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丞相世外客(中+下)
分類: 图书,青春文学,爱情/情感,
作者: 小佚著
出 版 社: 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8-1字数:版次: 1页数: 437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806239889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现代“白痴女”穿越到异时空,遭遇爱情双面胶。大结局风云揭幕,终结你的期待。
《潇然梦》醒,小佚大展世外篇,颠覆古今时差,颠倒黑天白日,天真与阴谋相纠缠。
继《潇然梦》后,小佚重磅打造穿越圣经。
内容简介
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秦洛率领十万赤宇军所向披靡,以子默的最后一计为引,揭开了伊修大陆百年分裂一朝合的统一序幕。
与风亦寒咫尺天涯的无奈,来回两个世界的迷茫,对韩子默窒息般的思念,重遇徐冽的爱恨两难……掩藏在一切背后的,是林伽蓝一次次用伤痛镌刻累积的生命轨迹。
失去记忆无法回到古代的林伽蓝被徐冽设计,走进结婚礼堂。千钧一发之际韩子默出现,阻止了婚礼。林伽蓝恢复记忆后,一心只想回到风亦寒身边。谁知到了古代才发现时光已过去五年,伊修大陆上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林伽蓝是否能与风亦寒再续前缘?五年里凭空出现,纵横天下的风帝究竟是谁?徐冽与林伽蓝之间千丝万缕的恩怨该如何化解?一直守候在林伽蓝身边的韩子默和不知去向的飞飞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作者简介
小佚,本质上是个非常懒散的人。每天得过且过,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除了自己分内的事情,绝不会伸手动脚多做一分。在IT业摸爬滚打天天与程序奋战,却对代码深恶痛绝,向往背着电脑去旅行的日子。
喜欢的东西,很少;不喜欢的东西,更少,典型的温吞水性格。对杨梅有着近乎痴迷的爱好,按照某个好友的说法:你丫的要敢说,爱我爱到拿全世界的杨梅来换都不干,那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爱我。
目录
番外卷山长水阔知何处(徐冽篇)
第1章 回忆
第2章 挣扎
第3章 回国
第4章醉酒
第5章 崩塌
第6章 痛彻
第7章 救赎
第8章 圣诞
第9章 重逢
卷三天若有情天亦老
楔子历史的轨迹
第1章物是人非
第2章一家三口
第3章前尘往事
第4章隔岸观火
第5章黄雀在后
第6章烽火硝烟
第7章沙场点兵
第8章计名反间
第9章忧思难忘
第10章 重逢
第11章 回首
第12章绝情
第13章断肠之痛
第14章一将功成
第15章寄宿
第16章强吻
第17章归根
第18章青衫银丝
第19章情深不寿
第20章耳鬓厮磨
第21章对弈
第22章伊修行会
第23章 挚爱
第24章千里营救
第25章 电神列缺
第26章上天彼苍
第27章置之死地
第28章天若有情
番外卷天长地久有时尽
第1章前奏之布局
第2章前奏之迷途
第3章前奏之欲望
卷四倦鸟归时袖余香
第29章紊乱
第30章婚礼
第31章 归去
第32章 出云殿下
第33章乱世狰狞
第34章放纵
第35章昔日今朝
第36章银紫流光
第37章绿水长流
第38章此去经年
第39章撕裂
第40章心有千结
第41章绑架
第42章危急
第43章两难
第44章借尸还魂
第45章神子归来
第46章沙漏
第47章 心魔
第48章天涯咫尺
第49章 来生
第50章一城之赌
第51章三年天下
第52章倦鸟妇巢
后记
最后的番外 岁月静好
附录一文中原创诗词表
附录二少年丞相时间表
媒体评论
徐冽的自我审视是必需的,也是必要的,等他真正爱上林伽蓝,他的付出才能有所回应吧。小佚笔下的人物总让人那么心疼,即使对徐冽有一百个不满,仍希望他在痛定思痛后幸福。
——婉儿一笑
我不喜欢那种永无止境的猜忌和怀疑,那只能为自己增添一种痛苦,为生活带来更多的酸涩。所以我很佩服伽蓝的果断,因为太痛了,所以选择不爱,这也是最理智的解决途径。换一个角度,我该佩服小佚,能够塑造出这样一个顽强的女人,至少在面临痛苦的爱情时,她能坚决地说:“不,我不要!”
