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

分類: 图书,少儿,儿童文学,名著少儿读本,
作者: 刘云 主编
出 版 社:
出版时间: 2007-12-1字数: 10000版次: 1页数: 184印刷时间: 2008/10/01开本: 大32开印次: 2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44901451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在这“三部曲”中,作者以其自身的经历为主线,叙述了“我”在十五岁前的艰苦生活和求学的艰辛历程,反映了当时广大劳动者对光明和真理的追求。同时他们都是在沙皇黑暗统治下的牺牲品,很有启发意义。
内容简介
《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是高尔基的自传体三部曲。高尔基(1868—1936年)是无产阶级文学的奠基人,为确立社会主义这一创作方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作品,早期的700多篇中,大多是反映社会黑暗的现实主义作品。1901年,高尔基目睹了沙皇军警镇压革命的血腥罪行,心情格外愤激,当即创作了短篇小说《海燕之歌》,成为了流传于世的绝唱。除了他的自传体三部曲外,高尔基还创作了许多深入人心的作品。长篇小说《母亲》是高尔基的代表作,反映了马克思主义思想和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深入人心的历史过程和巨大力量,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在这“三部曲”中,作者以其自身的经历为主线,叙述了“我”在十五岁前的艰苦生活和求学的艰辛历程,反映了当时广大劳动者对光明和真理的追求。同时塑造了许多在那个时代极有代表意义的人物,比如:外祖母、外祖父、东家等,他们都是沙皇黑暗统治下的牺牲品,很有启发意义。
本书忠实于原著,语言生动,插图精美。小朋友们,拿起书来,一起去体会一下作者的童年经历吧!它一定会对你的成长大有帮助的。
目录
童年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在人间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我的大学
第一章
第二章
书摘插图
童年
第一章
房子里,我的父亲躺在地板上,母亲跪在他旁边,用小梳子为父亲梳理头发。她围着围裙,自言自语着,眼泪从她的眼泡里流出来。
姥姥紧拉着我的手,她也在哭。她要把我推到父亲身边去,我不愿意去,心里害怕!
“快,跟爸爸告别吧,孩子,他还不到年纪,可是他死了,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亲爱的……”
姥姥反复给我说,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一向信服我姥姥的任何一句话。我小的时候,得过大病,先是父亲看护我,后来是姥姥照顾我了。
“你是从哪儿来的呀?”我问。
“尼日尼,坐船来的,不能走,水面上是不能走的,小鬼!”她答。
这里的一切我都非常熟悉,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从水上来的人。
“我怎么是小鬼呢?”
“因为你多嘴多舌?”她笑嘻嘻地说。
从那一刻,我就爱上了这个老人了,我希望她立刻领我离开这儿,因为这儿实在太难受了。
母亲一向态度严厉,打扮得干净利索,可是如今不行。她只跪在哪儿,不理我,只是为父亲梳头,泪水直流。
门外站着些人,有乡下人,也有警察。
“行啦,快点收拾吧!”
警察吼叫着。
窗户的披肩被吹着,抖抖有声。这声音让我想起了那次父亲带我去划船的事,我们玩着玩着,突然天上一声雷响,吓得我大叫一声。
父亲弯腰夹住我说:“别怕,没事儿!”
想到这儿,我突然看见母亲从地板上站起又倒了下去,她像父亲似地一咧嘴:
“滚出去,阿列克塞!关上门。”
姥姥一把推开我,冲出门外喊着:
“你们别怕,亲爱的人们,为了基督,请离开这儿吧!”
“这不是霍乱,这是生孩子,请原谅!”
突然,黑暗中,我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声!
点上了蜡烛。
后来的事儿我记不清了。
我记忆中可接上去的另外印象,是坟场上的一角。
下着雨,我看着他们把父亲的棺材放进墓坑,雨点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
“埋吧,埋吧!”
警察下令。
姥姥又哭起来,乡下人立刻往坑里填土。
乱起风来,雨给刮跑了。姥姥领我走向教堂。一路上,我都没有哭。
几天以后,姥姥、母亲和我一起登上了一艘轮船。
刚出生的小弟弟死了。他裹着布,外缠红色的带子,静静地躺在一张小单子上。
水面上灰雾茫茫,周围的东西都在颤抖,只有母亲,双手枕于脑后,靠着船站着,一动不动。姥姥常叫
她吃东西,她却好像听不见。
这时,走进一个白头发的、穿蓝衣服的人拿个大木匣子。
姥姥接过木匣子,把小弟弟的尸体放了进去。
“看你,妈妈!”
