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青春小说(2007-2008)
分類: 图书,青春文学,爱情/情感,
作者: 唐朝晖 主编
出 版 社: 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4-1字数: 287000版次: 1页数: 266印刷时间: 2008/04/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806239575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韩寒领军2007-2008小说读这一本就够了!
最初的最初,像极了心口那道伤疤,年华渐渐抚平伤口,而它一直存在。最后的最后,在她体内懵懂地积蓄起一座堤坝,在他缺席的年华,抵抗忧伤。
内容简介
或明媚,或忧伤,曾经走失的梦境,一度湿润的青春,像指间沙,流入年华的沙漏。是不羁,是信守,是世纪末最末一丝喧嚷,是世纪初最初一抹华丽,青春偶或搁浅,年华总是脆弱,隐秘的少年情怀,隐没在倏忽之间。最初的最初,像极了心口的那道伤疤,年华渐渐抚平伤口,而它一直存在,你知,你一直知。最后的最后,他给她的伤,他给她的爱,在她体内懵懂地积蓄起一座堤坝.在他缺席的年华,喂饱思念,抵抗忧伤。正如《天涯》杂志主编李少君评价的那样,《最青春小说(2007—2008)》“敏感,因而敏锐。青春的年轻的心的感觉也许是轻浅的,但绝对是新鲜的,因而也是原初的,带有野性的原始的力量,从而变得尖锐起来。隐藏着刺激性和挑战性”。《最青春小说(2007—2008)》由青春文学旗手韩寒领军,由文学第一刊《收获》等实力派文学杂志、《意林》等文摘杂志、中央电视台等强势传媒、新浪网等主流网站推荐,网罗实力青春小说,堪称青春小说之最。众多读者先睹为快。纷纷推荐:“2007—2008小说读这一本就够了。”
目录
张悦然陶之殒
熊淼江七岁入学
黑天才不过是open
笛安莉莉
徐则臣把脸拉下
旋覆老杂技演员妻子的葬礼
文/奈特鲁尼克翻译/夜X旅人
文/奈特鲁尼克翻译/夜X英年早逝的D.J
朱婧银子一样的弟弟
崔柏尘世飞行
张佳玮赫拉克勒斯
郑小妒回家欢歌
小饭婴
韩寒去孔雀镇
颜歌在幼儿园
滕洋兄弟黑三
水格独自取暖
春树多云有雨
马牛马戏团来了
书摘插图
张悦然 陶之陨
题记:一件陶就是一个生命。当你在窑前等待你亲手制的陶出炉时,就像在等待一个属于你的婴儿出世。它是崭新的。
是梵小高对我讲了上面的话。他是我心中的忍者、超人。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相信他是个艺术家。我在陶吧玩泥巴时认识了他。他在那里以教客人做陶为工作,样子酷得无法无天。
他做陶时总是冷着脸,而且从来不低头,昂着他那颗一看就高贵的头颅,用纤细的手指和泥巴有节奏的纠缠。他做得毫无激情,三两分钟就可以完成一只没有特征没有个性的陶制罐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缓缓地走向他,因为他那件纯色的衬衫上有六枚奇特的纽扣。纽扣是陶制的,泥土的原色,上面刻着不同的图案:寂寥的月亮抑或忧伤的眸子,每一颗都有一种辽远和空旷的美丽。当我获知那是他自己的杰作时,我就赖定他做朋友了。
我们是很好的玩伴。我们一样喜欢这家不休止地放黑人音乐、有咖啡机和制陶的拉胚机共同旋转的陶吧,我们一样喜欢蓝山咖啡和绿薄荷甜酒,我们一样喜欢黑夜和猫咪,我们一样喜欢地铁和霓虹灯,我们一样喜欢王家卫的电影村上春树的小说。我们一样喜欢泥土和陶。
可是不久之后我必须跟这位少年艺术家告别了。他的骄傲和欲望不停地蔓延,终于烧烫了他原本平和的心。于是他,十九岁却早从纯情校园里抽身离开的他,要去那个有地铁,有夜的内容,有名为“巴黎春天”的百货公司的城市寻梦了。而我,必须留在这个不太先进的城市继续着伟大不朽的功课。
