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讲堂:论衡导读
分類: 图书,文化,中国文化,
作者: 田昌五著
出 版 社: 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6-1字数:版次: 1页数: 395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507829037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国学不腐更不会朽,它是清新而流动的活水,亘古常青,生杌盎然。有鉴于此,我社组织学术界的一流专家,编辑了这套《国学大讲堂》。 《国学大讲堂》涵盖文学、历史、哲学、科学等多方面,分册导读,重点在“导”,力求用较短的篇幅,使广大读者对这些元典有较为全面的认识,既能发掘文化瑰宝,又可辨别、扫除障眼的糟粕。 本书为其中之一的《论衡导读》分册,书中具体包括了:自纪篇(原第三十卷第八十五篇)、偶会篇(原第三卷第十篇)等内容。
作者简介
田昌五,生于1925年,去世于2001年,河南郾城人,1951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先后在北京大学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1986年调至山东大学任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著述宏富,达数百万言,多集于中国古代社会的研究。
目录
导论
选读
自纪篇(原第三十卷第八十五篇)
对作篇(原第三十卷第八十四篇)
逢遇篇(原第一卷第一篇)
累害篇(原第一卷第二篇)
命禄篇(原第一卷第三篇)
气寿篇(原第一卷第四篇)
幸偶篇(原第二卷第五篇)
命义篇(原第二卷第六篇)
无形篇(原第二卷第七篇)
率性篇(原第二卷第八篇)
吉验篇(原第二卷第九篇)
偶会篇(原第三卷第十篇)
骨相篇(原第三卷第十一篇)
初禀篇(原第三卷第十二篇)
本性篇(原第三卷第十三篇)
物势篇(原第三卷第十四篇)
奇怪篇(原第三卷第十五篇)
书虚篇(原第四卷第十六篇)
变虚篇(原第四卷第十七篇)
异虚篇(原第五卷第十八篇)
感虚篇(原第五卷第十九篇)
福虚篇(原第六卷第二十篇)
祸虚篇(原第六卷第二十一篇)
龙虚篇(原第六卷第二十二篇)
雷虚篇(原第六卷第二十三篇)
道虚篇(原第七卷第二十四篇)
谈天篇(原第十一卷第三十一篇)
说日篇(原第十一卷第三十二篇)
寒温篇(原第十四卷第四十一篇)
谴告篇(原第十四卷第四十二篇)
变动篇(原第十五卷第四十三篇)
招致篇(原第十五卷第四十四篇)
明雩篇(原第十五卷第四十五篇)
顺e鼓篇(原第十五卷第四十六篇)
乱龙篇(原第十六卷第四十七篇)
遭虎篇(原第十六卷第四十八篇)
商虫篇(原第十六卷第四十九篇)
讲瑞篇(原第十六卷第五十篇)
指瑞篇(原第十七卷第五十一篇)
是应篇(原第十七卷第五十二篇)
治期篇(原第十七卷第五十三篇)
自然篇(原第十八卷第五十四篇)
感类篇(原第十八卷第五十五篇)
齐世篇(原第十八卷第五十六篇)
宣汉篇(原第十九卷第五十七篇)
恢国篇(原第十九卷第五十八篇)
符验篇(原第十九卷第五十九篇)
须颂篇(原第二十卷第六十篇)
佚文篇(原第二十卷第六十一篇)
论死篇(原第二十卷第六十二篇)
死伪篇(原第二十一卷第六十三篇)
纪妖篇(原第二十二卷第六十四篇)
订鬼篇(原第二十二卷第六十五篇)
言毒篇(原第二十三卷第六十六篇)
薄葬篇(原笫二十三卷第六十七篇)
四讳篇(原第二十三卷第六十八篇)
谰时篇(原第二十三卷第六十九篇)
讥日篇(原第二十四卷第七十篇)
卜筮篇(原第二十四卷第七十一篇)
辨祟篇(原第二十四卷第七十二篇)
难岁篇(原第二十四卷第七十三篇)
诘术篇(原第二十五卷第七十四篇)
解除篇(原第二十五卷第七十五篇)
祀义篇(原第二十五卷第七十六篇)
祭意篇(原第二十五卷第七十七篇)
语增篇(原第七卷第二十五篇)
儒增篇(原第八卷第二十六篇)