母亲叫了一声,夺过棺材,她俩走了。
我还在舱里呆坐着。头顶上的脚步声、人声安静下来,轮船也不响了,也停止了打颤。舱里黑黑的,行李堆像大了一圈儿,挤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就这样被永远地扔在了船上?
我想尽办法去开,但终于没有打开门。
我很沮丧,躺在包袱上,悄悄地哭了起来,最后,我噙着泪水睡着了。
轮船的响声把我惊醒,姥姥坐在我身边,皱着眉头梳头,她不停地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看起来她今天不高兴,不过我问她头发为什么这么长时,她的语调还像昨天一样温柔。
“这好像是上帝给我的惩罚,是他让我梳这些该死的头发!”
“年轻的时候,这可是我可供炫耀的宝贝,可现在我该诅咒它了!”
“睡吧,我的宝贝,天还早着呢,太阳刚出来!”
“我睡不着!”“好,不睡,就不睡了。”她说得很温柔和甜蜜,每个字都是那么有耐心,我记住了每一个字。
看着她,我觉得是她一下子从黑暗中把我领了出来,走进了光明,还为我周围的东西带来了美丽的光环!
她是我永远的朋友,是我最了解的人,我与她最知心!
她无私的爱引导了我,让我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都保持着绝不丧失的勇气!
我们坐了好几天才到尼日尼,我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最初那美好的几天。
天气转晴,我和姥姥整天都在甲板上呆着,我扯了扯她的黑裙子。
“噢,我好像睡着了!”她一震。
“你为什么哭啊?”
“亲爱的宝贝,我哭是因为我太快乐了!”
“我老了,你知道,我已经活了60年了!
她闻闻鼻烟,开始给我讲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有善良的强盗,有妖魔鬼怪,也有圣人贤士。
记得最好听的是她讲灶神爷的故事。
“有一个灶神爷,坐在灶炉里,面条儿扎进了他的脚心,他哎哟地直叫:‘哎哟,疼啊,我受不了了,小老鼠!’”
接着,姥姥晃来晃去,假装痛苦。
和我听故事的那些水手们都夸赞姥姥讲得好,还要求她再讲,并请我们一起去吃饭。
母亲极少上甲板来,她躲着我们。
姥姥央求她看尼日尼美景时,她只是非常勉强地笑了一下。
轮船泊在河当中。
只装满了人的船靠上了轮船,人们从梯子爬到轮船的甲板上。
有一个于瘦的老头儿走在最前面,他穿着一身黑衣服,胡子是金黄色的,鼻子是弯的,眼睛是绿的。
“爸爸!”
母亲深沉而响亮地大喊了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抱住母亲,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很尖地喊着:
“噢,孩子,怎么样?”
“唉,你们这些人啊!”
在这同时,姥姥与所有的人拥抱,亲吻过了。
她把我推到大家面前:
“噢,快快,这是米哈伊尔舅舅,这是雅可夫舅舅,这是娜塔莉亚舅妈,这两个表哥都叫萨河,表姐卡杰对娜!”
经过一阵拥抱、亲吻和寒暄之后,大家都下了船,沿着斜坡往上走。
姥爷和我母亲在前,两个舅舅紧跟在他们后面。还有几个胖女人,穿着很鲜艳,六个孩子在最后面,都默不作声。
走在这群人中间,我感到很孤独,我觉得自己是个陌生人,连姥姥好像也变了,跟我疏远了似的。
我最不喜欢姥爷,我闻到他身上的敌意,我有点怕他,还有好奇。
上了坡,便有了大街。
一座低低的平房大院出现在前面,但很拥挤。到处都是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儿。
第二章
如今回想起那一段日子,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可是事实终归是事实。
那是一段由一个真善美的天才讲的悲剧故事,离奇而又黑暗的生活中充斥了太多的残酷。
我不单是讲自己,还讲那个窄小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景象,是普通的俄国人曾经有过、直到眼下还没有消失的真实生活。
姥爷家里充满了仇恨,大人之间一切都是以仇恨为纽带的,孩子们也竞相加入这个行列。
后来从姥姥那儿我才知道,是围绕分家的问题。母亲和我的到来更加强了他们分家的愿望。
两个舅舅围绕着我的母亲嫁妆归属问题及染坊等等,吵翻了天。
我们刚到几天,在厨房里用餐时就爆发了一场争吵。
两个舅舅对姥爷狂吼,姥爷也向他们回骂着。姥姥夹在中间向他们劝解。母亲则走到窗前,一声不吭。
之后,两个舅舅便打起来,姥爷则是捶胸哀号着。
“你们可是亲兄弟啊!唉!”