这是一个温度偏低的冬日午后。陶吧。我坐在高速飞转的拉胚机前,正视着可爱的朋友梵小高。用米兰?昆德拉的话,“一场为了告别的聚会”。我想他选择我为他饯行的原因是我一直像个信徒一样崇拜他。他或者只是想在告别这座城市时要一点煽情的依恋。他在不停地安慰伤心的我。他说会在“巴黎春天”买那只昂贵的据说鼻子是真皮的小熊给我,他说会接我去玩……我麻木不仁地摇头,有点矫情地说:最后一次,再为我做一只陶罢。我感到我的内心很荒唐地触动了两个凹凸不平的烙字:爱情。一瞬间我愕然。就像一只猫在快乐地吃着鱼,是的,我们相处得很好,像猫享用鱼一样快乐。但是这只乐极生悲的猫一不小心哽到了那枚名叫“爱情”的刺。
很严肃的问题是这枚纯属意外的爱情之刺把这只幼年的猫弄痛了。
我看了一下窗外,提醒自己这是个适宜别离的干巴巴的冬季。我一遍遍强调给自己,梵小高不过是我身旁一颗飞逝的流星,但我还是无法否认这颗流星剧烈的光亮已经灼伤了我。
整个下午,我们合作完成了一只非常个性的陶。它纯圆,胖得发喘,只有一个指甲大的心形瓶口。我要求它有单薄的罐壁,因为那样在敲击时可能会有令人悸动的声音。我就是在让那机器那陶转得疯狂的时刻,悄然落了一滴泪。它滴在罐子中,逝去无声。梵小高拉起发愣的我,停下机器,他无比温柔地说:傻姑娘,陶壁再薄,烧的时候就要爆了。
我定定地看着那只罐子,怯怯地问:给我一枚你的陶制扣子好吗?于是我得到了那枚梦寐以求的刻有一段沧桑的鱼骨的扣子。我擎它在掌心,这就是弄痛了那只小猫的鱼刺吗?我喃喃地问自己。
扣子被我小心地嵌在罐子上,那只罐子立刻像戴上了高贵的勋章,站立得趾高气扬。这是我们合作的陶,它将拥有我们共同造就的生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可以用它来凭吊过往,我可以聆听敲击它的天籁之音,触摸它泥土的身躯,让这个我爱的偶像可以及时从往事里跳出来,一如从前地对我看眉眼。这只陶里盛着我们的爱情,那无色透明的芳香气体。知道我为什么尽力将瓶口做得那么小吗?我怕这些气体飘摇着就逃逸出去了。
这就是所有,我可以为我十七岁的情感所做的。
从陶做好到可以烧制,大约有二十天的时间。这期间一个淡玫瑰色的黄昏,梵小高离开了。我安静地坐在窗前,在蓝山咖啡氤氲的香气中,在幻听的火车鸣笛声中,一遍遍默默同这个蹩脚的少年艺术家说着再见。
我在我们的陶宝贝烧制的时间,安静地等在窑旁。梵小高已安排好,这一炉只烧我们那一只陶,让它有一
个隆重的诞生。我在漫长的等待中想象着这个圣洁的宝贝,它古铜色的皮肤,它滚圆的肚子,它身上沾染的他的气息。
然而一切在一声巨响中终止。爆炸声——来自孕育我们的宝贝的炉中。这一生是我们的宝贝在这世间唯一的一声声响。它爆了,它碎了,它破裂了,她夭折了。
这场单薄的爱情注定如此脆弱。
我无法抑制地号啕大哭。因为我们的爱情爆炸了,支离破碎了。我奔向炉边,在那对残骸中寻找,摸索。
那枚扣子。
残缺。
我再次凝望上面短短、断裂的鱼骨。我惊讶地发现,它竟像极了一道心口的伤疤。
选自《霓路》,2007年6月
张悦然,1982年生,青春文学领军作家。代表作:《葵花走失在1890》《樱桃之远》《是你来检阅我的忧伤了吗》《红鞋》《十爱》《水仙已乘鲤鱼去》《誓鸟》等。
一个很简单的爱情故事,但在“做陶”这一事物的映照下,却呈现出一种难得的美丽。尽管美丽短暂,“它爆了,碎了,破裂了,夭折了。这场单薄的爱情注定如此脆弱”。我们却在张悦然柔美的文字里捕捉到人心那份脆弱的情感,被写得丝丝入扣,仿佛世纪末的一种难言的华丽。“它竟像极了一道心口的伤疤”,时间可以治愈创伤,但记忆永远存在。陶之陨,一份刻骨铭心的“爱之殇”。
七岁入学:
他们经过一块大石壁,石壁上晒着别人家的蔬菜。他们穿过红薯地进入树林,听见鸟雀在啄楝树的果实,小路边落着金黄的松针。柏友尽量避开草叶,免得露水沾湿了白球鞋。他不让父亲帮他背书包,也不让牵着走。做父亲的提一只盖着荷叶的小竹篮,他是个面色酱黑、大手大脚的农民,小竹篮晃动在他身体一侧显得很轻巧。他一径叭着纸烟。这时传来公路上汽车的声响。柏友回过头来问:“爸,要是上课的时候,我要去撒尿,老师肯吗?”“嗯,你最好别这样。”于是,柏友就靠在路边的樟树后面哗啦啦撒了尿。
父子俩从公路爬上那段斜坡时,学校的孩子们正在做课间游戏。同村的孩子看见柏友背着书包来了,好奇地跟在柏友和父亲后边,接着,另一些不认识的孩子也跟上来。长长的走廊。校长办公室在顶头。
校长是个穿裙子的中年妇女,她的上嘴唇长了一粒痣。柏友听大点的伙伴说过她上课的声音很小、骂人的声音很大。这当儿她正用一支红笔划作业本。她抬起头来。
“做什么做什么呢?门都快被你们挤落了!”