艺增篇(原第八卷第二十七篇)
问孔篇(原第九卷第二十八篇)
非韩篇(原第十卷第二十九篇)
刺孟篇(原第十卷第三十篇)
答佞篇(原第十一卷第三十三篇)
程材篇(原第十二卷第三十四篇)
量知篇(原第十二卷第三十五篇)
谢短篇(原第十二卷第三十六篇)
效力篇(原第十三卷第三十七篇)
别通篇(原第十三卷第三十八篇)
超奇篇(原第十三卷第三十九篇)
状留篇(原第十四卷第四十篇)
实知篇(原第二十六卷第七十八篇)
知实篇(原第二十六卷第七十九篇)
定贤篇(原第二十七卷第八十篇)
正说篇(原第二十八卷第八十一篇)
书解篇(原第二十八卷笫八十二篇)
案书篇(原第二十九卷第八十三篇)
书摘插图
选读
自纪篇
[题解]这是王充在晚年写的一篇自传,我们从中可以了解他的家世、经历和著述。本篇在传世《论衡》中列于书末第三十卷第八十五篇。为了更好地理解《论衡》,本集将之排为首篇。
[原文]
王充者,会稽上虞人也,字仲任。其先本魏郡元城,一姓孙。几世尝从军有功,封会稽阳亭。一岁仓卒国绝,因家焉,以农桑为业。世祖勇任气卒咸,不揆于人。岁凶,横道杀伤,怨仇众多。会世扰乱,恐为怨仇所擒,祖父汎举家担载,就安会稽,留钱塘县,以贾贩为事。生子二人,长曰蒙,少曰诵。诵即充父。祖世任气,至蒙、诵滋甚。故蒙、诵在钱塘,勇势凌人,末复与豪家丁伯等结怨,举家徙处上虞。
[释文]本段叙述王充的家世。会稽,汉代郡名。西汉时郡治吴,在今苏州。东汉时分设吴郡,会稽郡治山阴,在今浙江绍兴。首句之会稽指东汉时之会稽郡,包括今浙江、福建沿海地区各一部;上虞当今浙江上虞县。下文之会稽乃西汉会稽郡,包括今江苏一部分。阳亭不知所在,估计在西汉会稽郡治吴县附近;或在今吴兴。钱塘县在今杭州,东汉时属吴郡。王充祖上封于会稽阳亭,两汉之际逐步南迁,先迁钱塘,后迁上虞。王充出生于上虞,故为会稽上虞人。
王充之先为魏郡元城人,元城当今河北大名县。一姓孙。即又姓孙。古有姓王孙者,其后单字姓王或孙。因军功封阳亭,应是亭侯。“一岁仓卒国绝”,意为有一年因变乱失去了亭侯。“仓卒”即“伧促”。“任气”为凭勇力或气力,《论衡》中有“养气力之士”,可证。“卒咸”之“卒”同“猝”,暴也。“咸”同憾,怨恨也。“不揆于人”之“揆”读如葵,意为度量。此句同于下文“勇势凌人”,盖犷悍不合于人也。“就安会稽,留钱塘县”,“留”字无义,应作“就安会稽钱塘县”。“贾”读沽。“以贾贩为事”就是做买卖。王充之曾祖为亭侯,国绝后务农,继而经商,最后或商或农不明,家境是步步衰落的。
[原文]
建武三年,充生。为小儿,与侪伦遨戏,不好狎侮。侪伦好掩雀、捕蝉、戏钱、林熙,充独不肯。诵奇之。六岁教书,恭愿仁顺,礼敬具备,矜庄寂寥,有巨人之志。父未尝笞,母未尝非,闾里未尝让。八岁出于书馆,书馆小僮百人以上,皆以过失袒谪,或以书丑得鞭。充书日进,又无过失。手书既成,辞师。受《论语》、《尚书》,日讽千字。经明德就,谢师而专门,援笔而众奇。所读文书,亦日博多。才高而不尚苟作,口辩而不好谈对。非其人,终日不言。其论说始若诡于众,极听其终,众乃是之。以笔著文,亦如此焉;操行事上,亦如此焉。
[释文]本段叙述王充青少年时代的学习和品德。建武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年号,公元25-56年。王充生于建武三年,即公元27年。侪伦:同辈伙伴。狎:亲昵。侮:戏弄。狎侮意为打闹。掩雀、捕蝉、戏钱、林熙:四种小儿游戏和爱好。熙同戏,林熙是一种攀援树木的游戏。六岁教书。指家庭教育,认字习字。此时王充恭厚友爱孝顺,很懂礼貌,庄重寡言,已有巨人之志。巨字原本作“臣”,据递修本改。巨人:大人,犹今语伟人也。因此,父母对他没有责备打骂过,邻里也没有指责过。笞:打。非:责骂。让:去声,指责也。八岁到书馆学习。书馆是汉代的乡里小学,专教学童识字书写。僮即童。王充进的书馆有一百多个学童,大家或以过失受处罚,或因书写拙劣挨鞭打。只有他书法日益进步,又无过失。袒谪:裸露着身体挨打,受鞭打可能是穿着衣服的。手书既成,即学完了识字书写课程。汉代学童要识多少字,不详。当书吏要会写三千字,或即此数。小学完了,拜辞蒙师,进而学习经传。受:接受,意即学习。