——粉饰太平
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用卑劣龌龊的手段伤害蓝蓝的男人,会让人产生怜悯的感觉?!明明就是个“人人欲得而诛之”的人,却因为那么忘我的爱而变得令人迷惑,只因为他心中有爱!其实换另一个角度看,邵俊一和亦寒很像,同样对所爱之人毫不保留地付出,无欲无求地守候,只是所采用的方法不一样。
——哝哝
看到亦寒修成正果,那个激动啊。后来,看到亦寒为女主吃醋(我把亦寒在听到韩绝“我会等到你只看着我,而不是透过我看别人的那天”的宣言的反常归做吃醋),就偷偷乐了一下——好可,爱的亦寒。
——舞
我赞同小佚的说法:飞飞是个悲剧人物,爱一个人本无错,女主不爱飞飞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而飞飞在大陆的遭遇,我想有很大程度也是飞飞的性格决定的(例如成为冷酷的敌手)。飞飞很无辜地穿越到了大陆,这点我是同情的,而之后飞飞的所作所为就不是可以用同情来谅解的了。
——尘飞
相较于其他穿越文的作者,小佚感受到一个现代城市中的温室花朵初涉古代的忐忑不安,认识到穿越古今并不是一场游戏,更不是仅以一个现代人之能就能够改写历史的事实。林伽蓝的天真在警告我们,身处一个封建王朝,流血可以是家常便饭,杀人也可以论功行赏。祥和安宁与血雨腥风甚至可以在一个人的一念之间徘徊,任何一个错误的举措都不再是一个“对不起”就能够挽回……所以小佚知道,只有让林伽蓝对自己的错恨得越深,她成长的痕迹才会更坚实,她蜕变的过程才会更彻底……
——Roxanne
书摘插图
第1章 回忆
要走了,为什么不好好保留?那么轻易地不做任何考虑就卖了它!究竟这本就是你的目的,还是你只想快快抛弃一切和我有关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留恋吗?
“先生,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吗?”
很纯正的中文,清脆的嗓音,带了点局促和紧张,徐冽有些愕然地回过头去,一张通红的脸映入眼中,他微微有些怔忪。
那是个十八岁上下的女孩,梳着马尾辫,穿着薄薄的白色羊绒衫,肩膀微微有些缩起,讲话的时候目光总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偶尔才胆怯又兴奋地瞄他一眼。
等了许久仍不见徐冽回答,小女孩着慌了,脱口道:“你也不会中文吗?”
她回头与身后的女孩对望一眼,两人均露出遗憾的表情。徐冽微微一笑,本来因被打扰而抑郁的心情一下子松弛开来,沉声道:“可以。”
徐冽的嗓音并不低沉,也没有磁性可言,却有种圆润的清爽,是那种混合了阳光气息和成熟男人魅力的沉稳透彻。
小女孩笑了起来,匆匆跑回到朋友身边,两人都微红着脸,不时地打量着他,头靠在一起偷偷说着什么。低低压抑的笑声传来,夹杂着兴奋、快乐和羞涩,徐冽端起相机没有丝毫犹豫便按下了快门。
数码相机的屏幕暗了又亮,只是轻轻闪烁的瞬间,一张清晰的图片便展现在徐冽面前。徐冽出神地看着它,嘴角的笑容慢慢敛去,眼眸黑沉沉的,没有风暴,却酝酿着淡淡的悲伤。
他和她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拍过,没有结婚照,没有生活照,甚至连她要求过的……
“徐冽,徐冽!我们去拍大头贴吧。”
他嫌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道:“谁要去拍那种东西,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
“这个怎么没用了?”蓝蓝那小小的脸缩进被窝中,一副被遗弃的小狗模样,“我今天买蛋糕的时候,老板送了我两个情侣钥匙扣,可以放相片的。”
每次看着她那样的表情——有点儿可怜,有点儿期盼,又有点儿撒娇,他总是狠不下心拒绝,却也没办法坦率地接受,只得恶狠狠道:“等我有空了再说。”
明明是一句敷衍了事的话,她听了却依旧很开心,好像自己明天就会陪她去拍大头贴,可是……
直到收到她寄来的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为止,他与她还是没有拍过一张合影,无论是像样的还是随便的。
徐冽把相机还给女孩,手随意地插入风衣口袋中一步步往回走。细碎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反射出点点的银光,晃得他有些眼疼。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上怀那边的视频请示也要回复,晚上要去音乐教室接雪儿回来,日子就这么一小时一小时,一分一分,一秒一秒地过着。明明只有短短四个月,对他而言,却像机械地过了四个世纪那么久。
徐冽有时候会想,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待她不够好?总是冷落她,责备她,嫌弃她,甚至仗着她的迷恋对她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所以她忽然厌倦了疲惫了才……
最后那两个字别说出口,便是想,徐冽都能感觉到心像针扎似的痛。出轨……出轨……有哪个丈夫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出轨?有哪个丈夫看到妻子与别人躺在一张床上还可以无动于衷?不能!至少他不是圣人,他绝对不能!若非雪儿拼命拉住自己,当时发狂的他一定会冲进去杀了邵俊一,然后……然后,呵,他就会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徐总!总部的会议已经开始,就等徐总你了。”
徐冽点点头,脱下外套交给秘书走进办公室。电脑早已联机接通,他揉了揉额角坐下来,屏幕上的人立刻站起来向他行礼。一天的例行汇报又开始了。
“徐总……徐总……”
徐冽一愣,抬起头,荧幕上的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正看着他,眸中充满了疑问。徐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这的确是我送给她的股份,要怎么花是她的权利。”