战争一开始,我就跳到了炕上,我好奇而害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当他们吵得正凶的时候,我不小心翻身把熨斗碰掉了,掉进了脏水盆里。
姥爷飞快地扑过来,把我拎了起来,死盯住我的脸,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
“谁让你在这儿的?是你妈妈?”
“我自己”。
“胡说。”
“不是胡说,是我自己上去的。”
他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把我扔在了地上:
“活像你爹!快滚!”
我飞快地跑出厨房。
不知道为什么,姥爷那双尖利的绿眼珠儿老是盯着我不放,我非常怕他。因此我想方设法避着他。
我们来了几天以后,他就开始让我学做祈祷。
我是跟乌斯平尼子教童的一个助祭学识字,文静的娜塔利娅舅妈教我念祷词。
有一天,姥爷问我:
“主祷经,念熟了吗?”
舅妈悄然地说:
“他记性不太好。”
“那就得挨揍了。”
他又问:
“你爹打过你吗?”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没回答。
我母亲说:
“马克卒从来也没打过他,让我也别打他。”
“为什么?”
“他认为拳头教育不好。”
“真是不折不扣的傻瓜!上帝原谅,我说死人的坏话!”姥爷气呼呼地骂道。
我感到受了污辱。
当姥爷说到星期六要抽萨希加一顿时,我心里开始思考着“抽”和“打”的区别,我知道“打”是怎么回事,打猫打狗,还有阿斯特拉罕的警察打波斯人。
可我还没见过打小孩。
舅舅们惩罚孩子时,是用手指弹他们的额头或后脑勺。
为了顶针的事,他们就打上了。
那是有天晚上,米哈伊尔舅舅让那个格里高里搞了个恶作剧,叫9岁的侄子把顶针放蜡烛上烧热,放到格里高里旁边,然后躲起来。
姥爷刚好来了,他原想帮忙,于是戴上了顶针。
姥爷被烫伤了手指,很恼怒。他们都不作声。最后米哈伊尔舅舅突然说:
“这是雅可夫的萨希加干的。”
“胡说!”雅可夫跳了起来。
他儿子哭了,叫道:
“爸爸,是他让我干的!”
两个舅舅骂了起来。
大家一致认为是米哈伊尔舅舅的错。
我问:
“要不要抽他一顿?”
“要!”姥爷看了我一下。
这时候,米哈伊尔向我母亲发火,我母亲也不甘示弱。
一时大家都沉默了。我知道,别人有点怕母亲。可是星期六的事儿却动摇了我对母亲的信念。
星期六之前,我也犯了错误。
我对大人们的染布感兴趣。于是也叫萨沙一起染。我把单布拉到院子里,刚把单布的一角按人蓝青的桶里,就被茨冈发现。他叫萨沙去叫姥姥。
姥姥飞跑而至,边骂边把我领回屋子里。
星期六。
我和萨沙被叫到厨房。姥爷先揍萨沙。并叫我走近点儿。
“听见没有?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抽’!”
我的腿禁不住颤抖起来,姥姥突然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我。但姥爷更快地抱我过去,狠狠地把我摔到凳子上,摔破了我的脸。
姥爷的痛打使我昏了过去。醒来以后又大病一场,趴在床上,呆了好几天。
这次生病,深深地铭记于我记忆深处。
之后,姥姥和母亲吵了架,怪我母亲没有把孩子抱过来。我突然发现我长大了,知道了母亲并不是强有力的,她和别人一样,也怕姥爷。
是我妨碍了她,使她离不开这该死的家庭。
可是不久以后,就不见母亲了。
这一天,姥爷突然来了。
他对我异常地好。
“少爷,怎么样?说话啊,怎么不吭声儿?”