《论语》是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录。《尚书》是儒家经书之一。王充读这类书一天能背诵一千字。经书学懂了,品德修养好了,王充才德兼备,就拜别经师,进行独立研究,果然写出了大家称奇的文章。专门,意即独立研究。援笔,即执笔著文也。在独立研究的过程中,王充读的书也越来越多。据《后汉书王充传》,王充是博览群书,通古及今的学者。他的师承不详,《王充传》说他“师事扶风班彪”,是有可能的。不过,他并不主一师,还应有其他儒者。王充文才很高,但不苟且写作,坚持文章的严肃性;长于辩论,却不轻易与人交谈;遇不上志同道合的人,他会整天不言。他的言论初听感到奇怪,听到头,人皆称是。他写的文章和服事上司时,也是如此。
[原文]
在县位至掾功曹,在都尉府位亦掾功曹,在太守为列掾五官功曹行事,人州为从事。不好徼名于世。不为利害见将。常言人长,希言人短。专荐未达,解己进者过。及所不善,亦弗誉;有过不解,亦弗复陷。能释人之大过,亦悲夫人之细非。好自周,不肯自彰。勉以行操为基,耻以材能为名。众会乎坐,不问不言。赐见君将,不及不对。在乡里慕蘧伯玉之节,在朝廷贪史子鱼之行。见污伤不肯自明,位不进亦不怀恨。贫无一亩庇身,志佚于王公;贱无斗石之秩,意若食万钟。得官不欣,失位不恨。处逸乐而欲不放,居贫苦而志不倦。淫读古文,甘闻异言。世书俗说,多所不安,幽处独居,考论实虚。
[释文]本段叙述王充经历过的官职和他处世待人的态度。掾是掾史的简称,汉代各级政府中的属官统称掾史。掾功曹:管人事的属官。在县位至掾功曹,当是上虞县的功曹属官。都尉即郡尉,主持郡中军务。都尉府是郡中军务衙门,此处可能指会稽郡。太守即郡守,一郡之长,主持郡中各项政务。列掾五官功曹是太守的属官,即五官功曹掾史,简称五官掾。五官包括五种职能部门,故其掾史称列掾。行事:执行,代理,解为行使亦可。王充在郡守那里执行列掾五官功曹职务,这里的郡应是丹阳、九江、庐江郡。人州为从事,州指扬州;州从事是刺史征聘的属官,协助刺史并执行刺史分配的任务。据后文讲,王充最后转迁治中,为刺史助理。这些就是王充一生中担任过的官职。
王充担任的官职主要是选用人才,这就有一个如何律己待人,处理人事关系的问题。所以,他在叙述了自己经历的官职后,随之谈了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徼同邀,徼名是沽名钓誉。见将之将泛指刺史守令,王充不为自己的利害去见他们。未达,指在野贤士。解与下文释同义,解脱或开释。已进者,是有了官职的人。所不善,指王充不赞成的人。有过不解,义为错而不改的人,王充也不再追究。陷:本义为陷害,此处应解为追究或查处。悲:惋惜。细非:小过。周:密。此处意为隐避。与下文自彰对应。行操即操行,指品德修养。耻以材能为名一句并不是王充不注重才能,而是反对有才无德,即他说的奸佞之人。会:聚会,此句指同僚相会。赐见君将,指刺史守令召见。不及不对,意思是不问及就不对答。下文乡里与朝廷对应,意为失官在野。蘧伯玉,春秋时卫国大夫。《论语卫灵公》说他“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卷而藏之”。史子鱼亦卫国大夫,同书说他“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贪,追求也。污伤:污蔑中伤。一亩:据《礼记儒行》:“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指简陋的住宅。庇:遮蔽。佚同逸,安乐貌。斗石应为斗食,秦汉地方小吏的月俸。钟:容量单位,六十四斗。万钟是最优厚的俸禄。欲:贪图享受。放:放纵。淫读:浸沉无节地读书。甘:乐意。幽居独处:在家中不与外界交往,静心地核察论证世书俗说的虚实真伪。
[原文]
充为人清重,游必择友,不好苟交。所友位虽微卑,年虽幼稚,行苟离俗,必与之交。好杰友雅徒,不泛结俗材。俗材因其微过,蜚条陷之,然终不自明,亦不非怨其人。或曰:“有良材奇文,无罪见陷,胡不自陈?羊胜之徒,摩口膏舌;邹阳自明,入狱复出。苟有完全之行,不宜为人所陷;既耐勉自伸,不宜为人所屈!”