“老师,他要读书。”有个胖孩子抢嘴说。
女校长这才看见柏友的父亲。
“丁校长,我们家柏友,呵呵,他闹了半个月硬要来读一年级,这不……”
“哦。满七岁了吗?”
“是这样的,丁校长,只差三个月就……”
“不行!没满七岁不行!”好像为了配合自己的声调,女校长把几叠作业本啪啪啪码到一起,并将它们在桌上用力垛齐。柏友给父亲牵着来到她的桌子旁边。
“校长,您多费费心,我们做家长的,这是……”
父亲一双手将盖着荷叶的篮子放到校长的办公桌上。荷叶边缘,有些鸡蛋探出头来。
“你别这样,我也不喜欢吃鸡蛋。”女校长双手往后捋一下短头发,“再说,他没满七岁,跟不上班,我们教起来也累。”
“跟得上,跟得上的,”父亲连忙点头,“是他自己一心闹着要读书的。柏友,背诗给老师听。”
父亲拍拍柏友的后脑勺,像拍一条小牛的屁股让它快跑。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还有呢?”父亲催促他。
柏友感到两行鼻涕爬出鼻子,爬到自己的嘴唇上,他缩了一下。
“床前明月光——呼——疑是地上霜——呼——”
看见柏友背诵诗歌时认真的脸面上两行鼻涕溜进溜出,那个旁观的胖孩子先哈哈笑了,在他的带领下,门口一帮高高低低的孩子都放肆笑起来,笑声各式各样。
“别背了,没作用。”女校长对着柏友挥挥手背,像赶一只苍蝇,“我就要去上课。”说着,她提一提裙子站起身来。
柏友正想停下来擦擦鼻涕,但父亲还是拍他的后脑勺。父亲的手和他的笑脸一样,很粗糙。
“春眠不觉晓——呼呼——处处闻啼鸟——呼呼——”
孩子们的哈哈笑声更响亮更有节奏了。女校长绕过父子俩走到门口。“走!都给我走,上课了!”孩子们一哄而散。女校长的皮鞋声也紧随着一下一下在走廊上去远、变轻,终于消失。
父亲没微笑了,他搓一搓自己的手。“我们回去吧。”父亲说。柏友看着桌上绿色的荷叶与竹篮,他还以为父亲会将它们带走呐,但他没有。
一路上柏友都不搭理父亲,他慢吞吞落在后边。他知道自己读不成一年级了。他看着脚上那双浆洗得干净硬朗的白球鞋,心想一回家母亲就会要他脱下来,不过这会儿他对自己说我才不在乎呢。父亲回转头等他,他装作没看见。经过那片红薯地,父亲弯下腰将那些伸到路上的茴藤理开。“都拦住路了,这些人家,种的什么茴藤哪!”做父亲的自言自语了好几句。
柏友的母亲对父子俩的归来显得失望。她正提一桶水朝厨房走。柏友噘着嘴,一溜风从她前面跑进屋去。
在自己的房间里,柏友把书包拉开倒提在手里,抖一抖,文具盒、蜡笔、几本彩色的旧书和练习簿都散到床上,他把它们一股脑儿塞进靠窗的木箱子里,新书包也塞进去。接着,他坐到床沿,左脚右脚相互踢掉白球鞋。他伏在床上,他还在生气,同时听见厨房里母亲在询问父亲。
“你没跟校长多讲几句好话?仔细扯起来,她还算我娘家的亲戚呐。你就应当多陪陪笑脸,你总是金口难开啰!又不是人家求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讲?”父亲的声调里有一股旱烟味。
“鸡蛋她也收下了,那她如何说?”