我看也不看他,只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他给我带来一块糖饼,两个糖角儿,一个苹果还有一包葡萄干儿。
他吻了吻我的额,又摸了摸我的头。
“噢,朋友,我当时有点过分了!”他边自责,边说起我的不对之处。
他开始讲他小时候的事,讲他苦难的奋斗历程。就这样一直讲到天黑,与我亲热地告了别。
我开始改变了对他的偏见,觉得他高大了,并不是个凶恶的坏蛋,并不可怕。不过,他毒打我的事儿,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大家纷纷效仿姥爷的做法,都来陪我说话,想方设法让我高兴。来的最多的是姥姥,晚上她还跟我一起睡觉。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小伙子茨冈。他边安慰我,边教给我一些恶打的方法:
“你就记着,舒展开躺着!”他说得十分平静。
我看着他好像在说着别人的痛苦似的快乐,不禁想起了姥姥讲的伊凡丑子和伊凡傻子的故事。
第三章
我渐渐感到,茨冈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地位颇为特殊。
姥爷还常常夸他:
“伊凡是个好手,这小子有出息!”
两舅舅对他也算和善,从不像对格里高里那样,搞什么恶作剧。
不过,舅舅们在私下里还是常常咒茨冈,说他这儿不好,那儿不好,是个小偷,是个懒汉。
我问姥姥,这是怎么回事。
她耐心地给我解释。我现在又和姥姥坐在一起了。像坐轮船来的时候一样,她每天临睡前都来给我讲故事,讲她自己像故事一样的生活。
很有意思,提到分家之类的事,姥姥完全是个外人的口气说话。她讲到茨冈,我才知道他是个被遗弃的孩子。讲了茨冈,她会一阵沉默。
“唉,亲爱的阿迈沙,都是因为穷啊!”
她眼里泪光一闪,低声哭了起来。
“你可以放心去爱他,他是个纯朴的人!”
伊凡常有惊人之举,我越来越爱他了。
每逢周六,姥爷先惩罚本周以来犯错的孩子,然后去做晚祷了!
厨房就成了我们的天地。
茨冈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几只蟑螂,他又用纸剪了一套马具,剪了一个雪橇,啊,太棒了!
他还有一只小老鼠。
他让小老鼠站起来,用后腿走路。伊凡特别喜欢小老鼠,把它藏在怀里,喂它糖。伊凡还会用纸牌或铜钱变戏法,而且变戏法时,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有一回玩牌,他一连当了几次“大傻瓜”,可把他气坏了。
“哼,骗人的把戏谁不会!”
他那年19岁,可比我们4个人的年龄加起来还要大。
每逢节日之夜,茨冈更是个活跃人物。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姥爷和米哈伊尔舅舅都会出门去作客,雅可夫舅舅拿着六弦琴来到厨房。
姥姥刚摆好一桌丰盛的晚餐。茨冈穿起了节日的盛装,忙得团团转。
大家都沉浸快乐的气氛中,狂欢的场面越来越热烈了。
雅可夫舅舅小心地调好他的六弦琴,照例要问一句:
“各位,怎么样,我要开始了!”
之后,随着琴弦的拨动,弹起了让人每一块肌肉都忍不住动起来的曲子。
这曲子像一条急急的小河,自远方的高山而来,从墙缝里冲进来,冲激着人们,让人顿感忧伤却又无法激越!
所有的人都听得入了迷,偶有茶炊的低叫,反而更加深了这意境的哀伤。
他喝酒以后,经常边弹边唱:
雅可夫如果是一条狗,
他就要从早到晚叫个不停
嗷嗷,我闷啊!
嗷嗷,我愁!
一个尼姑沿街走;
一只老鸦墙上立。
嗷嗷,我闷啊!
蛐蛐儿在墙缝里叫,
嗷嗷,我闷啊!
一个乞丐晒着裹脚布,
又一个乞丐跑来偷!
嗷嗷,我闷啊!
嗷嗷,我闷啊!
我听这支歌从来听不完,他一唱到乞丐,不知怎么回事儿,悲痛就会使我大哭。
茨冈听着,把手插进自己的黑头发里,低头喘息着。他感叹自己没有一副好嗓子。
姥姥让雅可夫停止弹唱,叫伊凡跳舞。
茨冈整装而出,像一团火热烈地舞动着,伴着吉他声,他高声怪叫出一句俏皮的顺口溜:
哎哟!