答曰:不清不见尘,不高不见危,不广不见削,不盈不见亏。士兹多口,为人所陷,盖亦其宜。好进故自明,憎退故自陈。吾无好憎,故默无言。羊胜为谗,或使之也。邹阳得免,或拔之也。孔子称命,孟子言天,吉凶安危,不在于人。昔人见之,故归之于命,委之于时,浩然恬忽,无所怨尤。福至不谓己所得,祸至不谓己所为。故时进意不为丰,时退志不为亏。不嫌亏以求盈,不违险以趋平;不鬻智以干禄,不辞爵以求名;不贪进以自明,不恶退以怨人。同安危而齐死生,钧吉凶而一败成。遭十羊胜,谓之无伤。动归于天,故不自明。
[释文]这一段讲王充交友的原则以及因此遇到的问题,和他的回答。清重:清高庄重。苟交:滥交朋友,全句与下文不泛结俗才同义。俗与雅对应,意为低级庸俗。行苟离俗之苟字有如果、只要等义。蜚条同飞条,匿名帖子。或曰:有人说。羊胜:西汉人,梁孝王刘武门客,曾为梁孝王密谋策划当帝位继承人。事见《汉书梁孝王传》。邹阳与羊胜同时人,因受羊胜诬陷而被梁孝王下狱,后上书自伸获释。事见《史记邹阳列传》。摩口滑舌即今语利嘴油舌。缺:毁伤。耐通能。屈:冤枉。有能力自伸,是不应受人冤枉的。
不清不见尘,意思是清洁的东西才会招灰尘。见在此处义为招来。士兹多口:犹今语人多嘴杂,所以免不了要受人诬陷。吾无好憎句,接上文做官(进)和失官(退)而言。或使之也:有人指使。或拔之也:有人解救。孔子称命句,出自《论语宪问》:公伯寮向季孙氏揭发子路,鲁大夫子服景伯得知后告诉孔子,孔子说:“道之将行也欤!命也。道之将废也欤!命也。公伯寮岂如命何?”孟子言天句,出自《孟子梁惠王》下:鲁平公要见孟子,因其宠倖臧仓诋毁孟子而作罢,孟子知道后说:“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昔人见之,义为古人懂得此理。归、委同义,归属。时:时运。浩然恬忽:形容气量大,超脱俗情。恬读甜。怨、尤同义。丰,满也。嫌:厌弃。盈、亏对应,如月缺为亏,月满为盈。古算术中有盈亏题。违:逃避。趋:走捷径。鬻读玉,买也。千:求得,追求。吊同钓,吊名即钓名。钧同均,与同、齐等字同义。有此胸怀,故浩然恬忽。动:动辄,在此有一切、所有之义。一归之于天,自己有什么好伸理的呢?
[原文]
充性恬澹,不贪富贵。为上所知,拔擢越次,不慕高官;不为上所知,贬黜抑屈,不恚下位。比为县吏,无所择避。或曰:“心难而行易,好友同志,仕不择地,浊操伤行,世何效放?”