女子脸上出现了为难和不解的神情,疑惑道:“那么徐总,市面上抛售出来的……”
“买进。”徐冽打断她,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全部买进吧。”
伽蓝,你竟然那么轻易就要走了我给你的股份!要走了,为什么不好好保留?那么轻易地不做任何考虑就卖了它!究竟这本就是你的目的,还是你只想快快抛弃一切和我有关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留恋吗?徐冽紧紧握住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几乎将它折断。
会议到此就要结束了,眼看着在会的人即将散去,徐冽忽然猛地放下笔,道:“莉丝!”
“是!”那个叫莉丝的女子几乎条件反射地应道,“徐总有什么吩咐?”
徐冽深吸了一口气,眉皱得更紧了,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声音明明依旧沉稳,他听来却生硬了几分。
“订13号的机票,我下周回国。”
徐冽从音乐教室接了雪儿回来,车子行驶在幽静的林荫道上,开往他在美国纽约郊区的临时别墅。雪儿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说着什么,嗓音轻柔和缓,像一首优美动听的钢琴曲。
徐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她的话,仿似听得很认真,可是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遥远的从前。伽蓝是个很奇怪的人,要不唧唧喳喳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小脸红红的,眼中闪烁着耀眼灵动的光芒,仿佛孕育着勃勃生机的春天;要不就安安静静地出神,眼睛盯着一处,却根本没在想什么,跟她说话也听不见。一直到自己发火了,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就一脸讨好地黏在他身边。
徐冽那时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生气是因为感觉被她冷落了,就故作冷漠不理她,其实是想看她在自己面前团团转的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雪儿。”徐冽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雪儿轻柔婉约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面带疑惑地看着他。徐冽瞥了她一眼,雪儿原本白皙到几近透明的脸上,在这四个月里慢慢多了几分红晕,身材也丰满了些,不再如从前般孱弱纤细,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跑。
徐冽的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阵内疚,但他还是开口道:“我准备下周回国。”
雪儿的脸色骤然一变,两颊血色尽退,透明的皮肤下隐隐可见血管。但她马上用笑容掩了过去,装作不在意地问:“怎么这么快回去?上怀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嗯。”徐冽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雪儿也安静了下来,车里流淌着异样沉闷的气息,搅得徐冽心头一阵阵烦躁。他调了下变速挡,车子立刻加速飞一般往目的地驶去。
吃过晚餐,徐冽就进了书房处理公务,时钟在他上头滴答滴答走着,不知疲倦。徐冽努力让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不去想其他。可是没过多久,他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用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一遍又一遍。
徐冽记得,伽蓝的手很小,总是干干的凉凉的。有时自己工作得晚了,她就会在门口一次又一次地张望,遮遮掩掩。直到自己不耐烦了,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拎进来,她才笑得一脸心虚又可怜无辜地说:“绝对不是我想打扰你工作,是妈非问我你怎么还没休息,我才来看看的。”
徐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妈最清楚自己的作息时间,怎么会问她这么愚蠢的问题。自己想来便来吧,还非得找这么多拙劣的借口。可是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样子,徐冽立刻心软了。算了,进来就进来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只过了五分钟,徐冽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徐冽有轻微的近视,平时极少戴眼镜,工作时会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眼,皱起眉。于是,一双小手就从身后绕了过来,滑腻的掌心不断搓着他的眉。
啪的一声,徐冽放下手中正在敲入电脑的文件瞪着小手的主人。穿着厚厚的粉色睡衣的她几乎半张脸都缩在衣领中,见他看来,小手才怯怯地缩了回去,吐了吐舌头道:“你很累吗?我给你按摩好不好?”小嘴微张,她打了个哈欠,泪眼迷蒙地看着自己。
徐冽觉得自己快被她打败了,叹了口气道:“你累了就先去睡吧,我再过半小时就回去。”
她一听连忙摇头,直说不累。末了,她看到徐冽生气的表情,才可怜巴巴地呢喃着:“那至少,先让我给你按摩好再去睡总可以吧?”