“她如何说?她又不能把上头的规定改了。她倒是答应看看,看看有没有空缺的学生名额……”
柏友还差三个月就进七岁,老实说,一个六岁的孩子记得的事情可不那么多,但是,父亲刚才的这句回答却像个什么笨重的东西撞了他一下。整整一天他都有点迟钝,闷闷不乐。晚上,父亲照例进来瞧他盖好被子没有,父亲以为他还在生气呐,他用手咯吱一下柏友的肋骨,于是柏友笑了。等父亲放心地走开,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山风从高坡上吹来猫头鹰的叫声,柏友还在想:喜欢默默干活而不善言语的父亲,却当着母亲的面,将别人对他的羞辱说成一个体面的答复,为什么?
第二天,第三天……柏友一直在这个问题中打转。当父亲扶着牛犁耕田,母亲用砍刀削去田埂边的蒿草,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去田沟里挖鳝鱼,而是瞧着他们。柏友记起母亲曾告诉过别人,她之所以嫁给父亲是因为他总在农忙时节主动帮外公外婆家干活,他说话又是一副踏实、“很叫人落靠”的样子。那么,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会嫁给父亲了,那么,也就不会有柏友了。而如果没有柏友,父亲的儿子会是另外一个小孩,或许他也叫这个名字。接着,柏友想像自己是另外一个柏友,他站在稻田边,他看到周围的草木、山峦,跟自己现在看到的是那样大不相同。他记得有一回戴过外婆的老花眼镜,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等了一年,柏友也和同村的孩子蹦蹦跳跳走在去小学的路上,在学校圆形的操场上与每一个同学追逐、喊叫,他甚至还喜欢上了听那个女校长给他们朗读课文讲故事,但他总会在某个瞬间晃一下神,记起他六岁时那件莫名其妙的事。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你知道,要弄清这件事可还真要点阅历。一直到许多年后,柏友从一个拥挤嘈杂的城市归来,看见做父亲的仍然弓着背在菜园里锄地,他才真正理解个中缘由。那时,他也还记得一个闷闷不乐的小孩,常常瞧着父亲的背影暗暗地说:他撒了谎,从今往后,我可不再什么事情都相信他。
选自《天涯》,2007年3月
熊淼江,湖南岳阳人。大学毕业后曾任中学教师、编辑。现就读于北师大文学院。
近年,我始终在以关注的方式阅读着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的青年作家的作品,当连续读到一个作家的几篇好作品时,我总是想起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和90年代的那批作家。那也是个缤纷的文学年代,虽然那时候的有些作家让今天的我们有些失望,但毕竟,他(她)们曾经也是那样的无畏地探索了文学的多种可能。今天,这批年轻的作家比那个时候的他(她)们要更年轻,但由于成长环境和知识结构的不同,造成了这代人的写作和为人处世与上辈人的不一样。我喜欢这代人直接的处世姿态和无畏的精神,熊淼江就是其中的一位后来者。他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末,现为北师大研究生。
把熊淼江的《七岁入学》(《天涯》2007年3期)挑选出来是有意为之的。颜歌写的是幼稚园的一个女孩,而熊淼江写的是一个希望上学的六岁男孩。
也许与湖南的文学传统有关,熊淼江继承了沈从文的诸多文学风格。
熊淼江语言干净、朴素、实一。他在作品中写道:“他不让父亲帮他背书包,也不让牵着走。”一切在近于乡村口语中发展。
在作品中,父亲和六岁的孩子的关系是并进的,他们走在去报名读书的路上,因为:没有达到七岁的上学年龄,女校长不同意,父亲要孩子不断地背诵唐诗,证明孩子已经长大。校长最终没答应孩子上学的请求。作家还写了_些六岁孩子对_些偶然性问题和生命终极问题的思考。
全文对话简单,文字准确、精练,画面感特别强,唯一遗憾的是,小说最后一段显得多余。作者试图想在最后把几个问题全部表达出来:爸爸对妈妈随意的一个谎言;一年之后,七岁终于上学等。这一段叙写的角度和气氛也与前面完全不一样。因这一小段,使整个作品过满,意味被干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