答曰:可效放者,莫过孔子。孔子之仕,无所避矣。为乘田委吏,无于邑之心,为司空相国,无说豫之色。舜耕历山,若终不免;及受尧禅,若卒自得。忧德之不丰,不患爵之不尊;耻名之不白,不恶位之不迁。垂棘与瓦同椟,明月与砾同囊,苟有二宝之质,不害为世所同。世能知善,虽贱犹显;不能别白,虽尊犹辱。处卑与尊齐操,位贱与贵比德,斯可矣。
[释文]本段讲王充对官位的态度。恬澹:淡泊。上:上司。拔擢越次:超级提拔。贬黜:罢官。抑屈:压制。恚读会,愤恨也。比:频数。择:选择。心难:思想难得。行易:行为平常。好:喜欢。同志:在此处有同类义。浊:玷污;伤,败坏。效放同效仿,效法也。
乘田:管畜牧的小吏。委吏:管粮仓的小吏,古仓储称委积。于读呜。于邑同呜电,气短、哀声叹气。司空相国:据《史记孔子世家》:鲁定公时,孔子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及齐平,孔子摄相事。司空即司工,相国即后来之丞相。摄:代理也。说豫同悦悮。尧、舜:传说中之圣王。历山:山名,其地有异说,不可确指。终:一生。卒:终究。垂棘:春秋时晋国地名,产玉璧,后被用为美玉之代称。椟音读,匣子。明月:珍珠。砾读力,石子。果真是美玉和珍珠,被世人当作瓦砾有什么损伤呢?斯可矣:这就行了。
[原文]
俗性贪进忽退,收成弃败。充升擢在位之时,众人蚁附;废退穷居,故旧叛去。志俗人之寡恩,故闲居作《讥俗节义》十二篇。冀俗人观书而自觉,故直露其文,集以俗言。或谴谓之浅。答曰:以圣典而示小雅,以雅言而说丘野,不得所晓,无不逆者。故苏秦精说于赵,而李兑不说;商鞅以王说秦,而孝公不用。夫不得心意所欲,虽尽尧、舜之言,犹饮牛以酒,啖马以脯也。故鸿丽深懿之言,关于大而不通于小。不得已而强听,人胸者少。孔子失马于野,野人闭不与,子贡妙称而怒,马圄谐说而懿。俗晓形露之言,勉以深鸿之文,犹和神仙之药以治鼽咳,制貂狐之裘以取薪菜也。且礼有所不待,事有所不须。断决知辜,不必皋陶;调和葵韭,不俟狄牙。闾巷之乐,不用《韶》、《武》;里母之祀,不待太牢。既有不须,而又不宜。牛刀割鸡,舒戟采葵,铁钺裁箸,盆盎酌扈,大小失宜。善之者希,何以为辩?喻深以浅。何以为智?喻难以易。贤圣铨材之所宜,故文能为深浅之差。
[释文]本段讲王充所作《讥俗》一书。该书全名《讥俗节义》,简称《讥俗》。有断《讥俗》、《节义》为二书者,不妥。“讥俗”从反面而言,“节义”则正面立论,一正一反,合成全书。本书是针对俗情而作的,进、退、成、败,指得志当官和失意在野的人。贪,义为攀附;收,义为肯定赞颂。蚁附,形容追随的人像蚂蚁一样。叛去:离去。寡恩:忘恩负义。冀:希望。直露:直截披露。集:夹杂。俗言与雅言对应,雅言指经典语言,俗言是不入经传的社会流行语言。谴:指责。圣典:指六经《诗》、《书》、《易》、《礼》、《乐》、《春秋》等,据说都是圣人之作。小雅即小牙,指小孩子。丘野:指没有文化的粗人,即今语老粗也。不得所晓,义为得不到明白圣典和雅言的人,或解为他们听不懂亦可。逆:格格不入。苏秦:战国著名纵横家,主张六国联合抗秦。精说:陈述精深的道理。李兑:赵相国。不说(悦):不乐用。事见《战国策赵策》。商鞅:战国著名法家,为秦孝公所用,在秦实行变法。王:义为王道,即所谓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事见《史记商君列传》。不得心意所欲:义为得不到领会的人。啖读淡,吃,此处意为喂马。脯:干肉。鸿通宏。宏丽:义为博雅。关通贯,与通义同,指适用。大、小对应,意即大人和小人。强,与下文勉字同义,即勉强。野人:农夫。闭:扣留。不与同不予,不给也。子贡:孔子弟子。妙称:妙说。马圄同马驭,马夫也。谐说:诙谐幽默之说。懿通忻,高兴也,此事载《吕氏春秋。必已》。鼽读球,伤风鼻子不通气。待通持。礼有所不持:有的场合是用不着礼的。须通需。辜:罪。断决知辜:审罪判决。皋陶:人名,传说是尧、舜时的法官,最早制订刑法的人。皋陶读高姚。葵:葵菜。俟:等待。狄通易。狄牙即易牙,春秋时齐桓公的膳官,善烹调,甚得宠倖。闾巷义为民间。《韶》、《武》:乐曲名。据说前者是虞舜的乐曲,后者是武王的乐曲。里母:里社,乡村中土地神所在地。太牢:古代祭祀时用牛、羊、猪三牲之称,仅用后二者则称少牢。牛刀割鸡:出自《论语阳货》, “割鸡焉用牛刀”。舒戟:长戟,古代的一种兵器,形似镰刀,装有长柄。铁钺即斧钺,两种兵器。箸读着,筷子。盎读漾,陶罐。酌巵:斟酒。巵读支,酒杯,此处义为酒。铨:衡量。材:此处义为对象。看对象写文章,该深就深,应浅就浅,才能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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