徐冽看着她,两颊透着淡淡的红晕,额前有几缕湿润的头发贴着鼻梁,不时拂过乌黑水亮的眼眸。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下头默默地工作,清凉的感觉自太阳穴传来,细腻的肌肤紧贴着额头,轻轻揉捏,力道不轻不重,果然舒服。
伽蓝是绕过椅背替他按摩的,徐冽能感觉到她尽量远离自己,以免贴靠得太近影响自己工作。可是沐浴露的清香却顺着她宽大的睡袍衣袖隐隐约约传递过来,缭绕在他的鼻端,让他周身的肌肤慢慢发热发烫。
徐冽皱了皱眉,接下去敲的一排数据错了大半,他烦躁地按着退格键,一遍遍对自己说:这个文件明天开会要用的,晚上必须搞定,再过半个小时……可是,细细凉凉的指尖,熟悉的体香,不时拂过自己后颈的细碎发丝……
啪——徐冽猛地关上手提电脑,回头瞪着某人。
“我手劲太重了吗?弄痛你了……啊——”
徐冽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狠狠吻了下去。去他的工作,去他的会议,顶多明天不去公司……
第2章 挣扎
人生如戏,演过一场还有下一场。当年不懂珍惜,是因为总是觉得下一场戏会上演。多少年后后悔了,是因为任何一场戏都无法重来。
徐冽闭着眼,仰靠在皮椅上,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的表情慢慢变得苦涩、悲伤,有种尖锐的痛在体内窜行。这些记忆,他总是逼着自己不去想。只是……忘得掉吗?
敲门声传来,徐冽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道:“进来。”
门一开,雪儿穿着淡蓝吊带睡衣的身影便晃了进来。她手上端了杯热茶,笑盈盈地放在办公桌上道:“每天工作到这么晚,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徐冽笑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轻声道:“快回国了,这里有很多事要处理。”
雪儿愣了愣,低声地说:“是吗?”随即又笑道,“其实来不及的话,我们可以晚点回去啊!当然我是说上怀那边的事不急的话。”
徐冽仍只是笑笑,低下头,轻轻眯起眼,专心埋入工作中。
忽然,一双纤细的手从左后方紧紧环住他,雪儿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手臂,玉兰花的清香充斥在他的四周。徐冽的全身瞬间僵硬起来。
雪儿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徐冽……你还爱我吗?”
徐冽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薄薄的睡衣下连内衣也没有穿。他僵硬地坐着,声音连他自己听来都有几分干涩:“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雪儿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手臂牢牢缠住他的脖颈,温柔的声音带了悲伤的哽咽:“已经四个月了,你却从未碰过我,连拥抱也没有过。徐冽,我明明离你那么近,可是为何总觉得离你越来越远?”
徐冽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就在他呆愣的时候,雪儿柔软的唇猛地印上了他的,灵巧的舌头舔着他的唇齿,希冀着窜进来与他共舞。温热柔软的手探进他衬衫衣襟,抚摸着他胸口的肌肤。
徐冽知道,在这种时候,想起某些往事是很不应该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我……只要再过几天就够了……徐冽,别这样,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么换白天……现在……不行……”身下的女子,满脸仓皇和痛楚地看着自己说。
徐冽猛地推开搂住他的雪儿,苍白的脸、颤抖的唇、如雪的容颜他都不想去看,别过头冷冷地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急促的喘息声,和低低的被死死压抑住的哽咽,终于慢慢远离消失。徐冽捏紧了双手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忽然狠狠一拳擂在长方形的书桌上,发出沉闷的轰声。
他双手大幅度地一扬,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桌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提电脑都摔在了地上,一片凌乱。
现在不行……什么叫现在不行,什么叫只要再过几天就够了?再过几天就能应付完情夫吗?还是再过几天就可以摆脱他了?