舍不得这双破草鞋吗?
否则我早就远走高飞喽,
人们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舞动着,还不时喊上几声。
这时候,格里高里崇敬地请姥姥给大家跳支舞。
姥姥先是往后缩着身子。在大家一致要求下,忽然,她下定决心,昂起头,高兴地舞了起来,她叫道:
“你们尽管笑吧,尽情地笑吧!”
“雅沙,换个曲子。”
音乐立刻由激昂变成较慢的曲子。
姥姥轻柔的舞姿,简直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讲故事。
她旋转了起来,好像高大了许多,力量和青春一下子回到了她身上,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她奇迹般地表现出一种怒放的鲜花般的美丽。
保姆叶芙妮娅唱了起来:
周末的午祷才毕,
一直舞到夜半时。
她最后才回到那家门,
可惜良宵苦短又周一。
姥姥跳完了,坐回到她原来的位置。
大家一个劲儿地夸她,她整理着头发,说起她所见过的真正的舞蹈。
雅可夫舅舅搂住茨冈,说他应该去酒馆跳舞把人们跳狂!
格里高里喝酒之余提起我父亲的仁慈。
姥姥深吸了一口气,说:
“是啊!他是上帝的儿子。”
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吸引着我,一种甜蜜的忧怨之情充满我的心头。
欢乐和忧愁永远是相依相随的,它们分不开,离不开,交织在一起。
雅可夫舅舅醉得可能并不特别厉害,他撕扯着自己的衬衫,大骂自己是个流氓,我对于雅可夫舅舅的表
现十分吃惊,去问姥姥,但没有获得答复,这令我更加好奇,我去染房问伊凡,他老是笑而不答,斜眼看着格里高里。
格里高里坐在盛颜料的口袋上,招呼我过去。他把我抱到他膝盖上,大胡子盖住我半个脸:
“你舅舅犯浑,把他老婆给打死了!现在他受到良心的谴责,你懂了吧?”
“他们这一家子,都不喜欢好人,容不下好人!”
他告诉我,他们是怎样想弄死我的父亲,认为姥姥是个圣人,要靠紧她。说完了推我一下。
我心里非常沉重。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不安。在这儿我感到自己是个外人,总感到不适。姥姥成天忙碌,很多时候顾不上我,于是我就跟茨冈转,我们的友谊越来越深。
每次姥爷打我,他都会用胳膊去挡,尔后再把那打肿了的胳膊伸给我看。后来,我又了解到他一个秘密,这更增添了我对他的兴趣。
每星期五,茨冈都要去赶集。带回很多东西,这使大
家兴高采烈。而姥姥常会看着她心爱的沙拉普马吃东西。
这时候茨冈总会走过去。
“老奶奶,这可真聪明啊!”
“滚,别在这儿摇尾巴!”
姥姥会来给我解释,说茨冈买的东西没偷的东西多。
第二天我去找茨冈谈话,他告诉我,他是姓彼卡夫,是另一家遗弃的人。我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他谈话。过了不久,他就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
院子里有个十字架,这是雅可夫舅舅买的。他许下愿,要在妻子死去一周年的祭日,亲自把它背到坟上。
结果这个十字架却是茨冈背的。一路上,人们都在笑。
大家似乎都为这个十字架抬走而高兴。
我因犯错误而没有去,格里高里陪我在染布房里聊天,告诉我有关父亲的事。正讲到有趣时,他突然叫起来:
“啊,等一等,有什么。”
之后他一个箭步冲到院子里。我也跑了出去。
茨冈被抬进了厨房。
他躺在地板上,鲜血从嘴里流出,流向地板,很快就浸染他的全身了。
雅可夫舅舅来回走着,低声说:
“他摔倒了!给压住了,砸在背上!”
他面如死灰,两眼无神,疲惫不堪。
格里高里怒吼道:
“是你们砸死了他!”
“是啊,那又怎样?”
“你,你们……”
第二天,他还是那么躺着,不断地瘦下去。
我感到特别冷,十分害怕,爬到桌子底下躲了起来。
茨冈就这样死了,无声无息地死了。
人们渐渐地把他忘掉了。
……




