愿看到的结局。于是,西施没死,她与旧情人范蠡一起隐居太湖。
到了南宋,赵构定都临安(今杭州)。因为他的年号叫“绍兴”,越州开始称为绍兴。可是在以后的几百年里,越州一直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直到近代,越州突然变得坚挺起来。中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向来以南方作为基地,而绍兴确是这场革命最有力的支持者。徐锡麟的肝脑涂地,“鉴糊女侠”秋瑾的赴汤蹈火,无疑是辛亥革命序曲中华彩的乐章。
绍兴的出名,我始终认为不是因为西施的美丽和勾践的霸业,也不是因为出了几个革命者,而是因为绍兴出了个鲁迅。我觉得鲁迅他早已超出了文学家的范畴,更象一个革命家。于是,在他的文章里有很多攻击他人的语句,正如台湾著名女作家龙应台所说,作为一个搞文学的,她不大欣赏鲁迅。鲁迅的人品、艺品我们暂且不论,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鲁迅有着绍兴人所具有的秉性,而这种秉性又往往是通过嘲讽来表达,于是在他的文章中总有一股刻薄的味道。
当然,这种风格不仅体现在鲁迅身上,更多地体现在了非官方文化中。师爷,就是最具地方特色的文化产物。他们机智、灵活,幽默而风趣,甚至带有一些诡诈,但无论如何,他们为越州文化增添了几份灵气,几份洒脱。
乌棚船还在,浣纱石还在,越州的精髓与灵魂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