徐冽慢慢冷静了下来,点燃一支烟,怔怔地靠在窗沿上看着凌乱的房间。
开始其实是不喜欢伽蓝的,那样又笨又傻,只会给他添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可是慢慢地,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或是因为内疚希望补偿她而对自己的催眠奏效了,他竟然越来越不想放开她。徐冽的身边多是些钩心斗角的人,即使接近他没有任何目的,大家同样都是聪明人,讲话往往只说一半,做事或多或少都带了点高深莫测的意味。有时想想虽然属于同一阶层,却难免有点累。
而伽蓝呢?徐冽掐灭烟,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玻璃上隐约映出自己的影子,徐冽一声长叹,那个又傻又自卑的丫头啊!伽蓝长得其实不差,很清秀,只是二十一岁的人了,看上去总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稚气。
被这样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暗恋着,虽然一开始很不耐烦,可是慢慢地竟有种食髓知味的感觉。徐冽轻轻笑了起来,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伽蓝的话,他一定会选小狗,整日围着他转,冲着他撒娇,稍微哄哄,就露出开心的笑容朝他摇尾巴。有事相求了,她就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巴巴地望着他……
徐冽胸口忽然猛地一滞,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伽蓝一心一意,身体、脑子、眼睛和心,明明都只装着自己的,为什么会在短短一个月里改变了?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他缓步走到书桌前,掏出钥匙将最底层的抽屉打开,将那几张稍稍有些褶皱,上面隐有水渍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一遍遍抚摸着。
他为什么到如今都不叫律师来办理?他为什么每次一看到这几张纸都有要撕碎的冲动?
“伽蓝……我该再给你一次机会吗?……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有可能吗……”徐冽轻轻地呢喃着,眉头紧皱,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
他闭上眼,那张清秀略带稚气的小脸便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微微缩着肩膀,刘海耷拉在眼前,可怜兮兮地叫他:“徐冽……”这是他每日睡梦前必然会看到的,无论如何努力,无论吃多少片安眠药都无济于事。
二十五岁的正常男人不会没有欲望,可是温香软玉在怀,想的还是那个因两年昏迷而特别瘦小纤细的身体。夜半春梦惊醒,浑身燥热,脑中却清晰地记得,睡梦中自己抱的那个人,还是她。
本来以为,不过是两个月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本来以为,自己问心无愧,走得也很坦荡。哪怕有几分自尊心受损的不甘,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彻底消失。不承想,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四个月的分离,自己竟已想念她到如斯地步。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为什么还不回去……
他心里好像有什么透彻明亮了起来,也许伽蓝真的有许多不好的地方,她甚至……出轨。可是,扪心自问,他这个丈夫又做到尽善尽美、体贴入微了吗?甚至连她发烧了也不知道,还强迫她向自己证明爱意。或许,就是那些幼稚又粗鲁的举动,伤了伽蓝的心,她才会……
他郁结了四个月的心事忽地豁然开朗,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徐冽露出略带自嘲的笑容。其实自己那些伤人的话,那些决绝的举动,与其说是在报复她、打击她,不如说是在保护自己。不想让她看出其实自己已陷得很深,不想让她发觉自己的惶恐害怕,所以只有用那样的利剑来伪装自己。可是,他却忘了,伤害她的同时,那把剑也在自己身上划了双倍的伤口。
与其让剑伤了彼此,不如松开利剑,拥抱住她。这样浅显的道理,他怎么会花了四个月才想明白呢?伽蓝……伽蓝……仅是在心底这样呼唤,就会觉得彻骨的痛。徐冽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啪的一声,打着了火机,正待烧毁,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脑中闪过床上赤裸的两个身体,晃了晃头,勉强令其散去。徐冽的嘴角勾出苦涩的笑容,自欺欺人地想着:或许,让她亲眼看见这几张纸毁去,会更好。
人生如戏,演过一场还有下一场。当年不懂珍惜,是因为总是觉得下一场戏会上演。多少年后后悔了,是因为任何一场戏都无法重来。
当时的徐冽又怎会知道,他永远也等不到伽蓝亲眼看见的一天了。
原来,只有当爱化为流沙,摩挲着从指尖溜走,才知蹉跎的时光早已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